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枝从头到尾就没有怕过。
最坏的结果,那就是她把太后给得罪狠了,这个太子妃做不下去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自己的银子攒够了,离开东宫后,自己也可以开一些铺子傍身。更不要说,自己也有娘家可回……商大人跟母亲,肯定愿意接纳她的。
就算是不接纳,她也可以去江南做一个富贵闲人。
上一世她就是从来没有考虑过,离开沈彻会怎么样,离开广平侯府会怎么样。
这一世,她茅塞顿开。
不管离开了谁,这每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春去了必然会秋来,什么也不影响,都能够活下去。
至于会不会人言可畏,但生死在她看来都是小事了,别人说的那些闲话,又有什么干系呢?
可是如今被太子小心翼翼地抱着,姜南枝沉默了一瞬,决定自己是应该怕一怕的。
不能辜负了太子今日这一番袒护。
她拽着太子的衣襟,把滑嫩的小脸贴在他的心口窝,好像被吓得声音都在微微颤抖,“殿下,太后说我不配做太子妃……”
容司璟把人往怀中揽了揽,“枝枝不要多想,皇祖母是瞎说的。如果孤是太子,那么太子妃只能是你。”
姜南枝小声地嗯了一声,又突然想起来太子殿下,还得装病弱,就又扯了扯他的衣襟,小声道:“殿下,您这样抱着臣妾健步如飞的,会不会让那些眼线起疑心?”
容司璟:“……咳咳咳咳咳!”
所以,皇宫中的那些宫人们,就看到太子殿下明明 自己病弱得不行,咳得惊涛骇浪,但还是费力地抱着太子妃娘娘,踉踉跄跄地走上了轿子。
他们都担心太子会抱不稳,把太子妃娘娘给摔了出去……
但不得不说,太子夫妇俩感情是真好啊,本来他们还以为,当初姜家倒台后,太子妃肯定也很快失宠的,结果恰恰相反。
今日这场簪花宴,让每个人的心情都各不一样。
林妙菀坐上自家马车上的时候,心中果然升腾起了一抹懊悔,她就知道,自己自从跟姜应卿和离后,这日子终归就不会那么顺畅。
自古女子和离,总是不光彩。
她自己倒也罢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但万万不可影响到枝枝啊。
一想到太后对枝枝那般态度,林妙菀就难受得不行,皇家媳妇不好当,会不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枝枝受了许多更大的委屈?
“是商府的马车吗?”
外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林妙菀一听,竟然又是那个季芸?
她有点无奈,到底有完没完?
当年她跟徐茂拓定亲的时候,的确是倾心于他,但是后来在她深陷泥潭的时候,徐茂拓的退亲,无异于让当时她的处境雪上加霜。
两人那个时候,就已经恩断义绝了,如今这季芸一直纠缠,还影响到了枝枝,这也让一向好脾气的林妙菀也动了怒。
她猛然掀起帘子,怒视着对方,“季芸,你到底要怎么样?要不你让徐茂拓来,我刺他一刀,你是不是就满意了?”
季芸的脸还肿着,眼睛还红着,听后顿时一愣,赶紧说道:“商夫人,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林妙菀:“???”
季芸轻叹了一口气,“我冷静下来想想,表哥对你的感情,都是他一厢情愿。倘若你真的心里有他,也就不会嫁给商大人了吧?之前在宫中的事情,是我冒失冲动了,希望商夫人不要怪罪。”
季芸说完后,给林妙菀深深地福了一礼,然后就放下帘子,坐回了马车。
帘子内传来徐老夫人郁闷的声音,“阿芸,你给她道歉做什么?”
季芸:“之前是我误会了,表哥虽然喜欢林妙菀,但是林妙菀却不喜欢表哥啊。”
倘若俩人真的苟且到了一起,她作为正牌夫人,是怎么闹都是有道理的。
但眼下是,人家林妙菀真的无辜,别说喜欢了,经过这些事情后,林妙菀怕是都会厌恶上表哥了吧?
徐家马车渐渐走远。
林妙菀轻叹一口气,说起来,也都是可怜的女人。
她转过身刚要坐好,帘子又被猛然掀了起来,一身藏青色官服的商迟十分紧张地上了马车,上下打量,“妙菀,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你现在到下朝的时辰了吗?”
“到了。”皇帝跟太子都跑了,那不就是下朝了么。
当商迟知道荷园中的事情,更是立刻赶了过来,在确定林妙菀没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十分担忧自己的夫君,林妙菀心中熨帖不已,她简单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经过一说,宽慰道:“你放心吧,我是真的没事,就是担心,太后以后会不会牵连责怪枝枝。”
“太后看谁都不顺眼,当初对左皇后,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太子妃那边你就放心吧,有太子在。”商迟握着林妙菀的手,心中却下了一个决定。
看来还是得找时间,把那个徐茂拓揍一顿!
如今商迟只恨自己不是武将,不会一些厉害的拳脚功夫,不然,肯定将那徐茂拓给打残了,让他再也不敢觊觎别人的夫人!
听说太子手下有一群武功高强的暗卫,也不知道能不能借来揍个人……
看着商家的马车离开,这边广平侯夫人冯氏带着女儿沈娇娇,也赶紧坐着马车回家。
母女俩想起来今天的事情,都心有余悸,毕竟这神仙打架,险些她们小鬼遭殃。
沈娇娇抿了抿嘴角,十分紧张地说道:“母亲,太子殿下那样维护太子妃,那您说,我还要不要进东宫了啊?”
太后开的这个簪花宴,虽没有明说目的,但很多人都闻风而动,知道肯定是为了太子。
许多有心者自然是带着家中未出阁的姑娘来了,冯氏就是这种想法。
她女儿沈娇娇刚及笄,因为广平侯府这几年式微,所以前来相看的人家,她都不满意,不是没落的贵族世家的二房嫡子,要么就是一些勋贵世家的庶长子,甚至还有寒门子弟。
开玩笑,他们家娇娇怎么能嫁给这些没有前途的人?
恰逢太后办了这场簪花宴,再加上听闻如今太子的势力又强大了一些,广平侯府自然也就心思活络了。
虽然那太子妃不好对付,但冯氏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她低声道:“回头咱们给阿彻写封信,问问他的意思。”
“嗯,好。”
等到冯氏她们刚回了广平侯府,管家就低声道:“夫人,世子回来了!”
冯氏顿时就愣住了。
阿彻不是去漠北公务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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