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宗缓慢的搁下手中的钢笔,将笔帽阖上。
轻缓的放在桌面上,临了颇为赞同的点头:“是个好办法。”
男人靠着椅背,双手交叠托着下巴:“接着说。”
张应一愕。
季明宗又道:“你既然想出了这个办法解决问题,难道没想过事后对于季澜而言会有什么后果?”
办公室里,气氛瞬间静谧。
张应站在办公桌前,心如擂鼓。
他说错什么话了?
季董一开始找上季小姐难道不是奔着弄季家去的?
动情了?
这颗棋子弃了?不能用了?
“还是张特助觉得,我季明宗需要推女人去送死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是我没考虑周全,季董见谅,”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应立马开口道歉:“我再去想办法。”
带上办公室门出去时,他后背热汗滚滚,短短分钟,上千种可能在他脑子里闪过,
动情了?爱上了?这季澜这么大本事?
张应一边扯脖子上的领带,一边脱西装外套,路过自己办公室时,推开门,将手中的领带和外套丢了进去,也不管是否丢到了地上。
直奔负一楼的休息室,大力推开门进去将正在补觉的严会拉起来。
“怎么了?”严会一脸懵逼。
张应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点了根烟递给严会:“抽几口清醒清醒。”
“你要被开了?”
“呸呸呸,”张应踹了他一脚:“说说季澜。”
“季澜怎么了?”
“跟季董到哪一步了?走肾还是走心?”身为领导特助,秘书办一把手,他得时刻关注老板身旁的人际关系,必要时候及时作出反应,以免闹出乌龙,影响自己仕途。
季澜他原先是知道的,没想到这才不过短短两月
事情就已经发展到他看不懂的地步了。
这个问题,让严会有些无法回答。
母胎单身,无恋爱经验,应该不怪他见识短,主要是君心难测。
“难说。”
“你说,我分析,”张应一本正经回应。
“你说走心吧!先生对她能做到出差一周不闻不问,你说不走心,昨夜醉酒连夜从安市飞回来去了金茂府。”
完了!
忽远忽近最上头。
这种挣扎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去见面的模样,跟情窦初开要爱又死要面子的少年有何区别?
季董只怕是动心了。
张应点了根烟,抽得心事重重。
只怕以后自己要多伺候一个对象了。
聊天尚未结束,秘书办一通电话打过来,张应匆匆离去。
“澜澜?”
季澜从药店出来,被身侧人喊着。
“舒姨,”季澜乖巧打招呼。
舒文看了眼她身后的药店:“生病了?”
季澜心里一揪,该说不说,她刚刚进去是去买避孕药的,昨晚季明宗太疯狂,来回数次,她很怕闹出人命,做了措施也得来补救一下。
眼下碰到舒文,有种做了错事被抓包的感觉。
“没有,工作室同事手伤了,我路过正好带点药回去,”她随便找了个借口:“舒姨怎么在这儿?”
“老太太在隔壁药房扎针灸。”
“奶奶生病了?”她佯装关心、并不走心。
“受寒了,”舒文答。
“我方便进去看看?”这是一句客套话,在季澜的印象中老太太这人,精明利己,一双苍老的眸子像是探视灯,打量你的时候能将你的里里外外都扒拉得清清楚楚的。
“自然,”舒文点头:“老太太会很高兴的,”
季澜原以为这人会拒绝。
没想到她反倒是一口答应了。
舒文带着她一路上中医馆二楼,推开房门里面放了一扇屏风,只可见隐隐约约的影子。
“老夫人,季澜来了。”
“奶奶。”
“你怎么来了?”老太太似是有些惊讶。
“在附近,正好碰到舒姨了。”
“临近中午了,一起吃个饭?”
“好。”
十一点整,老太太从屏风外绕出来,季澜正在接张璠的电话,那侧在说办公楼的事情。
“再看看,这地方太偏了。”
“行。”
这家医馆底下有中药膳食堂,专门给人调理身体的,舒文安排了包厢,带着二人进去。
“准备换场地?”老太太端着一杯荞麦茶喝了口,深邃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季澜轻微点头:“换办公场所。”
“找到合适了的吗?”
“还在物色。”
“这种事情找你二叔不是很好解决?自家做房地产生意的还让家里人出去跑这些?”
季澜微垂首,没吱声儿。
心想,轮得到她?
“你在季家生活这么多年,季家早就将你当成自己人了,何故非得要那口气?回家低个头这些事情都好解决。”
“奶奶说得是,”季澜老老实实开口回应。
“先吃饭,回去我跟你二叔说一声。”
这顿饭,吃得季澜有些莫名其妙,
老太太素来瞧不上她,二十年来,她去季家庄园不过两次,跟老太太同桌吃饭更是宛如梦境,而今,这人关心自己的程度让她觉得不安好心。
季澜站在医馆台阶上望着黑色保姆车离开。
车内,舒文拿起毯子盖在老太太腿上,将空调风口往别处调了调:“老太太怎么突然对大房的养女上心上了?”
“唐家不能丢。”
季明宗看不上唐家姑娘,那她就该想别的办法确定这层关系。
原本这种事情轮不到季澜,但目前为止,季家上得了台面的女孩子,就只有这个养女。
舒文坐在一旁,心里一颤。
难怪!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季家的任何人在老太太这里,都是棋子。
只要有需要,就会丢出去。
“给三爷打个电话,想办法让他回家。”
“好,”舒文一口答应,刚想拿出手机拨电话。
老太太又叮嘱:“别明说。”
“明白的。”
中午,季明宗正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身后,张应带着人将食堂带上来的饭菜一一地摆在茶桌上。
“季董,饭菜摆好。”
季明宗微微转身:“让孟总来。”
他刚转身,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
舒文的名字大咧咧地摆在屏幕上。
“三爷。”
“医生说老先生情况有些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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