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您这是……”
天贵粮行的伙计被大掌柜的命令弄得一头懵。
他作为大掌柜的心腹,从来没有见过大掌柜如此慌乱的模样。
这大掌柜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
要不然以大掌柜嗜钱如命的性格,怎么会跟钱过不去?
“别问,听我的吩咐。
快去改价格,要快!
一定要快!
天贵粮行在南疆的所有粮铺都要修改。”
强令之下,天贵粮行的伙计只能郁闷着脸,匆匆走出去,通知其他粮铺。
走到半路上,他碰到了与他一样匆匆而行万丰粮行伙计。
万丰粮行的伙计看到他,苦笑一声说道:
“你也是得到镇南军大胜的消息去修改售粮价格的吗?”
天贵粮行伙计一愣,却接着附和道:“是啊,是啊……”
“唉,谁能想到镇南军会胜的这么快?
之前听说中枢不给镇南军拨付钱粮,我家粮行还特意加急调来五万石粮食。
掌柜的本想借此机会大赚一笔,谁能想到……”
万丰粮行的伙计摇着头,叹着气,逐渐走远。
留下天贵粮行的伙计呆立当场。
他心底只有两个字。
卧槽?
镇南军赢了?
卧槽!
镇南军赢了!
万丰粮行的掌柜后台不硬,只是听说中枢不给镇南军拨付钱粮,调来五万石粮食;
而天贵粮行的背后可是皇子和皇亲国戚,所以很早就得到了中枢不会给南疆拨付钱粮的消息。
据粮行伙计所知,天贵商行已经运到镇南府的粮食已经超过了二十万石,还有很多粮食正在船上。
另外,为了保证利益最大化。
之前即便粮食价格暴涨,大掌柜依旧对每日出售的粮食进行限制。
其目的就是为了与其他粮行一起再向上推高粮价。
但现在……
镇南军大胜的消息传回,再也不会有百姓屯粮,粮价必然会以更快的速度下跌。
再加上,天贵粮行为了这次狠狠的大赚一笔,将粮行所有的资金都砸进去且不说,还借助粮行贵人的面子赊欠了很多。
如果最终没有赚钱,反而赔钱……
那……
想到此,粮行伙计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下意识的,他不敢再往下想去,快步走向天贵粮行的粮铺。
等到达粮铺前方时,发现粮铺之前依旧是人头攒动。
他松了口气:“看样子百姓并没有得到消息,还是有很多人在购买粮食。”
然而,等他走近之后。
听到粮行前方人群吵闹的声音,顿时色变。
“这是我昨天购买的粮食,一粒未动,你给我退了。”
“这是我的,也给我退了。”
“还有我的。”
“还有我的……”
原来,围在粮铺前方的人不是购买粮食,而是来退货退款的。
前方的粮铺伙计,急的满头大汗,一直在大喊:
“本店粮食,一经出售,概不退换。
之前又不是我们逼你们买的。
再说,掌柜的不在,我根本做不了主。”
听到粮铺伙计这样说,很多百姓也都知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他们之前多花了钱,心中不爽。
依旧希望能够通过不断纠缠的方式让粮铺退钱。
粮行伙计看到前门不能进,转头绕到了后门。
从后门进去,也并未看到粮铺掌柜。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来粮铺的同时,粮铺掌柜也着急忙慌的去向天贵粮行大掌柜汇报情况了。
镇南城的天贵粮行之中。
最近的五家粮铺掌柜全部都到齐了。
“大掌柜,如今这种情况,不是我们降不降价的问题。
而是如何处理那些刁民要退掉之前购买粮食的状况。
如果不处理好那些刁民,那粮食就算降价了,也不太好卖。”
“是啊,大掌柜。
那些刁民紧紧围在粮铺前面,别人就算想买我们的粮食也买不到。”
“大掌柜,我觉得镇南府,甚至整个南疆的粮价短时间之内肯定涨不起来了。
要不,我们把粮食运到别的地方再卖吧。”
听着几个粮铺掌柜七嘴八舌的建议,粮行大掌柜有些头昏脑涨。
他抬头对着粮铺的掌柜的说道:
“现在我要求你们立刻去统计镇南城所有粮铺的售粮价格,包括镇南王府所属粮铺的价格。
一个时辰之后,你们到此处向我汇报。”
等粮铺掌柜离开之后,大掌柜伸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眉心。
此时他已经非常确定,这次想要在南疆发财的想法彻底破产。
甚至,亏钱也是必然。
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能够抢在其他粮行之前把手中的粮食全部兑出去。
至于之前松散的联盟……在生死危机之前当然是死道友莫死贫道。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三条路。
第一条,找南疆有实力的粮行将粮食以低于成本的价格兑给对方;
第二条,找关系,把粮食低价出售给官府。
第三条,把粮食运出去,或者自己在镇南府建设粮仓,准备打持久战。
他最乐意的是第一条。
在市场形势不好的时候,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不过,他也知道,这很难。
南疆粮商手中都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而且在目前已经预见到粮食价格必将下降的形势下,很难有粮商敢于出手。
第二条路,如果把他背后的人搬出来,官府可能会买他面子。
但是价格肯定会很低,而且还要付出不小的一笔好处费。
第三条路,看似损失最小,甚至时间长了之后可能会赚到。
但这是大掌柜最先排除的一条路。
粮食运出去,陆路成本太高,只能用船运输。
然而南疆的所有码头都在镇南王府控制之下。
他们这些人之前都是想趁机使劲从镇南王府和南疆狠狠的攫取一大块利益。
现在形势倒转,他用脚来想也能想到镇南王府不会轻易放他们把粮食运出去。
如果不选择把粮食运出去,而是在镇南府建立粮仓。
貌似是可以。
只是这样一来,天贵粮行还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而且具体什么时候能盈利,也很难确定。
另外,他背后的那些人以及那些赊欠给他粮食的权贵和士绅,也必然不可能允许他这样干。
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想到回京之后可能会受到的惩罚。
大掌柜不由得叹了口气。
“唉……
怎么大好形势,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镇南军这场胜利来的也太快了。
消息传来的时机也太过巧合。
粮价刚被炒起来,所有粮行都还未开始大规模出售粮食,价格就突然暴跌。
而且是直接跌穿成本价的那种暴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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