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徐晃重整兵马,带足兵器粮草,浩浩荡荡杀奔武关。

    将到关下时,前方徐商催马回转,大叫道:“将军,大事不好!”

    徐晃提起大斧问道:“何事惊慌?”

    徐商指着前方:“请将军亲自去看。”

    徐晃心中疑惑,催马上前,来到军前看去,不由张口结舌:“这……这怎么可能?”

    只见前方悬崖处,不知何时竟凭空出现一堵高墙,足有三四丈,仿佛悬崖凭空伸出半截,将道路堵死。

    “这是一道冰墙!”徐商也震惊莫名,“他们用沙土混水,垒砌成墙,坚不可摧。”

    徐晃脸色铁青,这新砌的冰墙虽然极不平整,坑洼歪斜,但更像一座悬崖,尤其上面挂着冰层,更像一片瀑布形成的冰川。

    这冰墙比武关整整高出一倍来,里面必定极厚实,而且在墙壁下还有一道三四丈宽的冰坡,从悬崖底部延伸到悬崖边,站在上面一不小心,就滑落绝涧之中。

    守军还顺着悬崖不断浇筑,冰坡越来越高,如同护城河一般,要想将其破坏,高处的守军必会反击,还未到冰墙前就要折损不少人马。

    更让徐晃无奈的是,这些冰墙开春之后自会消融坍塌,用人命来换,实在不值得。

    正观察之时,忽然头顶一盆凉水泼下,徐晃急忙策马闪避。

    “哈哈哈,徐公明,看看魏某杰作如何?”

    魏延在冰墙上探出头来,端着木盆大笑不止。

    徐晃仰头看去,大骂道:“魏延狗贼,可敢下来与某一战?”

    魏延勾了勾手指:“你有本事上来!”

    徐晃为之气结,正要叫骂,见高墙上出现密密麻麻的守军,急忙再退。

    那些士兵全都提着木桶,有些在堆积大石冰块,如此高的距离,箭矢已经失去威力,但拳头大的一块石头砸下来,也足以致命,就是一盆凉水浇在头上,士兵也受不了。

    看着悬崖上叉腰而立的魏延,徐晃在风中站了良久,咬牙骂道:

    “魏延,我日~你先人——”

    ……

    刘琦偷袭武关,不仅关内震动,全天下的目光都向长安聚焦,观察曹军动向。

    马腾屯兵于陈仓,本要奉命攻打汉中,得知消息也按兵不动,以冬雪为由,推托至明年出兵。

    这一日正与马铁父子二人检查马棚,西凉以骑兵为主,尤其冬天要照顾好战马,如果草料不足,没有上膘,来年便无法战斗。

    马休匆匆走来,低声道:“父亲,荆州刘琦遣使来访。”

    “哦?”马腾眼珠一转,点头笑道:“刘琦在关外一鸣惊人,大败曹贼,着实令人钦佩,此来必有所为,速请到书房。”

    回府洗漱更衣,来到书房,见一位五旬农夫正在烤火喝茶,马铁介绍便是荆州使者孙乾。

    孙乾施礼道:“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威武不凡。”

    马腾抱拳笑道:“先生追随皇叔,为汉室辛劳奔走,马某也有所闻,幸会幸会。”

    重新落座,马腾命人摆上酒宴,开门见山言道:“刘皇叔不幸遇害,吾闻荆州刘琦继承其志以兴汉室,大败曹贼,令人拍手称快,今日派先生到关中,必有指教。”

    “岂敢!”孙乾抱拳道:“大公子韬光养晦,隐忍多年,本待与皇叔同心协力,奈何天意如此,他见衣带诏上也有将军大名,特命在下前来拜访,共商遏操之策。”

    “哦?”马腾捻须沉吟道:“南阳之战,某亦有所闻,但曹丞相劝和我与韩遂,于我有恩,若反戈相向,岂非被人所笑?”

    孙乾冷哼一声,拂袖而起,厉声道:“汉室不幸,曹贼专权,欺君罔上,更胜莽卓,将军乃忠良之后,处牧伯之位,竟甘与逆贼同党,天下竟无忠义之士,翼戴天子,痛哉!”

    “先生且慢!”见孙乾要走,马腾急忙拦住,抱拳道:“先生不远千里跋涉至此,必有指教,愿闻高见。”

    孙乾重新落座,慨然叹道:“汉道陵迟,群生憔悴,刘公子为汉室宗亲,理当会合忠良,扫平王道,诛灭群凶,正是念将军与皇叔同受密诏,共扶汉室,故来商议诛灭逆贼之事。”

    马腾叹道:“某为伏波将军之后,岂能不为国效命?然曹贼势大,又有天子诏令,若不从则有杀身之祸,滕一死不足惜,连累家眷及十余万西凉军,于心何忍?”

    孙乾冷笑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纵对曹氏俯首称臣,曹操安能·容得下将军?只是忌惮将军兵强马壮,又因河北未定,未敢轻动,此番南下遇阻,必会向西用兵。”

    马腾双目微眯:“何以见得?”

    孙乾言道:“曹贼劝和将军与韩遂,实为取凉州也!今将军困于陈仓,先前又征召入朝,一旦踏出关外,人为刀俎,将军为鱼肉,何能为也?”

    马腾大笑道:“曹贼此计,某早已识破,我父子纵横西凉数十年,焉能轻离驻地?”

    孙乾又道:“曹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命将军攻汉中,实为驱虎吞狼之计也。”

    马腾疑惑道:“曹操许我汉中之地,已表为汉中太守,张鲁不过自守之贼,某破之易如反掌,何足为虑?”

    孙乾笑道:

    “西凉铁骑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当年董卓以此建功,才能弹压群僚,威震诸侯。今将军也有十万精骑,曹贼自然忌惮。但若在山中作战,骑兵则不足为惧,那阳平关十分险峻,又在深山之中,以西凉兵马,如何能攻得下?”

    马腾眉头紧皱,点头道:“先生言之有理,若非如此,某早已奉旨出兵,只因人马军器不足以攻城,故而拖延至今。”

    孙乾抚须道:“曹贼用此计,纵然无法攻入汉中,却也叫将军损兵折将,退而求其次,乃是借刀杀人之计,一旦将军失势,便有杀身之祸。”

    马腾猛然一惊,拍案大骂道:“曹贼,我马腾与你势不两立!”

    自从拒绝入朝辅佐天子之后,马腾父子也心中不安,担心曹操斥责报复。

    谁知曹操非但没有任何责怨,反而遣使安抚,既然不愿入朝,便让马腾为国效命,出兵讨伐米贼张鲁,并表其为汉中太守。

    父子三人猜不透曹操心思,故而一直踟蹰不决,此时被孙乾点破,方知乃是一条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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