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会说英语的兔子!
“就是你,你就是兔子。”我说。
“我是兔子?如果你这么认为,那就是吧。”兔子说。
“你在说什么?你明明就是一只兔子。”
兔子摇了摇头,它的动作,和人类一模一样。
“我如何才能确定我的存在?”它问。
“什么?”
“我知道,定义存在的,有两个因素,时间精灵和空间精灵。时间精灵告诉我,我是什么时候存在的,空间精灵告诉我,我在哪里存在。所以,我现在,在这里。但在这个地方,这两个精灵都不工作,所以,一切都是混乱的。所以,我只能存在于你定义我的这一刻。”
兔子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哲学理论。我愣愣地看着它,说:“但……但你就是一只兔子啊!”
“那你是什么?”兔子问。
“我是人。”我说。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你自己吗?”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干草。我的衣服上沾满了湿漉漉的干草,我用手把它们摘下来,然后看着兔子,说:“我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会照镜子。”
“镜子里的你,就是真正的你吗?”兔子问。
“啊?”
“那只是你的镜像而已,而且,左右是颠倒的,所以,它和你完全不一样。所以,你真的见过你自己吗?”
我哑口无言。我竟然输给了一只兔子!
“你之所以认为你是人,是因为别人都这么说,对吧?”兔子说。
“天哪,你说话怎么像康德一样?”我说。
兔子问:“康德是谁?”
“你连康德都不知道?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哲学家!”我故作惊讶地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康德是谁,我只是在虚张声势。我赶紧转移话题,说:“总之,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好吧,爱丽丝。”兔子说。
我愣了一下,说:“你偷看了我的日记!”
“我想看就看。”兔子说。
“你怎么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这里就是这样,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我知道,和一只兔子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所以我闭上了嘴。
“你刚才问我什么问题来着?”兔子问。
“我一直在想,那些云,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到哪里去。你就像那些云一样,也许,你知道答案。”
我傻乎乎地问:“云?这里也有云吗?”
“你没看过天空吗?抬头看看就知道了。”
我抬起头,看着头顶上那片白色的雾气,突然,我明白了。
“你是说,那些白色的雾气,就是云?”
“没错,这里是一片高原。”
原来如此。
那片白色的雾气,一直悬浮在空中,除了云,还有什么东西能解释它的存在呢?我竟然来到了地下世界的“天空”。
“虽然没有人给它起名字,但我觉得,它应该叫‘冷原’。”
冷原,我终于解开了一个谜团。
“还有……”
兔子突然停了下来,它抬起头,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我紧张地问:“怎么了?”
“上面有人。”兔子说。
我抬起头,看着黑漆漆的洞口,什么也看不见。
“这里有很多危险的生物……但我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气味。它和你很像,爱丽丝。”
“是人?”
“没错,而且,他正在下来。”
我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干草,然后,我转身就跑。
他在追我。
我们来到了餐厅。
这里说的“我们”,指的是我和我的同学,以及几位幸免于难的教授。
我对他们并没有什么集体归属感,但由于座位有限,我只能尴尬地坐在角落里。
我们之间,还是有一个共同点的,那就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碗碗稀得几乎看不到米粒的粥。我不知道他们用什么谷物煮的粥,因为里面根本看不到任何颗粒。
但我们没有资格抱怨伙食,因为就连饮用水都不充足。如果再不下雨,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连喝水都要受到限制了。
我们共享着最糟糕的东西——贫穷。
一位语法教授站在餐厅的前面,抱歉,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我从来没有上过他的课。
“昨晚,你们都听到了吧?”教授清了清嗓子,说。
“当然,那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昨晚,伯灵顿宫被炸了。自从飞船坠毁后,除了伦敦消防队,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现在,我们必须面对现实。”
教授平静的语气,让学生们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但我不知道伯灵顿宫是什么地方,所以无法感同身受。
“也许有些人不知道,伯灵顿宫是皇家学会的所在地。虽然还没有公布伤亡名单,但据说,昨晚有不少人留在那里,伤亡应该很惨重。除了提前得到消息逃走的图德学会会长之外,其他所有会员都被逮捕了。他们被指控犯有叛国罪,据说,他们将在经过适当的审判后,被处以极刑。”
教授很体贴,他考虑到像我这样不了解情况的人,特意解释了一下。
虽然他的开场白,让我很不舒服。
“众所周知,皇家学会是我们大英帝国的骄傲,每一位会员,都是国家的宝贵财富。而他们,竟然要处决这些国宝。虽然还没有确定最终的处罚方式,但我们可以参考一个历史事件——法国大革命。革命军逮捕了所有的知识分子,并将他们送上了断头台。因为,越是根基不稳的统治者,就越是害怕知识。”
我听到旁边有人松了一口气,说:“原来如此。”
但我却感到无比的困惑。
猪圈里的猪,难道会因为知道自己最终会被宰杀,而感到安心吗?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无法让人感到安慰。
“但他们也害怕我们,因为我们所追求的知识,可以摧毁他们脆弱的统治基础。”教授说。
这真是太天真了。
再聪明的人,也挡不住子弹。我真希望赫伯特教授在这里,他虽然说话很枯燥,但他从来不会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而且,他总是很实际,很理性。
但赫伯特教授不在这里,这就是现实。
“知识就是力量,老法院大学是永存的。我们经历过无数次的毁灭,但每一次,我们都变得更加强大。记住,我们是谁。”
教授双手合十,就像在向上帝祈祷。
“an dtirna, saoi saoi。”
我敢肯定,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原本以为,教授的讲话已经够让人费解了,但他竟然还能说出更让人费解的话。
他竟然说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外语。
但我还是猜到了他的意思。虽然我听不懂前半句,但我认识几位教授,他们经常说“saoi saoi”。
那是爱尔兰盖尔语,意思是“智者中的智者”。
也就是说,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餐厅里突然安静下来。
我好奇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我的同学们,都像教授一样,双手合十,仰望着天空。
不仅仅是学生,教授们也在祈祷。我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些没有头的怪物。
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我不敢抬头看。
“凯西·奥杰拉德来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猛地站起身,餐厅里的所有人都看着我。他们的瞳孔放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球,他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角的皮肤甚至被撕裂了,鲜血直流。
“我……我……”
我害怕极了,我转身跑出了餐厅。
没有人阻拦我。我跑出餐厅,跑到走廊上,跑到楼梯口,我才停下来。
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天空中有什么?如果我抬头看了,我是不是也会变成那样?我害怕极了。
我继续往前走,突然,我看到楼梯间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阴影。
现在是上午,太阳的角度很低,所以,那个原本很小的阴影,正在慢慢变大,最后,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就像一个巨人的影子。
我感到一阵不祥的预感,我开始后退。
然后,我撞到了一个人,我尖叫一声。
“啊!”
我转过头,看到一个同学站在我的身后。
我突然觉得很安心,我说:“他……他一直在跟着我……”
我回头看了看楼梯间,那里什么也没有。我不敢看那个同学的脸。
“你昨天晚上,听到炮声,就吓得躲起来了。刚才教授讲话的时候,你又突然跑掉了。”那个同学说。
我愣了一下。
“现在不是你一个人在害怕。”她说。
她为什么要说这些?我完全不明白。
“你很奇怪。”她说。
我没有,我没有!为什么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奇怪的不是我,是院长,是那个一直在跟踪我的男人!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是我的错?
但我无法解释。
我无法解释我看到的那些幻象,我无法解释那个一直在跟踪我的男人。
我一直都是这样。
所有人都说我很奇怪。
我真的那么奇怪吗?奇怪有错吗?
谥圣。
一个词,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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