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重要。”
如果是以前,菲勒蒙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但最近,任何一点异常的迹象都让他感到不安。但他努力掩饰着自己的焦虑。
虽然有时承认自己的弱点有助于维系关系,但这对布莱克这种人来说并不适用。他会毫不犹豫地利用菲勒蒙的弱点。
“您看到了吗?”
幸运的是,布莱克似乎没有注意到菲勒蒙的异样,他指着远处的一座尖塔说道。
“诗人们似乎很喜欢写星星和宇宙的美丽,但研究这些东西的设施却如此丑陋。不过,对我来说,那些一文不值的星星,远不如天文台里的钱堆漂亮。”
撇开布莱克古怪的审美观不谈,格林尼治皇家天文台确实造型奇特。
作为皇家机构,它却是大学的附属设施,而且与大学的主校区隔着一条大路,独自占据着74公顷的公园。
它的奇特之处还不止于此。
自从几年前在塔顶安装了圆顶赤道仪室后,格林尼治天文台就经历了三次异常的扩建,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
每一次扩建都挑战了当时的工程技术极限,为了加固每隔几十年就需要更换的支撑结构,天文台不断地进行重建。虽然提出了许多方案,但最终建成的建筑总是越来越高。
这就是现在的“本初子午线塔”。
一座四层高的塔楼完全掩盖了原来的圆形建筑,塔底是丑陋的钢架结构,塔顶是可开合的圆顶赤道仪室。
虽然比不上巴黎的耻辱——未完工的埃菲尔铁塔,但这座塔楼与周围的景色格格不入,也算得上是一个丑陋的怪物。从这个角度来看,布莱克的观点也不算完全错误。
“天文台是什么时候建的?”
菲勒蒙漫不经心地问道。
“您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随便问问。”
布莱克想了一会儿,语气肯定地回答道:
“大概是十七世纪末吧?”
“两百年前吗?”
菲勒蒙接触伦敦的阴暗面时,经常会遇到几个特定的时间段。
其中,两百年前对如今伦敦的形成至关重要。在那个时期,人们对神秘学的理解在文化、社会和科学领域都得到了爆发式的增长。
而这一切的中心是一个组织和三个人物。
隐形学院的创始人,罗伯特·波义耳。以及他的两个学生,艾萨克·牛顿和一位不知名的学者……最终,就连天文学这个科学领域也未能幸免于他们的影响。
菲勒蒙越了解情况,就越确信格林尼治天文台隐藏着秘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布莱克看着陷入沉思的菲勒蒙,突然说道。
“不会有你想象中的那种事的。”
“您总是这么说。总之,做好准备吧,我们马上就要进去了。”
“为什么不直接进去?”
“你的直觉依然敏锐,但眼睛已经不如从前了。仔细看看草坪。”
菲勒蒙不满布莱克把他当老人,但还是顺着他的指示望去。
虽然看不清楚,但正如布莱克所说,黑暗中隐藏着几个人影。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视着前方。
“他们在黑暗里干什么?这样怎么警戒?”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天文台附近禁止照明。说是灯光太亮会影响夜空观测,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对于我们这种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来说,没有比守法公民更容易对付的目标了。”
“我再说一遍,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当然,当然。总之,他们这个时间段会换岗。我们趁着他们换岗的空隙进去。”
“只是换岗而已,会有空隙吗?”
“你看着就知道了。”
菲勒蒙按照布莱克的指示,在附近等待。过了一会儿,似乎到了布莱克所说的时间,一群人从大学的方向走了过来,草坪上的警卫们也纷纷走了出去。
“就是现在。”
他们趁着空隙,迅速靠近天文台的建筑。
“你怎么这么慢?”
布莱克一看到菲勒蒙就抱怨道。
“你也试试少一条腿是什么感觉。而且我也没那么慢。”
“您的标准真宽容。”
不管怎样,天文台位于曾经的格林尼治公园草坪中央。即使没有灯光,这里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但他们的潜入却异常顺利。
军队或警察,即使人手不足,也不会像这样集体换岗。只要稍微懂点安保知识,就不会安排如此松懈的换岗时间。
菲勒蒙得出结论,这些警卫不是专业人员。
从他们来的方向来看,应该是格林尼治大学的教授或学生。这让他更加疑惑。
“不过,你对这里很熟悉。”
“我吗?”
“是啊,看来你事先侦察过入侵路线。”
面对菲勒蒙的提问,布莱克含糊其辞地回答:
“我之前不是跟您说过吗?”
菲勒蒙完全没有印象。他不记得布莱克说过什么,也不记得他们有过这样的对话。他感觉自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虽然比不上您,但我在格林尼治大学也安插了一个眼线。我没告诉您,我之前派他来过这里。”
幸好他还记得这件事。布莱克说他没告诉过自己,这句话竟然让他感到如此安心。
“那家伙怎么样了?”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但他没事。他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但他什么也不肯说。”
布莱克是个谎话连篇的家伙,但他同时也明白信誉的重要性。这种人最难对付。
因为他不会说没有意义的谎言,所以你不得不相信他。但为了比信誉更重要的东西,他会毫不犹豫地欺骗你。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布莱克没有必要骗他,但菲勒蒙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
“门打不开。”
布莱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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