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讲,楚海龙这种做法,在江湖上称作“借肩清”。
简而言之,就是借助其它地方帮派的杀手,清理掉自己地盘上的敌人。
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做法。
因为,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或者将部分地盘让给对方,或者支付一笔巨额的费用。
“借肩清”的过程极为隐秘,通常由瓢把子,也就是领头的单线联系,彼此之间使用暗语。
行动的具体时间地点,如何实行,外界很难获知。
“借肩清”的成功率很高。
外来的杀手,乔装打扮后蛰伏起来,遇到机会果断下手,随后逃之夭夭。
因为杀手的面孔很生,相当于流窜作案,不好追踪线索,侦破工作会非常困难。
“楚海龙这个狗日的,简直灭绝人性,丧心病狂!”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雇凶杀人这么恶劣的事情,他竟然也能干得出来。
“兄弟,冷静点。”
韩风连忙劝说,“你有意无意,揭了他好几片逆鳞,疼得受不了,做出这种事情也不足为奇。”
“既然兄弟们都听说了,楚海龙还是等于走露了消息。”我又疑惑起来。
“这个嘛,能把你吓跑,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韩风解释,“当然,他也是畏惧兄弟。他觉得,没有你,我就是孤军作战,他的胜算会大大提高。”
“老子就不走!”
我上来了倔脾气,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彻底搞垮楚海龙,永绝后患。
“兄弟,听哥一句,最近一段时间,别去僻静陌生的地方,也别去娱乐场所,杀人的方法,不只是用刀,还能下药。”韩风提醒。
“真踏马的郁闷。”
我不由骂道,这样一来,自己真成了笼中鸟。
除了上班下班,别的社会活动都得取消。
因为搞不清楚,哪张陌生的脸孔,就是一名潜在的杀手。
“兄弟坚持下,我这边抓紧成立武馆,给你培养一群保镖,时刻跟在身边。到那时,累死楚海龙,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韩风胸脯拍得咚咚响。
我暂时答应下来。
只是,到了那时,一群保镖随行,我想低调都不可能了。
我不能总是被动挨打,要积极防御,正视楚海龙这个劲敌。
目前我防身的物品,只有手术刀。
虽然身手比之前好,但面对真正凶恶的杀手,依然没有抗争能力。
接下来的十几天,没有大事发生。
我每天按时上下班,倒也成了习惯,对公司的情况,渐渐了如指掌,还提出很多建设性的改进意见。
刘芳菲对我夸赞不已,说她的工作压力大大减轻了。
即便她不在,我独自一人,也能挑起公司的大梁。
我让刘芳菲,给我买了几瓶防狼喷雾。
随身携带一瓶,在办公室和家里也各自放了两瓶。
本打算买民用电棍,但那玩意太大,使用不便,也不好隐藏。
风云武馆成立了!
位置距离夜美ktv不远,三千平的场地很是气派。
开业仪式搞得很热闹,韩风不客气地又收了一波礼,还派人给我送来不少。
老黑作为武馆总教练,认真挑选了第一批学员,共有五十人。
韩风后来告诉我,这批学员中,有一半都曾是楚海龙的人,他们加入武馆是弃暗投明,觉得义和堂没前途。
据说,楚海龙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对手下非打即骂。
有次气恼之下,他还砸了几扇别墅的玻璃。
我暗自冷笑,怎么不气死这个狗日的,气成个精神病也行。
我以不变应万变,一定能熬到楚海龙油尽灯枯,最终成为人人唾弃的丧家犬!
这天傍晚,我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是我爸打来的,他邀请我回家吃个饭,还说想我了,总梦见失去了我。
纵然他有千错万错,也是我的父亲。
我心软了,答应下来,下班后便直接驱车,回到了曾经的家。
一进屋,我就被惊呆了。
客厅对面的墙上,赫然挂着大幅的婚纱照!
照片上,我爸穿着西装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
身穿洁白婚纱的徐丽,站在我爸身边,妆容精致,同样绽放着笑脸。
浓厚的妆容遮蔽了脸上的疤痕,也让徐丽看起来,像是换了个人,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而此时屋内的徐丽,正穿着宽大的家居服,热情地张罗着让我落座。
婚纱照上的徐丽,很漂亮也很迷人。
现实的徐丽却带着几分苍老,我看到她眼角出现了细纹。
她也胖了,身材更显夸张。
“很不错,你们像是又找回了青春。”
我言不由衷地赞了一句,坐在熟悉的沙发上。
对面就是轮椅上的我爸,一身松松垮垮的睡衣,让他的肚子显得更大。
我爸吸着烟,笑着询问,“小岩,最近一切都好吧!”
“好不好的,你也没法操心。”我没好气道。
我爸尴尬了一下,又感慨道:“我都听说了,你几次差点遭难,可我现在的样子,都要急死了,可有心无力啊!”
“你不拖累我,都谢天谢地了。”
话不投机,我爸闭嘴了。
现在无论是我爸,还是徐丽,都拿我没有任何办法。
那些随意打骂我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爸,你们去旅游了吗?”我打听道。
“也没去多远,就是到平川市转了转,住了几天酒店,看了几处景色,还认识了一位有钱的朋友。”我爸有点得意。
“也是坐轮椅的吗?”我鄙夷道。
“不,是个老头,脾气不太好,身边还跟着个女保镖。”
我爸比比划划,向我讲述了整件事的过程。
在平川大酒店,徐丽推着爸去吃自助餐,不知怎么一不小心,轮椅碰了老头一下。
老头立刻恼了,指着我爸破口大骂,唾沫星子乱飞。
废物!
垃圾!
给祖宗丢脸!
徐丽和我爸都蒙了,一再道歉,老头却是不依不饶,非逼着我爸下跪才行。
令人意外的是,屋内的食客,也包括服务员,谁也不敢过来阻止或劝说,任由事态发展。
人在旅途,人离乡贱。
我爸在徐丽的搀扶下,到底给老头跪下了,磕了三个头。
我听着很生气,不由骂道:“你们真踏马没骨气,跟他拼了啊!这么做,确实丢了祖宗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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