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令姿将信交给谢凌,就准备回县主府了。

    从今夜开始,县主府便只有她孤身一人了。

    今日才停的雪又纷纷扬扬下了起来。

    然而,谢令姿却在门前看见了意想不到的那个人。

    是钟离政。

    钟离政想必已经站了有段时间了,他的衣肩上也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他就站在暖黄的灯光里,在那辆马车旁,静静地等着他一定要等的人。

    谢令姿惊讶了一下,问道,“世子怎么还没回?”

    “在等你。”

    谢令姿耳廓红红。

    看着钟离政肩上的落雪,谢令姿鼓起勇气,将他肩上的积雪拂落了。

    然而钟离政却制止了她。

    “不必。”钟离政自己拍了拍肩膀,“让你手冷。”

    谢令姿笑了笑,钟离政催她进马车。

    二人钻进了马车,马车里暖烘烘的。

    钟离政把手炉塞给了谢令姿,“天寒,你出门也不知道带个手炉,你那丫鬟也是粗心大意的,居然这个也想不到。”

    谢令姿捧着手炉,心里也暖烘烘的。

    “今日事忙嘛。”

    “再忙也得顾及自己的身子。”

    钟离政顿了顿,“我知谢凌明日就走,你们兄妹定要说会话,故而等了你一会。”

    谢令姿嘴角弯了弯,没说话。

    “令姿。”

    “嗯?”

    “谢凌与李溪妤成亲,我很羡慕他们。”

    谢令姿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方才,瑾瑜也来接方小姐了,我瞧着他们虽然恭敬,却并不疏离,淡淡的,却也叫人看得舒服。”

    “那一刻,我忽然很想见你。”

    “然后你就出现在了我的眼中,朝我一步一步走来。”

    钟离政还有话没说完。

    你闯进我眼中的那一刻,我的心忽然跳个不停,在那一刻,它对你的爱又深了几分。

    次日一早,谢凌就醒了,他看着李溪妤酣睡的容颜,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而后起身了。

    东西是早就收拾好的,谢凌自己洗漱完了,才轻声叫醒了溪妤,谢凌看着仍旧睡眼朦胧的妻子,便亲自动手给她穿好了衣裳,又叫丫鬟倒热水来给她擦洗了脸和手。

    李溪妤清醒过来,“哎呀”了一声,赶忙问道,“我是不是起晚了?哎呀哎呀,还要给公爹和婆母敬茶呢!”

    李溪妤知道,谢凌与谢俞这对半路父子没什么很深的情意,所以一直叮嘱自己不要起晚,别再惹了他们不高兴。

    可是她昨天实在是太累了,一觉就睡到这个时候。

    谢凌摸了摸溪妤的脸,“无妨,他们都是极温和的人。”

    果真如此。

    二人见了谢俞与云溪,李溪妤还得了云溪的一个翠玉镯子,拜见了二人,谢凌与李溪妤就打算上路了。

    谢俞与妻子挽着手,看着谢凌扶着他新婚的妻子上了马车。

    谢俞朝着谢凌招了招手。

    谢凌立刻走了过来,恭敬地叫了一句,“父亲。”

    “此去蒙部之前,你先带溪妤回娘家瞧瞧,小姑娘已经许久没回家了。”云溪殷殷嘱托道,“她成了亲,定想再见一见娘亲的。”

    “是,母亲,儿子知道了。”

    谢俞也开了口,“出门在外,若是有事,拿着这个去谢氏任意商号,他们会帮你。”

    谢俞往谢凌手里塞了个木牌,木牌漆黑,上面有一个龙飞凤舞的“谢”字。

    谢凌再拜夫妻二人,翻身上马,护着马车一路前行。

    云溪挽着丈夫,温柔笑了笑,“阿俞,他们定会一路顺风。”

    谢俞也点了点头。

    而谢静宜与那木布则聊的火热,在醒来之后,谢静宜就按照陵阳道人的吩咐,连续吃了三日的解药,而后听到系统恭喜她余毒已清的声音。

    谢静宜终于放下心来。

    虽然宁王每个月都给她解药,可这也表示她的性命就握在宁王手上,她到了蒙部,就算宁王千里迢迢送来了解药,难保不会被人动了手脚。

    自己的命还是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马车外的景象愈发空旷荒芜,谢静宜的心情也越来越激动。

    只要出了皇朝,就无人知道她谢静宜没有死。

    况且这那木布对她的好感度日益增加,她搅乱蒙部局面的任务似乎进展得很顺利。

    这会,那木布敲了敲她的马车壁,开口询问,“依依,我能上来吗?”

    谢静宜照例同意了。

    那木布轻车熟路地上了马车,“依依,明日我们便能抵达蒙部。”

    那木布与谢静宜约定,此后世上再无谢静宜,只有依依。

    也算是提前适应新身份。

    谢静宜在这几日的马车生活中也实在是厌烦了,听那木布说明日就能抵达蒙部,喜不自胜。

    “当真?”

    “自然。”

    那木布有些情不自禁地吸了一口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味。

    谢静宜注意到,问道,“王子,您似乎很喜欢我身上的香?”

    “依依身上是熏了香?”那木布刚有些失望,却见谢静宜笑了。

    “自然不是,这是我天生的香味。”

    那木布有些神往,“我父亲告诉过我,皇朝有奇女子,天生体香,不可得也。我母亲是其中的一位,如今我竟也遇到了依依这般的奇女子。”

    谢静宜笑了笑,心中打算让系统把体香调的更浓郁些。

    “蒙部人莫不是都觉得这样十分神奇?”

    那木布重重点头,“自然!”

    谢静宜接着问,“王子,那你的母亲岂不是很得宠?”

    那木布的笑容淡了淡,“她死了。”

    “我母亲身份低贱,岂是能与依依相比的?”

    谢静宜愣了愣,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又过了一天一夜,马车晃晃悠悠地到了蒙部。

    蒙部王听闻二儿子回来了,伸着枯瘦的手要人传他进来。

    那木布便进了蒙部王的帐篷。

    “儿子见过父王。”

    哈斯额尔敦站在一边,也场面化地笑了笑,警惕问道,“二弟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些日子不见?”

    那木布笑了两声,“说来惭愧,父王,儿子与一皇朝女子有了子嗣,之前一直没有将她带回来,可她有了儿子的孩儿,儿子便做主把她接回来了。”

    蒙部王还没有孙辈,听闻那木布带了个怀孕的女人,高兴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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