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被小儿子背出来放在堂屋的椅子上。
村长让万家兄弟把沈氏抬进院子里,沈老二本来想阻止,却被村长瞪了一眼,顿时不敢再乱动。
村长被金牛背进了沈家的堂屋里,沈老三赶紧搬一把椅子给村长坐。
沈老太已经知道沈氏被万家的人给抬回来,心里正大骂,万家的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就见村长进来了。
“村长大哥,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
村长脸色阴沉,冷哼一声道:“休息?你们家是想让我休息吗?沈氏,不是我说你,你满村子去打听一下,有你这么当婆婆的吗?就是村南头最厉害的张碎嘴也没有你这么折磨儿媳妇的,你瘫痪在床上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沈氏一把屎一把尿的服侍你,你能活到今天?”
“难道你还准备把沈氏折磨死后,指望你那几个儿媳妇?你自己觉得她们是靠得住的人吗?”
“你们天天说人家沈氏是扫把星,你扪心自问,你家老大是怎么死的?你的腿又是怎么瘫的?你不想把这些责任归咎在你亲儿子身上,你也不能把沈氏往死路上逼吧?你们家的这点子破事我不想说,今天你就给我个痛快话,你们准备怎么弄?”
沈老太被村长的话刺激到,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这些年她已经故意把这件事藏在心底,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沈氏的身上,尽管她知道沈氏无辜,一切都是她四儿子的错,可是在折磨沈氏的时候,能让她内心觉得平静。
而且沈老太早就把一切都算好了,沈氏既然已经成了寡妇,白养着也是养,不折磨她难道要折磨自己的亲儿子?
今天她的伤疤被村长当面揭开,让她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
她的老四已经被狼群生吞了,这就是他们家的报应,午夜梦回的时候,沈老太也在反省,难道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吗?
当年沈老四逃过了一劫,让沈氏替他担了这么多年的骂名,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让老四两口子一个死一个半死不活?
“村长,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揭我老婆子的伤疤?那你小女儿当年的意外真的是意外吗?难道不是因为你”
沈老太话说一半忽然止住,低头不语。
村长死死盯着沈老太,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金牛赶紧上前扶着。
“你刚才说什么?你当年知道什么?”
村长没有想到沈老太竟然知道他小女儿被害的真相,还隐藏了这么多年,今天若不是他揭开了对方的伤疤,激怒了沈老太,估计他到死都不会知道这沈家竟然知道实情却隐瞒不报。
村长见沈老太低头不语,狂怒的他顾不上什么礼仪,瘸着腿上前,一把抓住沈老太的衣襟,直接把沈老太从椅子上拖到地上。
沈家的三个儿子没有想到村长会突然动手,赶紧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沈老太已经从椅子上重重的摔在地上。
而且村长根本没有松手,他弯下干瘪的腰身,愤怒的如同一只在发疯边缘的狮子一般,对着沈老太咆哮。
“你个死老太婆,你快说,你当年知道什么?我的女儿是被谁害死的?”
村长双眼通红,歇斯底里,使劲摇着沈老太,都快把沈老太给摇散架了。
沈老二和沈老三赶紧把村长拉开,沈老五立即抱起沈老太离村长远远的。
金牛也把村长扶起来,把他半抱半拽的弄到椅子上坐下。
终于把两个老人分开,沈老二和沈老三不敢直视村长。
村长此时也反应过来,眼睛瞪的如同两个铜铃,看向沈老二和沈老三。
“你娘当时已经瘫痪,不可能出门,就算知道真相是从你们口中知道的,你们说,你们是不是看见什么了?你们今天不说实话,我就立即把你们一家子逐出村子,你们就自生自灭吧。”
一般被逐出村子的人要么加入门派,要么流落在外,没有村子愿意接受被逐出村子的村民,这是边关的规矩,这人都被逐出村子了,那品性肯定是不行的,没有村子会给自己村找麻烦。
村长的威胁很显然起了作用,沈家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几个人挨在一起小声嘀咕起来。
村长的耐心有限,毕竟眼看知道真相的人就在眼前,对方却还犹豫要不要说。
“你们嘀咕什么?屋子就这么大,就算我聋,我儿子还不聋,赶紧的,别磨蹭,解决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没解决呢。”
村长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沈氏,经过这么一折腾,沈氏的呼吸更加微弱了。
最后还是沈老太出言道:“老五,把我放到椅子上去。”
沈老太刚才被村长拖下椅子,后背着地,摔的不轻,这会儿背上还是火辣辣的疼。
她强撑着身子端坐在椅子上。
“村长,这件事不是我们不愿意说,而是我们也没有证据,只是当年恰好看见了有人丢在路上一颗糖,然后被你女儿捡到了,我们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的,所以不敢声张,今天你既然问了,我们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您千万不要把我们家给卖出去。”
沈老太说罢祈求的看着村长。
“行,你说吧,我答应你,不告诉别人是你们说的。”村长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真的太想知道当年那个人是不是麦穗那兔崽子。
沈老太看了一眼沈老二,“老二,你来说吧,当年的事情你一五一十的说给村长就行了,至于那人是不是凶手,就让村长自己判断吧,我们只是把看见的说出来就行了,不要添油加醋。”
沈老二讪讪的站出来,在村长要吃人的目光下,终于说出了当年他目睹的全过程。
“村长,我当年在村子外的小树林里拉屎,那时正值夏天的午后,大家都在家里午睡,路上没啥人,我刚拉完屎准备提裤子就看见麦穗那小子从树林边的小路上经过,他一蹦一跳的跑过去,从他身上掉了一颗糖,我当时就准备赶紧提好裤子去捡,我还在想麦穗这小子家里穷的都要喝西北风了,哪里有钱买糖?”
“这个时候你小女儿桂花正好经过,捡到了那颗糖,当即就剥开吃了,我当时还准备去抢来着,没有想到小丫头跑的贼快,一眨眼就跑进村子里去了。”沈老二说着有些脸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说出要抢一个小丫头的糖,还是有些可耻的。
“后来,我们就听说桂花中毒了,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娘,我娘不许我声张,毕竟也没有证据证明那颗糖被人下过毒,后来这件事我们就忘了,若不是我娘提起来,我们还想不起来。”
沈老二说完看了一眼村长,只见村长好像在听又好像没有听,又好像在发呆。
金牛垂在一旁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捏的啪啪响,今天晚上他爹已经说过了麦穗买地的事情,现在两件事联想在一起,除了那个瘪犊子,没有第二个人有动机害人。
“村长?您没事吧?”沈老二弯了弯腰,看了一眼村长。
村长这才回过神来,但是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股子精气神了,仿佛瞬间被人吸干了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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