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策微微摇头,笑着缓缓说道:
“小侯爷,
楚南离不是不想继续留在南疆,而是不能。”
他抬头看着萧辰逸,温和问道:
“小侯爷,依你之见,如今大商、北蛮、东夷三国,孰强孰弱?”
萧辰逸略微沉吟,开口说道:
“综合实力而论。
自然大商居首,北蛮次之,东夷最弱。
但三国实力相差并不是非常大。”
“小侯爷高见。”南宫策毫无痕迹的拍了拍萧辰逸的马屁,接着道:
“那小侯爷认为,若楚南离现在举旗造反,有无成功可能?”
萧辰逸回答的毫不犹豫:“大商现在虽有诸多弊端,但虎威犹在。楚南离现在造反,没有任何可能成功。”
南宫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
他轻轻点头,似乎对萧辰逸的分析颇为赞同。
“小侯爷所言极是,大商根基深厚,非一朝一夕、一人一军可动摇。
目前大商依旧是姬家天下,大势仍旧在姬家。
楚南离此时若反。
纵然是军神转世,战阵无敌。
可大势不在他,人心背向。
最后也只能徒呼奈何。
楚南离若不反。
而是强行抗旨,居于南疆。
或许中枢暂时奈何不得他。
但同时他也自困其中,宛如囚徒。
最终,只能被慢慢蚕食,成为历史上的烟尘。”
萧辰逸频频点头,显然极为赞同南宫策的言论。
但紧接着,南宫策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
“但他选择了接旨回京,则局势就大不一样。
看似山穷水尽,实则柳暗花明。
其一,陛下和中枢无法再用大义强行压迫于他。
否则,军中哗变、民心动乱,陛下也承受不起。
这样楚南离就可以更加从容的布局。
其二,京师乃权力斗争的中心,亦是信息汇聚之地。
楚南离身处京师,才能更完美的掌握朝中动向,为自己和镇南军争取更有利的局面。
依臣愚见,今日之举。
很有可能是他故意为之,借此时机向各方展现他的手段。
其三,楚南离在南疆虽战功赫赫,但朝中不乏对其有偏见之人,认为他功高震主,甚至有人暗中构陷。
他回京可以直面这些流言蜚语,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清白与忠诚。
同时也能进一步树立自己在军中和民间的威望。”
说到这里,南宫策停顿了一下。
“当然,对楚南离来讲,返京的风险也非常巨大。
朝堂势力盘根错节,他能否真正站稳脚跟,尚是未知之数。
另外,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
京师不是南疆,更不是镇南城。
没有镇南军在手,无法调动兵阵之力。
一旦……
一旦他被人成功刺杀,死于京师,那就一切皆休。
所以,臣以为。
我们侯府,当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若楚南离能熬过这一段时间,那侯府便不易与他为敌。”
“啪啪啪……”
南宫策刚说完,安远侯萧容峻便迫不及待的开始鼓掌。
而且还边鼓掌边大笑着说道:
“先生之言,深得我心。
我原以为楚南离只是一介武夫,只知征战沙场。
未曾想其心智谋略,亦不在话下。
如此人物,确实值得我侯府需要慎重对待。”
萧容峻的笑声在书房内回荡,透露出他对南宫策分析的极度认可与赞赏。
他站起身,看着窗外的月光,突然回头说道:
“陛下赏赐给楚南离的镇国大将军府邸破旧不堪。
他若想在京师久居,必然需要彻底修整一遍。
因此,我打算明日让逸儿登门拜访,为他介绍修整府邸的人才。
先生以为如何?”
南宫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立刻明白了安远侯萧容峻的深意。
他随即躬身行礼道:
“侯爷此计甚妙。
小侯爷与镇南王年龄相仿,又同为武勋一脉,自有一股天然的亲近感。
明日小侯爷登门拜访,既可展示我侯府善意,又暂时不会与镇南王牵连过深。
进可攻,退可守。
确是妙计连连,臣下佩服佩服!!”
说罢,三人相视一笑。
仿佛已经看到安远侯府在京城风云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景象。
……
安远侯府西侧,静静躺卧着一面广阔无垠的湖泊。
传闻有无上存在在湖之上悟得大道,最后揽月而归。
故此湖得名——揽月湖。
不过在如今的大商。
揽月湖之所以出名,是因为此处有上京最高端的青楼揽月阁。
随着月亮渐升,月光也越来越明亮。
揽月湖上花船游弋,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湖中央的小岛上,揽月阁巍然矗立。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碧波之中,与夜空中皎洁的明月遥相呼应。
从湖面花船上远望揽月阁,只见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每一砖一瓦都透露着不凡的气度与精致的工艺,仿佛是天上的宫殿落入凡间。
而揽月阁之内,
灯火辉煌,丝竹之声悠扬。
与外界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其高雅脱俗。
大厅之内,高台之上,有女子轻纱曼舞,香气袭人。
台下,文人墨客、达官显贵们穿梭其间,或吟诗作画,或谈笑风生……
二楼的一间包房之内。
围坐着几位二十多岁的青年,正在高谈阔论,谈天说地。
主位之上,有一青年身着墨绿色华服,手中折扇轻摇。
在高台之上歌舞暂歇之际,青年开口道:
“南城,如果我消息没错。
今日你堂弟楚南离入京了吧?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即将从他手中接任镇南王之位?
为兄在此提前恭喜。
到时候你可不能不认我们几个好兄弟。”
楚南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略带得意的笑容。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折扇,目光在包厢内众人脸上缓缓扫过,仿佛是在享受这份即将到来的荣耀被众人见证的时刻。
“哈哈,子轩兄言重了。”
他的笑声里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的傲气。
“镇南王之位,本来就是我的。
楚南离窃居几年已是我对他天大的恩德。
此次陛下将他召回,让他归还镇南王之位本就是应有之义。
差的只是一个流程罢了。”
说罢,楚南城傲然的举起桌上的酒杯,向在座的众人示意。
众人也纷纷举杯响应,整个包厢内顿时响起一片恭维与祝贺之声。
面对众人的恭贺,楚南城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眼中闪烁着对权力的渴望与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然而,却无人发现。
此时,原本在门口低垂着头静静侍立的一名小厮。
似乎是有些尿急,向同伴低声说了些什么,便快步向茅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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