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仝蕊和红梅两人在卧室里用饭,其他人全都围着篝火边吃边说话,没有人发现万全已经醒来。

    因为胡婆婆预估的时间是明天早上,大家也都没有在意万全的情况,毕竟没有生命危险了。

    但是他们低估了万全的意志力,万星墨对万全的训练是魔鬼式训练,不然万全也不会在一年之内能成长这么迅速,这就让万全有了比一般人都坚韧的意志力。

    他在这一年里同敌人一直周旋中,也学会了面对不熟悉的环境要更加的谨慎,所以在他听见周围人全都说着他不熟悉的话语后,他没有立即睁眼,而是继续暗中观察。

    直到这些人吃了饭后,红梅出来送餐具吩咐李婶:“李婶,夫人说,让你把肉粥煮好后趁热喂给他。”

    “好,我知道了,这就来。”

    李婶匆匆吃了最后一口烤肉,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就去看锅里的肉粥熬的怎么样了。

    锅盖一打开,一股肉粥特有的香味立即四散开来,饿了几天的万全,此时忍不住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这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尤其距离万全最近的阿南,他本来听力就比一般人要好,加上距离近,他第一个听见万全的肚子在叫,也意识到这人已经醒来。

    “小伙子,你醒了吗?醒了就睁开眼,开饭了。”

    万全见装不下去了,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看见的就是一群壮汉,打扮有些奇怪,穿着也不太像大齐人,倒有些像是北凉人。

    万全心里有些打鼓,难道自己落到了北凉人手里?那他怎么还没死?

    万全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款式和他们身上的相同,难道是他们救了自己?

    此时一圈人都盯着万全在看,大家眼里都带着审视,看的万全有些不自在,不过他更加关心现在自己身处何处?小将军还等着他带人回去呢,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万一过了时间,那可就坏大事了。

    万全心里焦急不已,但是面上却依然镇定自若,他想坐起来,但是一动身上就像针扎一样疼,到处都疼。

    “小伙子,你最好别乱动,你身上的伤口我才给你包扎好,你要是不想让伤口裂口,就乖乖的躺着,不然一会儿你又要麻烦我一次,我这个人脾气不大好,不喜欢经常被人麻烦,脾气不好下手就会重,我怕你受不了。”

    万全没有理会阿南的警告,仍然倔强的坐了起来,果然身上的伤口有几处崩裂开来,不过万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棉衣,外面根本看不出来他的伤口崩裂。

    阿南倒是笑了:“行啊,小伙子脾气和我一样倔,不过你也是自找苦吃,何必折磨自己?现在不好受吧?”

    阿南说的是大齐话,但是口音却不是大齐的,说明这人很熟悉大齐,至少在大齐待过不短的时间。

    万全一直在暗中打量这群人,见他们并不是北凉人的口音,心里也略微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落入北凉人之手,就还有希望。

    “多谢你们救了我,请问大哥如何称呼?为何要救我?”

    “我叫阿南,大家都叫我南哥,你也可以叫我南哥,我才不愿意救你呢,这样的天气多一个伤员,对我们商队来说很麻烦,是我们夫人心善,发现你还有一口气,这才救你。”

    “夫人?你们是哪里人?我听你们说话口音不像是北凉人,也不像是大齐人,但是你却会说大齐官话,说明你们经常在大齐出没。”

    阿南赞赏的看了一眼万全,“小伙子脑子转的挺快的嘛,我们是越国人,跟随我家夫人常年在外做生意,大齐有我们夫人一半的生意,所以我们常年出入大齐,会说大齐官话很正常,要做你们大齐人的生意,不会说你们大齐的官话怎么行?”

    红梅此时已经进了卧房禀告仝蕊:“夫人,那少年醒了。”

    “醒了?这么快?不是说明天早上才能醒吗?”

    仝蕊刚刚脱了鞋子,准备入睡,这会儿红梅扶着她起来,赶紧穿上鞋子匆匆走了出来。

    万全只觉一道人影出现在卧房门口,他不经意间抬头看去,当场愣在原地。

    这人面相怎么如此熟悉?他好像在哪见过?

    可是不可能啊?她明明是越国人,他从未见过越国人,也没和越国人打过交道,怎么可能认识越国人?

    但是这种熟悉感,真的很奇怪,万全盯着仝蕊的脸看了半天,直到听见一声娇喝:“大胆登徒子,竟然如此无礼。”

    红梅站在一旁,见万全一直盯着自家夫人看,顿时恼怒起来,语气也很不善。

    万全自知失礼,赶紧垂眸致歉:“夫人恕罪,小子无状冒犯了夫人,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我看救你也是白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浪荡子,就该把你扔在雪地里,自生自灭。”

    红梅依然火气未消,把万全臭骂一顿。

    仝蕊定定看着万全,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即她抬了一下手,阻止了红梅继续刁难,而是笑着问万全:“小公子刚才盯着我看,是否觉得我面熟?所以才无状?”

    万全惊讶一瞬,这妇人好生聪慧,不过随即他就恢复了镇定,声音平静回道:“夫人误会了,只是小子经常混迹在男人堆里,没有见过夫人这般美貌的女子,一时惊为天人,所以才失了神,还请夫人见谅。”

    仝蕊却朗声笑了起来,她本就不同于一般的深闺女子,见识和智慧都不同于一般人,此时见万全不愿意承认,她也没有继续追问,可见对方的警惕性很高,需要从他口中问出什么东西来,还需要徐徐图之,旁敲侧击才行。

    其实就在仝蕊刚才问万全是否面熟的时候,万全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双与仝蕊万全相同的大眼睛,就是他每天都会想一遍的小福宝。

    万全这一年多能挺过来,有很大一部分是靠小福宝给的玉牌,那是他从老家带来的唯一物件,寄托了他对老家所有的思念,每当看见玉牌,他都会忍不住想起小福宝和家里的人,衣锦还乡的信念一直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

    所以万全那一瞬就想到了小福宝的一双大眼睛,和面前之人如出一辙。

    只要发现共同之处,就不难发现其他相似之处,可以说小福宝就是面前美妇人的缩小版。

    谨慎惯了的万全,不敢轻易回答仝蕊的问话,因此他选择了隐瞒,先看看对方的意图再说,他可不相信眼前的妇人会这么好心,会无缘无故救他。

    万全下意识的去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玉牌,竟然发现玉牌不在了,他心里瞬间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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