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江暖棠的威逼利诱,牧云谦不得不将当年的事和盘托出:
“其实也没什么,我表哥那个人你也看到了,不近女色,平日里过得就像个苦行僧,家里人都担心他会孤独终老,我姥爷也不只一次感慨过,他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到我表哥娶妻生子。
娶妻我是帮不上忙,但抱孙子的话,办法还是有的,所以我就找了个机会,往他喝的酒里加了点东西……”
尽管过去好几年,但每当提起当年的事,牧云谦都觉得万分委屈。
传宗接代是大事。
不管这件事的结果如何,秦雅薇终究是帮邵家生下了皇长孙。
外公也达成心愿再也不用担心邵家后继无人。
这难道不是值得夸赞的事情吗?
为什么最后他却沦落到流放异国他乡,无家可归的地步?
牧云谦越想越觉得心中苦闷无从排解,急需找人倾诉,却发现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不觉有些困惑:
“姐,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
回答他的是一阵长久的
沉默。
半晌后,电话那端才传来江暖棠的声音:
“我在听。”
清柔的嗓音悠扬婉转,似流水潺潺,细听的话,却莫名带着几分凉意。
牧云谦感觉到了,却没有想太多,只一心想在江暖棠那里为自己正名:
“那你说句公道话,你说这事我虽然有不对,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表哥的气是不是应该消了?
毕竟要不是我的话,他怎么能有儿子。虽然说那个姓秦的女人确实不是东西,但大家族里,去母留子的例子也是没有不是,再怎么总比他一辈子当和尚强……”
牧云谦义愤填膺地说完,末了还不忘询问江暖棠的看法:
“你说是吧!姐……”
原以为江暖棠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没想等来却是一声轻笑:
“呵!”
三分凉薄七分讥讽的笑声,终于让沉浸在往事中不可自拔的牧云谦回过神来。
熟知江暖棠个性的他敏锐地觉察到不对,不由得止住话题,语带不确定地唤了声:
“姐?”
飘
忽不定的语气,除了初始的试探外,还带着几分后知后觉的诚惶诚恐。
牧云谦心中那叫一个后悔,早知道他就不说了。
搞得最后靠山没落着,还惹了这尊大神,甚至不知道错在哪里。
牧云谦心中正苦恼,就听到江暖棠阴狠狠地说:
“要我说,邵湛凛只把你扔a洲可真是太仁慈了,应该扔f洲才对,最好是到哪个部落当赘婿去……”
江暖棠的话毫不留情,当然她也清楚自己是在迁怒。
觉得要不是牧云谦给邵湛凛下药,她和邵湛凛就不会成事,秦雅薇阴谋也不会得逞,父亲更不会被气死。
可人生哪有那么多假设,兴许不是邵湛凛,房间里的就是黄总,那个让她常年活在阴影中的猥琐老头。
深吸口气,江暖棠到底是克制住心底的情绪,止住话题,不再对电话那端的牧云谦展开言语攻击。
尽管如此,牧云谦也早就被她一番耸人听闻的威慑吓坏了。
哭丧着脸不耻下问道:
“姐,你怎么了,难
道是我又哪里得罪你了吗?”
牧云谦几乎都要跪了。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眼下这样,得罪了几年来最坚实有力的靠山,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江暖棠显然也不想为他答疑解惑,语气平平:
“没有,你很好,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夸你才好。”
明明是在夸奖,牧云谦却莫名觉得后脊发凉。
正要追问,那厢却已经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端不断传出来的忙音,牧云谦只觉得黑云压顶。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负责调查五年前事情的手下打来的。
“老大,查到了,暖姐的那个孩子,一生下来就被姓秦的抱走了。怕事情败露,那姓秦才杀人灭口。”
如此的事态发展,着实让人不敢置信,手下的声音里亦是透露着震惊,但最难以接受的还属牧云谦。
“你说什么?秦雅薇的儿子,是暖姐生的?”
也就是说……
他表哥的孩子,是暖姐生的?
所以,
当初和他表哥春风一度的人,不是秦雅薇,而是……江暖棠?
牧云谦蚌埠住了。
这样的真相搁谁身上谁崩溃。
尤其是他刚刚还坦白了五年前的事情,无亚于自掘坟墓,怪不得江暖棠话都没说几句就撂了电话。
牧云谦扶着心脏深吸口气,觉得空气中的氧气都稀薄了几分。
“没错!”
汇报的人并不清楚他的具体身份,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犹自沉浸在对事态发展的激动之中,夸夸其谈道:
“本以为只有男的才会选择去母留子,没想到女的干起这事来,根本就没我们什么事……”
手下说得激动,孰不知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眼都是在牧云谦的身上撒盐。
什么去母留子?
去他妈的去母留子。
想到刚才他坦白时说的那些混账话,牧云谦只恨不得天上赶紧下道雷劈死自己算了,也省得到时候真被扔到f洲去当赘婿。
想到赘婿,牧云谦再次欲哭无泪。
就说……
他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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