“你给别人讲大道理一摞一摞的，怎么到自己的时候那么不果断。”
回程路上，言于行忍不住在她耳边唠叨。
而乔楠楠也终于忍不住，在几乎看不见路的阴冷楼道里停留下来。
“你们写小说的，是不是最讨厌我这种女的？”
“啊？”言于行满脸问号，不知道她抽哪门子疯要这么问。
“在你们写小说的作者眼里，看小说的读者眼里，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早就该死，不该得到觉醒的机会？在你们看来我是不是又当又立，既要抢走局里的枪支，又要假惺惺地救局里的人。既要跟别人讲清醒的大道理，而自己却一遍遍纵容乔心语在自己身边作妖。
我这样的人，在你们看来是不是很讨厌？你是不是觉得这个逆袭系统如果换一个人绑定，早就天下无敌了？你们是不是更喜欢许妍那样的清醒大女主，真善美于一身，做事不拖泥带水。”
“你……”言于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总该不会是自己絮絮叨叨触到她的逆鳞了吧。
可是，他也为了她好。
因为相比于靠他来看别人的标签属性来分辨坏人好人，他更希望乔楠楠自己能果断点，这样不至于在末世之中吃亏。
“对不起。”乔楠楠弱弱开口道歉，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陈安可走了，乔心语变了。我的心情不是很好。”
说完她继续打着电筒走路回去。
言于行紧跟在身后，直到进门的那一刻他才重新开口。
“旁观者清。”他说，“也许这就是人性的复杂，好与坏都做不到百分百，总之努力让自己心安就好。”
他看着乔楠楠的眼睛，温柔笑道，“乔心语变了，但是我没变啊，你看看我，英俊潇洒聪明能干，要不要考虑考虑？”
果然，这个人正经不过三秒。
但是经他这么一说，乔楠楠原本低落的心情也逐渐恢复正常。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觉得眼前的言于行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明明两个人挨得很近，她却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她有些松怔抬头、靠近，想要看清楚那张清隽消瘦的面容，不自觉地伸手想要触碰他的五官。
伸手间，手却被言于行一把抓住。
言于行的面庞终于清晰，他一脸坏笑，“干嘛？你这是同意了？”
他还在那个话题上，想让她同意跟他在一起。
乔楠楠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
“想屁吃呢。”说完便回到自己屋里。
而她身后，是言于行灼热的目光，昏黄的灯光斜照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匿于阴影之中。直至乔楠楠的房门发出一声重重的砰响，他才收回视线，无力地倚靠在沙发上。
一下子少了两个人，这个漫长的夜，总该有个人守着。
他静静地倚靠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突然间感受到了什么，便伸出双手，但却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逐渐模糊。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了。用尽全身的力气，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刀具，掀起自己腹部的衣服。
他深吸一口气，用他颤抖着的双手，对准因长期卧床而变得瘦弱的躯体就划拉出一道口子，一时间痛感遍布全身。
而在那个新加的刀口周围，还有两道快要结痂愈合的伤口。
终于，原本越来越模糊的身体总算恢复正常，他也赶忙拿起医药箱给自己包扎上。
靠自虐留在这个世界，又能留多久呢？
他转头往乔楠楠的那个房间看去，也好，她对他是真一点男女方面的想法都没有，所以他也能安心离开了。
他的思绪又莫名飘回双脚能稳健落地行走的某一天，之前只是偶尔在梦中看到的片段在他身体健全后，竟一股脑地涌进他的脑子里。
他看到现实世界里的言于行，坐在电脑前一遍遍查看系统日志，那边的他知道了乔楠楠的逆袭进度，也通过系统日志知道了这个世界的他恢复情况。
所以，这个世界的言于行也看到了最后一种程序员回到这个世界的办法：
痊愈即可回归。
他无力地看着自己已经能走动的双脚，又看看自己已经能握枪射击的双手，感觉这些身体部位逐渐模糊。
怎么可以！程序员言于行自己成为植物人，被人照顾了三辈子都没有发生奇迹苏醒痊愈，而这一次照顾的人换成乔楠楠，他也凭借自己的毅力慢慢痊愈，还没有在这个末世大杀四方，那个他就要回来窃取劳动果实。
所以，干脆不痊愈好了，这样那个他也没法回来。
所以，他瞒着所有人给自己的腹部划了两个口子，不深不浅，但痛也是真痛，只是没想到才十天半个月就要愈合了，身体又开始逐渐模糊了，逼得他现在又给自己来上一刀。
“乔楠楠啊乔楠楠。”言于行看着乔楠楠的房间喃喃自语，“如果你喜欢我，我自残留在这个世界倒也还行。可是你不喜欢我，所以我要走了。”
“呵呵。”他又自嘲笑出了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真有些舍不得，答应陈安可要照顾好你的，我的大男主……我要食言了。所以乔楠楠，以后没人帮你识别坏人标签了，你可要自己做好判断啊！”
他无声的轻呼口气，在腹部的阵痛中缓缓睡去。
醒来时已经是大白天，说好的守夜，守着守着竟睡得还蛮香！
失职啊失职！
“你醒了？”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干嘛不进房间睡？”乔楠楠疑惑地看着他，却见他从沙发上起身朝自己走来，颀长而瘦弱的身子总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让乔楠楠差点都忍不住上手搀扶了。
“守夜。”言于行淡淡回道。
他心情为什么感觉还可以？
守夜？睡得这么香也不像能扛的样子，熬夜冠军还是要看乔心语那款大学生才行。
可惜……
“吃什么。”乔楠楠进到厨房开始看冰箱有什么可以用来做吃的。
说真的，乔氏母女真的是很好的劳动力，被赵子涵照顾的那阵子她都圆了一圈，吃什么也不用考虑，费时出力的事情也由她们来
可惜……
竟生出丝丝怀念，所以人还是不要作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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