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我的钱!”左边的库房着火,夏侯楙嘶声大吼,那里正装着他所有的钱票。

    “公子快走,关羽来了!”侍从带着夏侯楙往外走。

    “龙首石,必须带上!”夏侯楙指着箱子大叫。

    两人上前抬起箱子,众人匆忙出门,四处都是浓烟大火,已隐约听到喊杀之声,有人逃命,有人还在疯狂抢劫,背着大包小包。

    一支骑兵转过街巷,家丁大惊,扔掉箱子便跑,夏侯楙气得大骂,却又无可奈何,转过最繁华的背街,见两旁楼房店铺全部起火。

    众人冒着烟火出城,曹泰整顿残兵,接应夏侯楙,顿足道:“此番激怒城中百姓,将关羽引进来,前功尽弃,这该如何是好?”

    夏侯楙浑浑噩噩,回头望着大火,整个人失神落魄,忽然大笑起来。

    曹泰吃惊道:“子林兄,你没事吧?”

    夏侯楙指着那最高火焰,大笑道:“烧了……全都烧了,汉源钱庄也烧了,刘琦损失比我更多,哈哈哈……”

    曹泰叹道:“现在不是计较得失之时,关羽很快就会追来,快走吧!”

    “完了,我的钱全没了……”夏侯楙忽然又大哭起来,边哭边爬上马背,曹军狼狈撤退。

    此时关羽已进入府衙,端坐帅位,既不命人救火,也不去追赶夏侯楙。

    周仓急道:“君侯再不出兵,夏侯楙那小子就跑了。”

    关羽抚须道:“宵小之辈,由他而去吧!”

    周仓怒道:“夏侯楙口出狂言,侮辱君侯,俺要将其碎尸万段。”

    关羽抚须笑道:“虎不与犬斗,何必管他?”

    正在此时,关平急进来禀告:“父亲为何不传令救火?”

    关羽微哼一声:“某心头之火尚未平息,且容它再烧一阵。”

    关平急道:“再烧叶县将化为灰烬,这里可有许多大公子的产业。”

    “随他去吧!”关羽缓缓起身,慨然道:“大丈夫若不能垂名竹帛,一切皆如这过眼烟云。”

    周仓满脸疑惑:“君侯心中之气,到底消了还是未消?”

    关羽大笑道:“岂不闻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故莫能与之争?”

    关平蹙眉道:“春秋之中,似乎并无此语。”

    关羽走到门口,夜风吹起征袍,朗声道:“自去岁孔明赠某《道德经》三卷,方知上善若水,善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令某心有戚戚焉。”

    关平和周仓相视一眼,都震惊无比,这还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汉寿亭侯吗?

    天明时分,张辽带领五千骑兵赶奔叶县,想趁机取城,靠近城池却大吃一惊。

    只见叶县周围,营帐遍地,人马肃立,关羽出马立于阵前,诸葛亮轻摇羽扇站在城头,一夜之间竟变作前营阵地。

    关羽抚须扫视惊诧莫名的曹军,朗声道:“文远,别来无恙乎?”

    张辽心中惊疑不定,抱拳道:“许昌一别,数载未见,君侯威风不减当年!”

    关羽一阵大笑,沉声道:“既知某到此,何故犯境?”

    “这……”张辽抱拳道:“听闻有人劫掠叶县,某特来平乱,既然君侯先到一步,那就告辞了。”

    关羽沉声道:“夏侯惇教子无方,黄口小儿口出狂言,速将夏侯楙押来赔罪,否则某踏破中原,也要斩此子以消吾恨!”

    张辽大惊道:“君侯威重天下,何必与一小辈较真?”

    关羽大怒道:“晚辈小儿尚且污蔑于某,若不惩处,岂不为天下人所笑?看在往日交情上,某不与你厮杀,限期三日交人,否则休怪关某无情。”

    张辽见敌军势大,不敢耽搁,辞别关羽领兵远遁,即刻传令在边境加强防御。

    同时派人向许昌报信,荆州大军出动,关羽借口发兵,很可能要进军中原,需早做准备。

    夏侯楙连夜回许昌,数年努力付诸东流,惊吓恼怒,又被两位兄弟嘲讽,妻子冷遇,一病不起。

    曹丕闻讯,将夏侯楙接到家中,命医者诊视,这几年若无夏侯楙相助,曹丕不会如此快得到曹操赏识,进魏公后,直接定为世子。

    外人都议论夏侯楙膏粱子弟,只知吃喝玩乐,一无是处,但曹丕却知道他这几年为曹家贡献极大,可谓忍辱负重,毫无怨言。

    这一日终于稍有好转,夏侯楙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喃喃道:“秋天,又是秋天,万事皆空……”

    想起第一次去襄阳,也是秋天在襄江遇大风,船沉差点丧命,那渔夫说过一句话:春天的梦,秋天的屁,都是一场空。

    这几年在叶县呼风唤雨,风光至极,果真仿佛做梦一般,一时间心灰意懒,竟取下床头宝剑,准备自杀。

    恰好夏侯霸前来探视,赶忙拉住,大喝道:“子林,大丈夫在世,当提三尺剑建功扬名,稍遇挫折便寻短见,如何还配做我夏侯子弟?”

    “

    二弟……”夏侯楙目光呆滞,“我到现在一无所有,功业未成,家无所归,已然心如死灰。”

    夏侯霸言道:“可还记得当年襄江之畔,我等立誓雪耻?这两年我苦练武艺,子明熟读兵法,都为扬名立万。你虽经营失败,但功劳尚在,丞相、世子心知肚明,否则岂能将你接到府中照看?”

    “唉——”夏侯楙一声苦叹,看看四周房屋,苦笑道:“事到如今,我已是孑然一身,还能有何作为?”

    夏侯霸道:“我今日来,正是与兄长商议此事,中原大战将起,关中告急求援,淮南蓄养兵马,各处都是用人之际。只要兄长振作起来,以弟之勇,子明之智,齐心协力必能建功。”

    夏侯楙一怔,疑惑道:“你二人各有所学,我一无是处,从未领兵,何必要带上我这个累赘?”

    夏侯霸叹道:“兄长有所不知,我与子明虽有意领兵,但奈何威望不足,子桓不放心让我们单独出去。他对兄长一直评价极高,寄予厚望,只要你重新振作,主动为其分忧,定能受世子重用,执掌兵权亦未尝不可。”

    “当真?”夏侯楙眼睛一亮,又蹙眉道:“我……能行吗?”

    夏侯霸言道:“你只需挂帅,筹策出兵,有我辅佐二人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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