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坠?”
江暖棠微蹙秀眉,倒没想席茂勋会提及这个问题。
却也没有隐瞒,将当年判决下来,江恒运的财产尽数被没收。
唯一剩下的那枚玉坠,也被江恒运随手送给秦雅薇。
秦雅薇又转送给别人,任凭她如何讨要,都没有还她的事情说给席茂勋听。
“也就是说,最后这枚玉坠,并没有回到你的手里?”
席茂勋紧锁着眉头,指尖轻敲桌面,若有所思地问。
“没有。”
江暖棠摇了摇头:
“我找他们要过几次,但都说找不到了。”
说起来当初她原本还想给秦雅薇留出一条活路。
只要归还那枚玉坠,她可以暂且撤诉。
结果秦雅薇并不领情。
甚至还在庭审开始后,各种不甘示弱地和她打擂台。
如今虽说凌曼青进去了,秦雅薇却也找到了更好了靠山。
实在无法不让人怀疑,这是她一早就计划好的。
江暖棠暗自思忖,却没有显露在脸上。
以免席老爷子看到了,徒增担心。
“找不到?”
却出现在霍烨霖的手里。
伴随着霍氏千金秦雅薇认祖归宗的消息?
席茂勋轻挑眉宇,意味深长地吐出一句:
“这倒是有趣。”
活了一大把年纪,听到这里,席茂勋哪还有不懂的道理。
无非是秦雅薇知晓这
块玉坠能和霍家扯上关系,所以心生歹念,占为己有。
这才宁可冒着被江暖棠起诉,身败名裂的危险,也不肯将其奉还。
为了荣华富贵,连亲生母亲都能牺牲。
倒确实是个狠人。
席茂勋的眼底闪过几缕精光。
这个叫秦雅薇的女人,要能把心思用在正道上,他倒能高看对方几分。
可惜……
偏是个心肠歹毒的。
席茂勋低眼垂眸,正想着,忽听到对面传来一道声音:
“席爷爷怎么突然问起那枚玉坠?”
江暖棠略显不解。
尤其在她看来,这些问题在电话里问就可以。
可席茂勋似乎并不这么认为,甚至还为此亲自跑了一趟。
不由让她怀疑,那枚玉坠是否真存有什么重要隐情?
再联想幼时江恒运叮嘱她要佩戴好,贴身保管的话语。
江暖棠原本因寻不到玉坠而暂歇了的心思,又再重新复燃。
或许是该好好找找看了。
“没什么。”
席茂勋摇了摇头。
想到之前江暖棠坚定不肯认亲的态度,终归还是没有把那枚玉坠的用途告知与她。
而是话锋一转,转而问道:
“你觉得霍家怎么样?”
“霍家?”
霍家。
江暖棠咀嚼着这两个字眼。
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与之相关联的秦雅薇。
时至今日,江
暖棠仍觉得秦雅薇摇身变成霍家千金,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毕竟——
凌曼青是秦雅薇生母这点毋庸置疑。
若非如此,当日在法庭上,秦雅薇为了脱罪,颠倒黑白,矢口否认凌曼青是她生母,并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凌曼青身上的行为也不会进行得那么顺利。
而她若要想戳穿这个谎言其实也很简单,只要给出一份凌曼青和秦雅薇的亲子鉴定就可以。
之所以没这么做,不过是因为江暖棠有的是法子可以收拾秦雅薇。
不差这一桩。
倒是凌曼青,这种被亲生女儿背刺的行为。
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就算最后凌曼青是心甘情愿背锅,内心的磋磨,怕也难形容。
江暖棠之所以由着秦雅薇捉妖,而选择放任自如,便是要凌曼青在狱中自尝恶果,悔悟终生。
至于霍家……
要说在整个实践中,有什么最让江暖棠感到费解的,那便是霍家的态度。
照理依据霍影帝对外所营造出来的形象来看,他应该对孩子的生母,也就是初恋情根深种,这才多年保持单身才对。
可他对凌曼青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却不是这样。
没有浓烈的感情,淡漠且陌生。
甚至于秦雅薇说凌曼青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他似乎也就相信了。
否则又怎么会冷眼旁观她的
入狱,而无动于衷?
江暖棠越想越觉得这潭水浑浊得很,让她一眼见不到底。
“水太深了。”
轻垂了下眸,江暖棠出言感慨。
这也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通过这几次的相处交锋。
她深感那些人的难以应付。
所以,如若没必要,还是不要打交道的好。
但这个诉求,想来应该很难实现。
只要有秦雅薇在霍家的一天,她便很难不与霍家人对上。
诚然,她也不怕事就是了。
“看来你很讨厌他们?”
席茂勋一针见血的点评。
江暖棠倒没
想,他看得这般敏锐。
略带诧异地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复又垂下目光,否认:
“也不是。”
顿了顿,江暖棠复又补充:
“称不上讨厌吧!”
只是没那么喜欢罢了……
后面那句,江暖棠没有说出口。
脑海中浮现依次霍烨霖、霍砚霆、霍昀晟、霍砚棋,还有霍老夫人、霍颖曦,以及秦雅薇的身影……
这些人里,有对她表达过善意,也有同她针锋相对,亦或是对未婚妻一往情深,请她帮忙的。
江暖棠没有什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想法。
于她而言,不是每个待她好的,就必须是好人。
也并非每个和她对着干的,就一定是百分之百的坏人。
毕竟人是复
杂且多样的生物,也是特定环境的产物。
因此好与坏,很难界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
都很麻烦!
而她最敬而远之的,恰是这个。
所以席老爷子这么说,似乎也没有错。
想到这里,江暖棠的默了默。
觉得刚才的否认,多少有些欲盖弥彰,多此一举。
将她略显孩子气的反应尽收眼底,席茂勋的面色柔和了几许,笑容慈祥地出言缓和道:
“不喜欢就算了。终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席茂勋说得意味深长。
要是当年的内情被揭开,怕整个霍家内部,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如此对江暖棠而言,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只是——
他这把老骨头,怕也庇护不了她几年。
若是可以,还是得把她送到亲人身边为好。
思及此,席茂勋复又接着问:
“我之前问你想不想认亲生父母的事情,你现在还是同样的回答吗?”
江暖棠感觉今日的席老很奇怪。
每个问题都只提一句,便略过不再问。
但这些看似没有关联的话题串连起来,却又让她隐隐快要理清什么。
只没等她想明白,席老的下个问题便又来了。
见他提及正题,江暖棠不再思索,正襟危坐,回答道:
“其实……这也是我今日来,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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