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子弹击中了它的身体,但并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菲勒蒙趁机冲进了1号车厢,用力地关上了车厢门。
“砰!砰!”
怪鸟不甘心地撞击着车厢大门,每一次撞击都让菲勒蒙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呼……呼……”
过了好一会儿,车厢外才终于安静下来。
菲勒蒙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
他之前从未与这些怪物正面交锋过,但刚才的经历却让他深刻地意识到,这些家伙是真正的野兽,一旦被它们近身,后果不堪设想。
菲勒蒙缓过神来,挣扎着站起身,朝车厢深处走去。
1号车厢。
又不是第一次来,菲勒蒙现在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以放在客车尽头的黑色石碑为中心。世界以石碑为中心逐渐冻结。这并不是什么比喻或错觉。
时间在缓慢地流逝
面对这不可思议的现象,幸运的是来自未来的菲勒蒙想到了一个想法。这种现象以前听说过。
热力学定律,熵所包含的时间的秘密。
啊,是的。时间最终也不过是分子的运动。
因为世间万物按照熵排列,所以我们要么走向未来,要么回到过去。但在如此冰冷的空间里,就连分子也移动得很慢。这里是低熵的世界!在伊塔塔罗斯是连时间都不自由的囚犯。
到了那里,菲勒蒙突然接触到了另一个事实。
10号车厢,相反那里是热的世界。
所有的分子都向四面八方碰撞和跳跃,热量不断上升,加速了时间。肉和皮被热融化,孩子成了青年,青年成了老人。这是一个不稳定的高熵世界。
菲勒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不,这绝对不是巧合!
无论sr公司制造这辆列车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成功地将时间切割成了无数个碎片,并将这些碎片散落在不同的空间里。
菲勒蒙走到车厢尽头,捡起那块黑色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8”的字样,散发着幽幽的绿光。虽然也可以解读为“∞”,但菲勒蒙还是觉得“8”更顺眼一些。
他知道,如果自己能够活着离开这里,这块石碑将会成为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他小心翼翼地将石碑放进口袋,却不小心将爱丽丝写给他的介绍信弄皱了,外套内侧口袋的线也崩开了。
“哐当!”
菲勒蒙猛地推开驾驶室的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锅炉的阀门正在喷吐着白色的蒸汽,这些蒸汽在上升到菲勒蒙头顶的高度时,迅速冷却凝结,化作冰冷的雨滴,落在他身上。
在这个干燥的世界里,这或许是菲勒蒙遇到的第一场雨。
他顶着冰冷的雨滴,艰难地向前走去。手杖已经派不上用场了,他把它扔在了一边,然后像攀岩一样,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煤水车的墙壁。
“!!!”
远处,那些守候在1号车厢附近的shantaks发现了菲勒蒙,它们发出尖锐的叫声,朝他这边飞来。
菲勒蒙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左轮手枪。
“冷静,冷静,等它们靠近了再开枪……”他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距离。
他知道,shantaks的皮糙肉厚,左轮手枪的威力有限,只有在近距离射击才能对它们造成有效的伤害。
第一只shantak已经飞到了菲勒蒙面前,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锋利的牙齿,朝菲勒蒙扑来。
“砰!”
枪声响起,子弹击中了shantak的颧骨,但并没有击中要害。菲勒蒙迅速调整枪口,再次扣动了扳机。
“砰!”
“!!!”
这一次,子弹准确地命中了shantak的眼睛,黑色的眼球瞬间爆裂开来。shantak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从空中坠落下去。
菲勒蒙没有理会那只受伤的shantak,他趁机爬到了驾驶室的窗户旁边。
驾驶室里,两名火车司机正在奋力地将煤块铲进火炉,他们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对车外的危险浑然不觉。
“快停车!”菲勒蒙大声喊道。
然而,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了震耳欲聋的机械噪音中,两名火车司机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喊声。
“快停下!你们这群白痴!把那该死的铲子……”
“砰!”
菲勒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迫再次开枪,将一只试图偷袭他的shantak击退。
然而,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放眼望去,至少还有四五只shantaks正朝他这边飞来,而他的弹匣里只剩下最后两发子弹。
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菲勒蒙可以尝试着先解决掉眼前的两只shantaks,然后躲进驾驶室,逼迫那两名火车司机停车。
但是,他们真的会听他的话吗?时间还来得及吗?
不,这根本就不可能!
菲勒蒙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
既然如此,那就选择一个痛快点的死法吧!
他将手枪换到另一只手里,冷静地瞄准了驾驶室里的两名火车司机,然后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声枪响过后,两名火车司机应声倒地。
没有了煤炭的供应,火炉里的火焰渐渐熄灭,列车的速度也开始慢慢减慢。
菲勒蒙转过身,看向身后。
等待着他的,是无尽的黑暗,以及……死亡的深渊。
“!!!”
菲勒蒙的意识渐渐模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裂、被吞噬,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仿佛看到了一幅奇异的画面:
在一片荒芜的原野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那个男人身材瘦削,面容英俊,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与周围荒凉的景色格格不入。
菲勒蒙想要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但他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最终,他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
“火车进站了!”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汽笛声,菲勒蒙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列缓缓进站的火车上,车厢里人声鼎沸,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牛津站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
列车员一边大声提醒着乘客,一边用力摇晃着手里的铃铛。
“主人,我们到了。”玛丽的声音在菲勒蒙耳边响起。
菲勒蒙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他还没有从刚才的噩梦中回过神来。
他不是被shantaks吃掉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玛丽。”菲勒蒙问道,“你……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玛丽愣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您是说,您做了一个噩梦吗?”
噩梦?难道说,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菲勒蒙看向窗外,温暖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射进来,车窗外是一片祥和的景象,天空湛蓝如洗,几只小鸟在空中自由地飞翔,车站上人来人往,充满了生机。
菲勒蒙的目光落在了车站的钟楼上,他惊讶地发现,现在的时间正好是下午两点三十六分。
“正好是一个半小时……”菲勒蒙喃喃自语道。
列车缓缓停下,车厢里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虽然这个时代的火车事故频发,但菲勒蒙相信,这些乘客绝对不是因为列车安全抵达目的地而鼓掌,他们只是单纯地想要庆祝自己从那段恐怖的循环中解脱出来。
菲勒蒙也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他看到,一些乘客甚至激动地流下了眼泪,他们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感谢上帝的庇佑。
玛丽不解地看着菲勒蒙,然后也笨拙地拍起了手。
掌声持续了很久才渐渐平息下来。
菲勒蒙和玛丽是最后一批下车的乘客。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辆列车,那些曾经与他一起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乘客们,此刻正三三两两地从车厢里走出来,消失在人群之中。
老绅士、那对暴发户夫妇、满身铜臭的富商、独自旅行的女士,还有那个胆小的胖男人……
他们曾经在同一个车厢里度过了漫长的旅程,但菲勒蒙却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辆列车虽然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也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疏远。
“我们走吧。”菲勒蒙对玛丽说道。
玛丽点了点头,扶着菲勒蒙走下列车。
由于玛丽奇特的装扮,他们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不过大多数人都只是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菲勒蒙的目光扫过那些从一等车厢里走出来的乘客,他们一个个衣着光鲜,神态自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啊,对于这些养尊处优的富人来说,车厢外的混乱与他们何干?他们只需要坐在舒适的座椅上,享受着短暂的旅程,然后优雅地回到自己的世界。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从三等车厢里走出来的乘客,他们一个个面容憔悴,衣衫褴褛,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汗臭味,仿佛一群被圈养的家畜。
他们佝偻着背,低着头,步履蹒跚,脸上写满了疲惫和麻木。
他们不是老人,却活得像老人。
在这个时代,六岁就要开始工作,三十岁就已经是风烛残年。
时间,从来就不是公平的。
即使是宇宙中最基本的规则,在人类手中也会变成不公的利器。
“你说,那个人会不会也在这辆列车上?”玛丽突然问道。
“你说的是……诺曼·亚当·希金斯?”菲勒蒙问道。
“对,就是他。”玛丽点了点头,“还有詹姆斯·库克、安东尼·格林、彼得·加德林……为什么我会认识这些人?我明明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玛丽的语气中充满了困惑,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些陌生人如此熟悉。
这辆列车不仅拉远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扰乱了人们的记忆。
菲勒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玛丽的问题,他也不知道玛丽为什么会记得那些人的名字。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雪莉·玛丽,她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就像我一样。”菲勒蒙安慰道。
“可是……”
菲勒蒙没有理会玛丽的疑问,他拉着她快步朝车站外走去。
“等等我!等等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菲勒蒙转过身,看到那个胖男人正气喘吁吁地朝他们跑来。
“你还有什么事吗?”菲勒蒙皱起眉头问道。
“不,不是的,我没有恶意!”胖男人慌忙摆手解释道,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把左轮手枪,打开弹仓,六枚黄澄澄的子弹从里面掉了出来。
胖男人慌忙蹲下身,将子弹一枚一枚地捡起来,然后递到菲勒蒙面前,说道:“你看,这不是梦!我真的把枪交给您了,而且我还把子弹都打光了!”
“你想让我赔你子弹钱吗?没问题,我赔给你就是了。”菲勒蒙不耐烦地说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胖男人焦急地解释道,但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只能尴尬地挠着头。
菲勒蒙实在不想再和这个家伙纠缠不清了。
国家安全局。
这是胖男人亲口说出的组织名称。
他掌握着许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信息,而且还随身携带武器,这一切都表明,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菲勒蒙不想和这种身份不明的人有过多的接触,至少在弄清楚“国家安全局”的底细之前,他不想和这个胖男人扯上任何关系。
于是,菲勒蒙不等胖男人把话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玛丽惊讶地看着菲勒蒙,又看了看那个不知所措的胖男人,最终还是选择跟上了菲勒蒙的脚步。
“等等!请您告诉我您的名字!”胖男人不死心地在后面喊道。
菲勒蒙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那个胖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弗洛西诺西尼希利菲利皮凯申。”
“什么?”胖男人一脸茫然。
“这是波兰语,你没听懂吗?”菲勒蒙强忍着笑意,重复了一遍,“弗洛西诺西尼希利菲利皮凯申。”
说完,菲勒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看到,那个胖男人还站在原地,呆呆地重复着“弗洛西……弗洛西……”,就像一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笨狗。
菲勒蒙忍不住笑出了声。
玛丽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上了菲勒蒙的脚步。
“噗”的一声,菲勒蒙口袋里的线彻底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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