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阁老闻言,皆是微微一愣。
相视一眼,并未立即回答。
三人都知道永定帝费了多番心思把楚南离调回京师,想要亲自掌控镇南军。
张邦正亲自为永定帝谋害楚南离的计划出谋划策;朱熹贵的削藩计划就是从镇南王为起始,也很了解永定帝对楚南离的恶意。
而刘机虽然没有亲自参与,但根据永定帝的行为,自然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片刻的沉默后,张邦正率先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谨慎:
“陛下,镇南王麾下的镇南军固然战斗力强悍。
但若由他前往兖州,在无法调动镇南军的情况下,他是否还能战无不胜就难以预料。
而且,若其得胜,此举可能让镇南王的威望更胜一筹,对未来的……布局,或有所不利。”
朱熹贵接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陛下,张阁老所言极是。
镇南王一旦立下此等大功,其声望与实力都将更上一层楼,这对于接下来的削藩之策,影响甚大。”
刘机则也缓缓分析道:
“陛下,几年之后域界屏障破碎已成定局。
因此无论是大商、北蛮、东夷,甚至是其他宗门教派来讲,兖州都是必争之地。
臣以为,必须派遣大军镇压局势。
大军压境之下,镇南王去不去则不关键。”
永定帝听罢,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他轻敲龙椅扶手,似乎在权衡利弊,实则他内心已在翻涌着各种思绪。
永定帝深知,楚南离不仅是镇南军的灵魂,更是他心中一块难以拔除的刺。
他刚刚的言语只不过是试探三位阁老罢了,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让楚南离再次出京。
现在看来,三位阁老对待楚南离的问题上,基本上与他的立场保持一致。
接下来,他并未继续在如何对待楚南离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开始与三位阁老详细探讨如何处理兖州局势。
……
并州,平朔府。
数百年来,这座承载着无数百姓安宁生活的古城,此刻正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
城外,反贼与流民的联军如乌云压境,黑压压一片,将城池团团围住。
城内,则是人心惶惶,百姓们紧闭门户,生怕一不小心就卷入这场无妄之灾。
城墙之上,烽火连天,箭矢如雨,守城的士兵们咬紧牙关,与城外那些衣衫褴褛、眼中闪烁着狂热光芒的反贼和流民展开了激烈的对抗。
双方已经对峙了整整三天。
平朔府的城墙上,箭坑密布,鲜血淋漓。
上面的箭楼、瓮城等防御设施均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守城的士兵们虽然英勇无畏,但在反贼和流民那如潮水般的攻势下,也逐渐显露出了疲态。
这一天傍晚时分,守城的士兵再一次击退了反贼和流民。
但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喜色。
连续两三日不眠不休的鏖战,已经耗尽了所有守城士兵的力气。
看着退走的反贼,他们机械的开在城墙的墙垛之上,闭目休憩。
城墙上,郡守衣衫上沾满了血污。
他站在城墙的最高处,目光扫视着城外那片由反贼与流民组成的黑色海洋。
尽管战事暂时告一段落,但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松。
“这样下去,平朔府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郡守心中暗自思量,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知道,单凭城墙上的这些士兵,无法长久地抵御住这股由绝望与愤怒凝聚而成的洪流。
“大人,反贼人数众多,我们的粮草已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恐怕……”
守备军镇守忧心忡忡在一旁说道。
郡守点点头:“给后方的求援信已经送出去了吧。”
镇守回复道:“送出去了,但是以秦郡守的行事作风,恐怕……不会派太多援兵。”
顿了顿,他继续道:
“大人,乡亲们基本上都安排撤离出去了,属下在此守着,您带着家眷也撤离吧。”
“撤?我们能撤到哪里去?”
郡守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并州乃生我养我之地,现在我又为平朔府郡守,若弃城而逃,即便侥幸逃得性命,但我又有何面目面对父老乡亲?”
正当两人陷入沉思之际,一名传令兵匆匆跑来,喘息着报告:
“郡守大人,城内仅剩不多的余粮被城内的细作点燃,火势正在蔓延!”
郡守和守备军镇守闻言脸色骤变。
粮仓是平朔府的命脉,一旦粮食被烧毁,那低落的士气将彻底崩溃。
“快!组织人手去救火,务必保住粮仓!”
“大人,你去救粮,我在此地观察反贼动向!”
与此同时,在城外的反贼与流民联军中,一位身披白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正静静地观察着城墙上的一切。
看着城内突然燃起的火光,男子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对着身旁的众人吩咐道:
“做好准备,一会儿随我杀入城门!”
果然,片刻之后,城门洞中突然响起一片喊杀之声。
然后,城门“吱吖”一声,缓缓打开。
“杀!城门开了,随我杀!”
白袍中年男子大喊一声,手执阔刀,向着城门杀去。
在他身后,反贼与流民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他们眼中闪烁着狂热与贪婪,呐喊着冲向城门,仿佛要将这座古城彻底吞噬。
守备军镇守见状,心中一沉。
他们没想到,城内的细作竟然会如此丧心病狂地焚烧粮仓,更没想到反贼会利用这个机会发起总攻。
“快!关闭城门!不能让反贼冲进来!”
镇守大吼着,试图挽回局势。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反贼们已经冲入了城内,与守城的士兵展开了残酷的巷战。
城墙之上,守城的士兵们也纷纷加入到战斗中,他们拼死抵抗,试图将反贼们赶出城外。
然而,在反贼们如潮水般的攻势下,他们的防线开始逐渐崩溃。
白袍中年男子每一次挥刀,都必然会带走一名士兵的性命。
在他的带领下,反贼一路势如破竹。
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哭声、喊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的画卷。
城内一座空旷的酒楼之中。
一黑一白两名文士相对而坐。
目睹郡守被守备军镇守以巧妙手法暂时制住,匆匆撤离的场景。
黑衣儒士轻轻抬手,抚过桌面:
“师兄,此番棋局,师弟我先入局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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