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趋于平静之时,淮南烽火正盛!

    周瑜调水军佯攻广陵江口,自领大军沿海域奇袭淮河口海西,又分兵取盐渎,控制淮南沿海区域。

    等夏侯惇调兵回援时,周泰、蒋钦领水军北上,自高邮湖直取淮阴,两路兵马南北呼应,占领广陵南部。

    随后周瑜假意挥师北上,攻打东海郡,夏侯惇见吴军突袭徐州,急向寿春求援,曹军沿海基本没有设防,亲自领兵向北支援。

    就在曹军调往沿海区域时,程普领吴军三路攻打合肥,周瑜领水军沿淮河西进,围攻寿春。

    孙权在建业闻报大喜,决定再次渡江北上,亲到合肥激励三军,一鼓作气拿下寿春。

    吴军三月筹备,蓄势待发,只用一月时间便拿下淮南,曹操早在半月前便离开长安,再行动迟一些,可能就要前功尽弃。

    就在孙权行至巢湖时,忽然江东急报,吴国太病危,不得已又赶回家中。

    吴国太临终叮嘱孙权以师傅之礼事张昭、周瑜,将妹妹吴夫人托付孙权,要恩养敬重。

    孙权为吴国太举行葬礼,建业官员无不挂孝,但文武大多出征在外,阵势不够壮大。

    张昭言道:“主公为一方诸侯,国太命终,举国致哀,不宜妄动刀兵。当传令立即停战,调回大都督即众将,以国礼厚葬。”

    话音刚落,便听一人大声道:“今大军外发,势如激流,如何能收?平定淮南指日可待,此时退兵,岂不功亏一篑?张公此乃误国之言。”

    张昭扭头看去,竟是新提拔的武将吕蒙,怒道:“吾受国太重托,安保江东基业,汝黄口小儿,区区一武夫,安知国家大事?”

    吕蒙冷声道:“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不趁势取寿春,待曹操援军到,如何防御淮南?淮南既失,曹军又临江来战,莫非又要拱手而降,张公是何居心?”

    “放肆!”张昭勃然大怒,“国母新丧,举国致哀,此乃国家之礼,主公乃至孝之人,礼法岂可轻废?”

    吕蒙抱拳道:“吾闻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今江东安危全在淮南一战,此时退兵,待曹军跨江而来,江东告急,民心不安,不知曹贼可愿与张公讲礼法?”

    “你你……后辈小生,竟如此狂妄,岂有此理!”张昭气得须发抖动,转身向孙权抱拳道:“此等无礼狂徒,当斩!”

    以往也就程普、周瑜敢和他当面对质,如今连一个小小的偏将也如此嚣张,张昭如何能忍?

    鲁肃忙劝道:“国太临终叮嘱,要我等文武和睦,齐心保江东基业。今灵柩在堂,二位便如此争吵,成何体统?”

    张昭怒道:“竖子不足与谋,吾乃托孤大臣,安能与莽夫同列?”

    吕蒙早就看不惯张昭倚老卖老,遇事只求避让,如今得到孙权提拔,见孙权不说话,心中也有些底气,虽然鲁肃再三暗示,却冷着脸不肯屈服道歉。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就在局面僵持之时,灵堂中吴夫人走出来,缓缓道:“二位皆为江东着想,并无对错,依老身看来,战事不可停,礼法亦不可废。”

    孙权这才开口问道:“不知母亲有何高见?”

    吴夫人言道:“葬礼依期举办,却不必惊动大都督,待淮南大捷,再到灵前上香,便是对国太在天之灵最好的安慰。”

    “母亲所言极是!”孙权安抚二人,为吴国太举丧葬之礼,并未向周瑜报信。

    等葬礼结束,孙权将吴夫人从后花园接出,举办酒宴与文武会面,依旧称呼吴国太。

    “三十年,我终于走出来了!”吴夫人站在侯府门前,目光扫过周围,缓缓问道:“你可知道,我这三十年是怎么过的?”

    孙权一怔:“母亲在后园种花养生,教导我等,不也乐在其中?”

    吴夫人轻笑道:“金丝雀于笼中婉啼欢鸣,那只是养鸟之人的乐趣罢了。”

    孙权莫明所以:“母亲何出此言?”

    “一时感慨罢了!”吴夫人慨然一叹,笑道:“只要吾儿安保江东,将这片基业发扬光大,吾心安矣!”

    正闲聊之时,前方传来消息,周瑜已督四路大军围攻寿春,曹操正从许昌赶来支援。

    孙权请鲁肃议事,决定再派吕蒙领兵支援,早日拿下寿春,平定淮南,以便及时部署防线。

    鲁肃再见吕蒙,见其气质与以往不同,又想起那日与张昭争论,引经据典,竟丝毫不落下风,诧异道:“吾以为将军但有武略耳,数月不见,竟学识大涨,已非昔日吴下阿蒙矣!”

    吕蒙抱拳道:“全仗主公点拨提携,方始就学,不过略窥门径而已,关羽人长而好学,吾岂不如也?”

    孙权欣慰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子明能折节好学,足见孺子可教也,我江东后继有人了。”

    遂到后堂与吴国太商议,欲践行前言,要将家传《孙子兵法》模本赐予吕蒙。

    吴夫人亲自召见吕蒙,赞道:“吕将军不愧我江东勇将,不屈服老臣旧势,实在难能可贵。”

    吕蒙忙抱拳道:“那日一时冲动,让国太见笑了。”

    “年轻人血气方刚在所难免!”吴夫人笑道:“我这里有一盒凤梨酥,特为将军准备,将军此去多多杀敌立功,如此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吕蒙惊喜不已,慌忙跪地:“久闻夫人做凤梨酥乃是一绝,非至亲不能品尝,蒙绝不辜负国太及吴侯厚恩。”

    “起来吧!”吴夫人欣慰点头,命人送上锦盒,叮嘱道:“近年来手抖眼花,做的愈发少了,只有四枚,将军可要省着吃。但也不要舍不得吃,不然放坏了,待将军班师之日,我再多做些。”

    “多谢国太!”吕蒙激动接过食盒,拜辞国太,来到前堂便向鲁肃炫耀。

    鲁肃抚须叹道:“我追随吴侯多年,也只吃过一枚凤梨酥而已,子明一次便拿了一盒,可要分我一个?”

    “那可不行!”吕蒙忙转过身,如同护食的狗子,“谁也不许碰!”

    孙权摇头失笑,又赐予他《孙子兵法》,吩咐道:“吾居丧不便领兵,子明代我前去,激励三军,助公瑾一臂之力。”

    吕蒙领命,抱着大箱小盒,赚得盆满钵满离开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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