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棠边说边抬头,正好对上邵湛凛似笑非笑的墨瞳。
幽邃的眸光仿若将她的所有想法都看透。
有那么一瞬间,江暖棠甚至感觉自己在他的视线里,浑身赤果,压根无所遁形。
这个认知让江暖棠的呼吸一窒,连带着气势都弱了几分。
顿了下,才又接着道:
“那个……”
江暖棠张了张嘴,正寻思说点什么找补的话,邵湛凛已经率先开口:
“既然这样,那领证的事就暂且先放一放。”
低沉的嗓音富有磁性,却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但也足够让江暖棠心生惊喜的了。
原本她还以为,以邵湛凛说一不二,不容置喙的脾气。
至少要好好磨一阵嘴皮,才能让他改变主意。
没想会这么容易。
江暖棠垂下眼眸,在心中偷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漾开一抹笑颜。
下一秒就听到病床上,邵湛凛声音幽幽地问了句:
“这么高兴?”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江暖棠的头皮发麻。
总有一种大难临头,一
旦答错就要万劫不复的既视感。
在这种危机感的驱使下,江暖棠很快便收拢好雀跃的心思。
掀开眼敛同邵湛凛对视,接着尬笑道:
“没、没有啊!你看错了……”
江暖棠言不由衷地辩驳。
邵湛凛也没同她一般见识,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应声道:
“是吗?”
话落,也不等江暖棠回答,目光落在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上,话锋一转,忽地问了句:
“这双腿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的,现在我醒了,接下来你不会打算把我扔在医院不管吧?”
邵湛凛的声音,听似平铺直叙,仿若在说别人的故事般事不关己,不见情绪。
但江暖棠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那藏在言语之下的幽怨。
好像她如果把他扔在医院不管,就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一般。
可江暖棠也冤啊!
车祸至今,不说她请假翘班,时刻守在医院。
方才他醒来后,她亦是给他号了脉,确认身体并没有大碍。
就算是双腿,也只
需卧床静养几天便能好。
如此她销假回去上班,又有什么不妥的。
终归,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至于他对她舍命之恩,等寻到合适的时机,她亦是会还的。
江暖棠蹙起秀眉,一时间有些摸不准邵湛凛的用意,但还是垂眸抿唇,耐着性子解释:
“我没有不管你,只是你醒了,身体也没有其他问题,我继续留在医院的意义并不大。”
江暖棠自认解释得很清楚。
奈何邵湛凛并不满意,幽邃的黑眸盯着她看了几秒,颇为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是我现在腿脚不便。”
“所以呢?”
不是有护工吗?
江暖棠没听懂他的暗示,秀眉愈发紧蹙。
邵湛凛怀疑江暖棠是在装傻,却又奈何不了她,剑眉微敛,直言要求道:
“我要你亲自照顾我。”
我要你亲自照顾我。
醇厚磁性的低沉嗓音,回荡在江暖棠的脑海里,透着十足的占有欲且不容置喙。
江暖棠蹙紧秀眉,自然是不愿意,但看在他是为
自己手上的份上,还是给出替代方案:
“我可以给你找护工……”
话未说完,便被邵湛凛打断,语气强硬:
“我说了,要你亲自照顾。”
邵湛凛刻意加重了‘亲自’俩字的读音,态度更是寸步不让。
江暖棠觉得头有点疼,下意识看了眼四周,不想在儿女面前,同邵湛凛起争执。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周瑾已经很有眼色地将三小只带出去,把空间留给她和邵湛凛。
江暖棠紧锁的眉宇,松缓几分,却仍没有改变主意。
揉了下发疼的眉心,对着邵湛凛说道:
“虽然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
邵湛凛看着她的脸,视线的炙热,让江暖棠感觉心头被烫了下。
眸光躲闪的同时,下意识地回了句:
“这不合规矩……”
话一出口,江暖棠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果不然下一秒就听到邵湛凛从善如流地接了句:
“领完证就合规矩了。”
领完证就合规矩了
。
邵湛凛说得尤为顺嘴,似乎早就备好了答案在这里等着她。
配上他那势在必行的目光,江暖棠脑中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抬眼看向邵湛凛——
“你……”
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江暖棠目光惊疑,似有些不敢置信。
没等她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邵湛凛已经给她列出选择:
“是去民政局领证,让我们的关系名正言顺,还是先婚前同居,你自己选?”
先婚前同居,也就是迟
早还会步入婚姻,但即使如此,江暖棠也不可能选择前者。
何况这会她已经回过味来了。
邵湛凛从醒来后,就步步为营,什么双腿残废,自怜自艾,什么事不迟疑,要赶紧领证。
不过是为后面让她照顾他做铺垫。
从头到尾,他都是算计好的。
仗着救她受伤,就圈地为牢,挖了坑等她往里跳。
江暖棠最不喜欢的便是被算计。
这会面色已经冷下来,绷着脸,语气不是很好道:
“如果我两样都不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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