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夜不得安宁,他们从内外制造各种噪音,干扰我的睡眠。等我精疲力尽,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他们就会迅速地改变家具的摆放。
警察和他们是一伙的。报警也没用。隔壁的邻居也一样。
墙上的白色污渍每天都在变大。一开始只有巴掌大小,现在比我的身体还要大。隔壁的人每天都对着墙壁大喊大叫,捶打墙壁。警察根本不管。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进入书房。
我一直在坚守。书房里有斧头。不断地反思。不要忘记我的使命。查看日历。因为无法以天体为基准,所以必须查看书房里的时钟。
当时钟指向12点时,在日历上做个标记。当出现两个标记时,就翻到下一页。绝对不能错过时间。时钟不能搬离书房。不能让任何人进入书房。
scientia potentia est
ignorati beatitude est
nscientia periclitor est
记住我们祖先牛顿的格言。真理总是简单的。越聪明的人越容易上当。字母代表空间,数字代表时间。0和10没有区别,月份是所有数字之和的个位数。日期和时间的区别,你自然会明白。理性思考。
abcdefghijklnopqrstuvw
─────────────
“字母代表空间,数字代表时间。”
菲勒蒙把没喝完的汤倒回碗里,漫不经心地搅拌着。
“他似乎和什么人约好了。这是我的猜测。”
“但是……”
伊芙说到一半,咬住了下唇。她似乎还没有理清思路。但菲勒蒙大概猜到了她想问什么。
“没错,我知道。这很奇怪,一切都充满了矛盾。你还记得昨天我们说过什么吗?你父亲想要隐瞒真相,却又故意留下这份手记,增加线索。”
伊芙点了点头。
“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从现实的,到匪夷所思的。然后我发现,有一种可能性可以解释所有的情况。”
说完,菲勒蒙指着手记的第二段。
“你父亲留下这些记录,是为了他自己。为了在他彻底忘记之前,或者即使忘记了,也能重新记起来。”
我是奥斯卡·斐亨利。你也是奥斯卡·斐亨利。
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就是如此。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父亲的记忆正在快速消失。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快要忘记了。”
“不可能。”
伊芙激动地说道。
“你是说我父亲得了老年痴呆?突然之间?这太荒谬了!”
“如果不是偶然呢?”
一阵风吹过。
“如果有人故意破坏了你父亲的记忆呢?”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咔哒,咔哒。
原本紧闭的大厅窗户半开着,狂风从缝隙中灌进来,窗户发出刺耳的尖叫。服务员慌忙跑过去关窗户。
“你已经深陷其中了。”
“什么?”
“你几次险些被吞噬,却在浑然不觉中,跌跌撞撞地找到了我。虽然你可能没有意识到,但在我看来,你非常幸运。但现在,你只剩下最后一步了。一旦迈出这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周围的嘈杂声显得格外刺耳。
“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一次警告。如果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觉得有任何一点不合逻辑,就立刻起身离开伦敦。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你父亲的事情,我会处理。”
餐桌上摇曳的烛光仿佛在尖叫,汤碗里映出菲勒蒙胡子拉碴的脸。一只苍蝇落在了汤碗上。
“你是什么意思?”
“伦敦的阴暗角落里,生活着披着人皮的野兽。它们有着和人类一样的外表,不会死亡,每晚都会袭击人类,吞噬他们的血肉。泰晤士河和下水道里住着鱼人。只要你靠近连接着家里的下水道,就能听到它们在水中游动的声音。”
服务员用力关上了窗户。最后一丝风从逐渐变小的缝隙中吹进来,吹灭了摇曳的烛光。燃烧殆尽的烛芯冒出一缕青烟,然后消失了。
“有人可以操控人类的记忆。”
伊芙的绿眼睛充满了迷茫。
过了一会儿。
“我重新点一下蜡烛。”
服务员拿着另一根点燃的蜡烛,重新点燃了桌上的蜡烛。重新燃起的烛光比之前更加微弱。
“这是真的吗?”
“一部分是我的亲身经历。”
菲勒蒙本想开个玩笑,但伊芙却丝毫没有笑意。
“你昨天把这件事比作侦探小说。实际上,这个比喻并不恰当。它更像是一部廉价的恐怖小说。如果奥斯卡医生的记忆从年初就开始消失,你会惊讶地发现,很多谜题都迎刃而解了。”
奥斯卡医生留下的手记,用了大量的篇幅来描述一些方法。从他的名字,到他所处的环境,以及在特定情况下应该如何应对。
因此,奥斯卡医生的手记不再是一份不知所云的怪异文件,而变成了一份目的明确的操作指南。不仅如此。
“你还记得那个老人描述你父亲的样子吗?他说你父亲的腿是o型腿,瘦得像怪物一样。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有些奇怪了。虽然并非所有情况都如此,但o型腿通常是肥胖的症状,而你父亲却很瘦。我一开始以为那个老家伙在撒谎,但现在看来,也并非不可能。”
菲勒蒙拿起篮子里的一块面包。
“你父亲因为要守护书房,所以很少出门。而且,他还怀疑有人住在家里偷吃他的食物。所以,他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一次性购买大量的面包和牛奶。这不是妄想。他一定每次都看到食物在减少。”
“也就是说,有入侵者的痕迹?”
伊芙问道。
“不,没有。至少我没有看到。但你父亲确实感觉到了食物的减少。就是这样。”
菲勒蒙没有说话,把面包放进嘴里。
伊芙静静地等待着他咀嚼、吞咽。
“消失了。”
“什么?”
“你父亲吃了东西,然后忘记了自己吃过。”
菲勒蒙说道。
“忘记自己吃过东西,实际上是老年痴呆症患者的常见症状。他可能吃了很多,但自己却没有意识到。看到食物减少,他会感到压力,这会导致他暴饮暴食。所以,你父亲的体重会在刚买完食物后的超重和长时间饥饿后的体重过轻之间波动,两种症状同时出现在他身上。”
伊芙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么说,都是我父亲的错觉?他感觉到的入侵者,还有……监视者的迹象?”
“我不这么认为。实际上,你父亲一直都能感觉到周围有人在徘徊。证据就留在他的家里。”
伊芙耐心地等待着菲勒蒙的下文。
“我说的是木板。因为他感到不安,所以会不断地加固木板,每次都会留下新的钉孔,导致木板越来越松动。这就是那扇摇摇欲坠的木板的由来。大量的血迹也可以用这种方式解释。不是几个人的血,而是一个人多次受伤的结果,这并不奇怪。”
奥斯卡医生笨拙的手艺也可以解释了。如果他患有类似老年痴呆症的疾病,那么手脚不灵活也是一种常见症状。
“你是说,木板是我父亲自己弄坏的?赫伯特先生,你昨天也看到了,碎片是向内散落的!”
伊芙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我当时没有说,但实际上,碎片向内散落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从里面被拉开的。”
菲勒蒙的回答让伊芙哑口无言。
“所以,你父亲感觉到的被监视的感觉是真的。实际上,确实有好几次,一群年轻人聚集在他家附近。而且,他们是以一种不会被警方发现的方式聚集的。”
伊芙的神情紧张起来。
“他们是皇家学会的人吗?”
“不,不是!天哪,你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想想那个老人说过的话,他说因为受不了晚上的噪音,一些年轻人好几次去找你父亲。他们就是监视者。”
菲勒蒙说道。
“但是,对于记忆模糊的奥斯卡医生来说,他们就像是在监视他一样。更何况,就连警察都站在他们那边,这会加剧你父亲对警方的不信任。最终,镇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他家附近徘徊,就能让他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就是我的结论。”
伊芙似乎理解了父亲的焦虑,脸色阴沉,紧紧地咬着下唇。
“还有一点。奥斯卡医生发现异常的时间,最早是去年年底,最晚是今年年初。你也知道……”
“伦敦大火前后。”
菲勒蒙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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