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光烈被反绑着手,坐在地上,低着头。
苏樱子上前时闻到他一身的酒气,揪起他的头发,看到一张被熏的黑乎乎的脸,还有愤恨的眼神。
苏东升说:“刚才起火的时候,我就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往仓库外面跑,我追过去,这家伙就躲在仓库角上,估计是被火呛晕了,没跑得了。”
“你这个王八蛋,我打死你。”苏老爷子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一巴掌呼在许光烈脸上:“你为什么放火?你知道这是大家辛苦多久才干出来的活儿吗”
苏老爷子的话激起大家的怒火,纷纷上前来要揍人。
苏秋生挤过去,扶着他爹埋怨道:“爹,一把年纪了,那么大气性呢?你歇会儿,我替你揍。”
上去一脚把许光烈踹倒:“我不是个东西,你他娘的更不是个东西。”
许光烈被踹歪倒在地上,忽然哈哈哈的笑起来,冷眼看着苏樱子:“苏樱子,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厂长吗?我一把火烧了它,看你还怎么神气。”
苏樱子想到这个人渣可能会报复自己,只是没想到他会对羽毛厂下手,磨了磨后槽牙:“许光烈,你跟我的私人恩怨,报复在厂子上,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许光烈坐在地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我是疯了,我被你逼疯的,你设计陷害我爹,陷害我,让我娶了曹寡妇,还让曹寡妇用孩子来逼我,
那孩子他妈的到底是不是我的种都不知道,哈哈哈,我他妈的活得像个绿毛龟,苏樱子,我得意的人生就被你给毁了,我也要毁了你得意的人生,这不是你最得意的厂子吗?我就要烧了它,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村民一阵哗然。
“真他娘的一窝子坏种。”
“一家子真是蛇鼠一窝呀,都不是好人。”
“绿你?绿你活该,你们爷俩绿了别人的时候咋不说呢?”
“你活该被绿,你凭什么害大家的厂子?揍他。”
一群人围上去就要揍人,被苏大河挡住。
“樱子,怎么办?”苏大河问道。
“没什么可说的,报警吧。”
“别报警,别报警。”苏樱子刚说完,张翠花一边喊着,一边跑过来。
“队长,别报警,要是光烈也坐了牢,我们许家就完了。”张翠花哭喊着揪住苏大河。
苏大河一把撇开她:“你先看看他做了什么事儿?厂子都被他毁了。”
张翠花看了看烧的一塌糊涂的厂子,心惊肉跳:“队长,他也是一时糊涂,你就饶了他吧,我们赔钱,你说要多少钱,我们陪就是了。”
苏樱子冷冷的笑笑:“厂里的损失一定会尽快统计出来通知你们的,赔偿损失是必须的,这不是你讨价还价的砝码。”
张翠花看了一眼苏樱子,她知道这时候,硬气没用,便软着态度说:“樱子啊,你也知道,光烈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才会着急上火,做了这样的错事,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饶了他吧。”
“没人逼他,自始至终他做的事,都没人逼他,是他咎由自取,更何况,我和跟他有什么情分?”苏樱子蹙眉看着张翠花,原主念着夫妻恩情被你们勒索了那么多年,最后还被害得一命呜呼,现在这个苏樱子跟你们可没什么可笑的情分。
“他做的这些事,众目睽睽证据确凿,逃不掉,赖不掉,放过他,你问问石磨村的老少爷们愿不愿意?”苏樱子厉声责问。
“不愿意,办他。”
“对,害人不浅的玩意儿。”
人群中响起阵阵回应。
“张翠花,许光烈的事儿,要么报警,交给政府处理,要么留下,让村里的乡亲们处置,你说呢?”苏樱子定定的看着张翠花。
张翠花咽了咽口水,交给政府,至少还有条活路,这要是留在村里,非被打死不可。
看张翠花不吱声,苏樱子喊了苏东升过来:“带人把他送到派出所去,把情况说清楚。”
苏东升点头:“好。”
说着便叫了两个年轻人过来,把一滩烂泥的许光烈拽起来,押着往派出所去了。
苏大河怕几个小年轻半路把许光烈打死,便也跟着去了。
已经时值半夜,苏樱子便先安抚着众人回去了。
苏老爷子过来说:“丫头,别难过,咱收拾收拾,重新开始。”
苏樱子勉强挤出个笑脸:“知道了,三爷爷,您快回去休息吧。”
苏秋生囧着一张脸:“那啥,要不我在这儿看着吧,你回去吧。”
“今天谢谢你了秋生大叔,不用了,你带三爷爷回去吧。”苏樱子冲苏秋生笑了笑。
苏秋生也没多说什么,便带着三爷爷走了。
苏樱子坐在被烧毁的仓库前面,心里凉凉的,即便许家能赔偿这些现货的损失,跟鹅绒服厂那边的合同怎么办呢?
按照合同,年后就要发一批货过去,所以年前生产完之后,就把待发货的包裹,放到这个小仓库暂存了,现在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发货肯定是来不及了,重新生产,最少要一个月才能把货补上。
苏樱子叹口气,摸了摸脑门。
前世做业务,也遇到过交不上货的问题,但是那时候厂家资源多,多方调配一下,即便不挣钱,也不至于毁约。
可是眼下,放眼整个省都没几家羽毛厂,上哪弄货去呢?
现下的经营环境,一次毁约,无异议自拆招牌,跟鹅绒服厂刚刚建立起来的合作关系,只怕要毁。
也不知道不可抗力,这个原因能不能搪塞过去。
前世经历过太多不可抗力的因素,打仗,商船被挟持,货物被沉海,港口爆炸,几十个柜子被炸上天,这些无异于灭顶之灾,不也扛过来了,所以眼下这点儿事儿,不算事儿,不急,不急,车到山前必有路。
苏樱子自我安慰着,站起身,拍拍屁股打算回家睡觉。
走出厂门口,想了想,又返回办公室。
咱也不知道自己结下多少怨,万一再来个报复的,凑着热乎劲再放一把火,她就别活了,还是在这儿盯着吧。
办公室窝一晚上吧。
办公室连个火都没有,冷得跟冰窖似的,苏樱子把两个军大衣,一件穿到身上,一件盖到身上,就这样歪在凳子上,迷迷瞪瞪的睡了一阵。
早上,天刚亮,苏樱子动了动腰酸背疼的身子,门忽然哐的一声被推开,夹着冷风,苏樱子缩在大衣里,睁开眼睛。
“陈最?”
苏樱子眯着眼睛,看着门口那个高大的人影:“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过两天吗?”
昨晚衣服严严实实的被她包在身上,这会儿挣扎了两下,竟然没钻出来,猛地一使劲,连人带凳子往后仰了过去。
陈最大步过去,扶住凳子,把人从大衣里解救出来。
“你昨晚就是这样睡的?”陈最神色沉沉的问道。
苏樱子撇撇嘴点点头:“嗯,浑身疼。”
陈最轻轻叹口气,把她拽过来坐到自己腿上,帮她揉着腰。
苏樱子看着眼前的人,像做梦似的,大半个月了,想他想得都快想飞了,昨天做梦还梦到了,没想到,一睁眼,人就在眼前了。
苏樱子一脸痴笑的抱住陈最的脸:“先亲一口。”
说完便噘着嘴冲他嘴上亲过去。
陈最拧眉,用手指头把她的头顶住:“都这样了,你还有这个心情。”
苏樱子挑挑眉:“你也看到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心真大。”陈最嗔怪的笑笑。
“不然呢?我还能一头撞死啊?别墨迹,先亲再说。”苏樱子娇软软的看着陈最。
这么久没见,陈最早就想她了,这会儿那受得了她这样看着自己。
摁住她的脖子,低头亲上去,说的不错,反正已经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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