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蜀都灯火阑珊,车马辐辏,人海如潮,热闹非凡。
蜀都的夜市很是繁华,有许多吃食和好玩的东西。
如大街上的杂耍表演、马戏团,还有巷子间的胡麻饼,阳春面。而百姓的生活也是一片欣欣向荣,蒸蒸日上。
白清兰头戴斗笠来到街边小摊位前买了一块胡麻饼,陌风身着一袭黑衣,头戴斗笠,跟在她身后替她付钱。
胡麻饼是南国才有的特色,白清兰在兴朝不曾尝过,今日遇到了,她自是要试一试味道。
白清兰后又看中街边小摊上的阳春面,便坐上长椅,陌风与她对坐。
白清兰要了两碗阳春面,自己和陌风各一碗。她还将手中的胡麻饼分了一半给陌风,陌风笑着接过后,才好声好气的小声劝慰道:“主子,如今你的画像已传遍整个南国,南国人人都在通缉您。所以,您还是随属下一道回去吧?您想吃什么,属下给您做。”
白清兰一边将手中的胡麻饼泡在面汤里,一边笑道:“这是晚上,不会有人认出你我的。”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没有可是!”白清兰强行打断后,她才吃了一口泡软的饼,咀嚼几下后,吞下腹中。
白清兰面吃一半,就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年轻人充满活力,催促的声音。
“涛兄,快些走。去晚了,可就买不上票了。
白清兰嘴里的面都还没有咀嚼完,便放下筷子,一边嚼面一边转头去看,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拉着一个与他年长一点的男子往前走去,白清兰清楚的记得这两人,那日在劫囚时见过他们。
听他们讨论朝堂形势,也能猜到他们就是南国官员。
白清兰吞下嘴里的面后,便附身又喝了一口面汤,才将手中胡麻饼放到桌上,陌风下意识的从袖中拿出帕子,刚想递给白清兰,才发现白清兰已经离去。
陌风只好将手中的饼放到桌上后,才收起帕子,将一锭银子放于桌面后,快步跟上。
白清兰跟着这两人进了马戏团的表演室。这马戏团要买票才能进去。
陌风花钱为自己和白清兰买了票。
这马戏团中央,是一个戏台,面积庞大,台下皆是桌椅,坐人的地方。
白清兰见石颂之和宫涛已经入座,他们旁边有空位,便特意走过去在他们身旁的位置坐下,知道白清兰以交友方式打探消息的陌风也只能无奈的坐在白清兰旁边。
马戏团的下人端上茶水和吃食放在桌上后,便退了下去。
待座位坐满后,现场才渐渐热闹起来,讨论声叫喊声此起彼伏。
石颂之一边嗑瓜子一边笑道:“涛兄,我跟你说啊,这马戏团是新开的,我听别人看过的说,里面好看的杂耍多的数不胜数呢……”石颂之说着还将手中的瓜子塞了一点在宫涛手上,“涛兄快尝尝!”
宫涛安静的磕着瓜子,没有做声。
良久,台下一群舞姬走了上来,这群舞姬身着红衣,妆容艳丽。
舞姬们露肩露腰,腰身修长,肩膀白皙,每个舞姬的锁骨处纹了一个月牙形状的图案,显得格外显眼。
她们走上戏台后翩翩起舞,只见她们的舞姿逸态横生,浓姿百出。宛若翾风回雪,恍如飞燕游龙。
一曲下来,台下掌声不断,众人连连叫好。
舞姬舞毕,退了下去。
紧接着又上来六个大汉,抬来了一个巨大的笼子放于地面,笼子被黑布笼罩着,不知里面关着什么东西。
从台上缓缓落下五个烧红的铁圈,大的可以钻过去一个成人。
那铁圈是被上面的铁链吊在空中缓缓落下,直到落到半空,才停了下来。
大汉将笼子上的黑布拉开,笼中居然是一头老虎。
这虎体型庞大,爪子锋利。它的毛色呈金黄,后背有黑色的虎纹,一撮白毛点缀于胸前。
此刻的它乖乖趴在笼子里,看那乖顺温柔的脾气,似是被训练过。
猎人将这虎天生的凶猛之气给全部磋磨殆尽后,虎最后能剩下的只有无奈与脆弱。
笼子打开后,这只虎站了起来。
兽王老虎,本该两眼炯炯有神,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可这只老虎在人类的磨砺下,已失去了凶狠嗜血的本性。
它走出牢笼时,两眼无神,步伐缓慢。
一个女子拿着短小的皮鞭走上台,只听见“啪~”的一声,强健有力的一鞭无情狠辣的抽到老虎身上,老虎痛呼哀嚎一声,啸声震天,震耳欲聋。
老虎在短鞭的抽打下,只见它纵身一跃,以矫健的身姿,完美的横越过火圈。
待老虎稳稳落地后,台下掌声雷动,赞叹不已。
白清兰对杂耍并不感兴趣,她心不在焉的吃着糕点。而后又往旁靠了靠,陌风也把身子偏了偏,白清兰小声说道:“待会见机行事!”
陌风瞥了一眼坐在白清兰旁边的石颂之和宫涛,两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杂耍表演,看到精彩之处,就激动的拍手称绝。
陌风收回目光,微微点头。
白清兰也放下糕点,握起一把瓜子,趁众人聚精会神的看杂耍表演时,她暗中将瓜子用手一弹。
瓜子在白清兰灌入内力之后,小小的一枚瓜子却好似有碎石穿山之力,瓜子一下打到老虎的后背,大腿等许多地方。
“嗷呜~”
老虎在现场一声咆哮,瓜子体型小,自然不会有人注意,而驯虎人还以为是老虎突然发狂,不受控制,便拿着鞭子在老虎身上使劲抽打。
老虎吃痛,一声接着一声咆哮,声音之大,仿若要震啸天地,响彻九霄。
老虎猛然转头,只见它眼冒精光,露出森森白牙,牙齿犹如一把锋利的钢刀,只见他朝着训虎人的脖颈猛地一咬,一口就将训虎人的头给咬掉。
鲜血四溅,头颅在地上滚的咕咕作响。
而老虎嘴中满是鲜血,粘稠的液体和着鲜红的血液从老虎口中缓缓流淌着,沾湿胸前的那搓白色绒毛。
“啊啊啊啊啊~”
现场响起一片惊呼声。老虎那双满是杀气的目光死死睨着白清兰这一块。
没有用铁笼铁链约束的老虎已是自由之身,只见他猛地往白清兰这处一跃而起。
“小心!”石颂之大喊一声。
“啊~”
白清兰顺势一下倒在地上,还尖叫一声。
一旁的陌风当然知道她是假装的,毕竟,在训影室训练时,月辰曾亲眼见过白清兰徒手打死两只虎,还扒下了他们的虎皮做大氅,也曾见过白清兰只在瞬间杀死一头棕熊,且不费吹灰之力。
至于陌风见白清兰杀虎杀熊杀蟒就见得更多了。所以如今一只戾气全失的猛虎又怎会是白清兰的对手?
但陌风还是忍不住的心疼她担心她,但又碍于不能破坏她的计划,便只能陪她一起演下去了。
陌风趁着人群混乱,装作无辜的百姓跑出了马戏团。
而白清兰则眼看着老虎要用双蹄踩在自己身上时,石颂之眼疾手快,一把握住白清兰的胳膊,将她往后一拉,老虎双蹄踩了个空。
白清兰从地上爬起,手中还剩了些瓜子,她直接朝猛虎的脸砸去,由于瓜子带着极强的内力,老虎被瓜子一砸,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它嚎叫了几声,趁着这个空隙,白清兰急忙说道:“快走!”
语毕,三人都满脸狼狈的跑出了马戏团,到了安全地界。
三人来到街道上,石颂之关心道:“姑娘,你没事吧?”
白清兰此刻戾气全退,她装的柔柔弱弱,闻声应道:“无碍。”
白清兰止步,她行了一礼,“多谢两位公子相救!”
石颂之回礼笑道:“姑娘客气了!”
石颂之语毕,两人抬头时,四目相对。
白清兰微微一笑,美貌横生,绝代芳华,将面前的石颂之和宫涛直接看的入迷着魔。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说的就是此等佳人吧!
白清兰轻声唤道:“公子!”
“啊啊啊?”两人后知后觉,急忙应道。
石颂之心惊肉跳,但还是立刻行礼,“姑娘抱歉,是在下失礼了!”
宫涛则是走在一侧,心里不停重复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白清兰不免好奇,“两位公子这是怎么了?”
石颂之随机应变能力强,他笑着解释道:“无事无事,姑娘,相逢即是有缘,在下石颂之,今日和姑娘有缘相见,可否请姑娘吃顿饭啊?”
石颂之又怕唐突了佳人,便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方便也无妨,改日再约也一样。”
白清兰看了看天色,笑意加深,“公子,天色已经很晚了!”
石颂之抬头看了看这乌漆麻黑的夜空,他才一脸傻模傻样的道歉,“不好意思啊,刚刚被那虎一吓,都忘记了已经这么晚了。”
“无妨,公子,咱们改日有空再约!”
白清兰的模样太过温柔,以至于两人都被白清兰的伪装给迷的神魂颠倒。
两人在朝为官,高门千金,大家闺秀,妖艳舞姬也曾见过不少,可像白清兰这种美而不俗,艳而不妖的女子,却是世间罕有,独一无二。
宫涛很想上去与白清兰多说几句,可遇到女子就不善言辞的他,话到嘴边时,也只说了句,“姑娘,在下宫涛。今日天色既已晚了,那姑娘就先回去吧,咱们来日方长,日后有空再约。”
白清兰行了一礼,宫涛和石颂之也回了一礼,白清兰刚转身离去时,石颂之连忙问道:“姑娘……”
白清兰止住脚步,她转身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石颂之心中顿感心乱如麻,但他还是大声问道:“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白清兰红唇轻启,“小女,浮生!”
语毕,白清兰快步离去。
见白清兰走远,石颂之才从白清兰的美貌中醒过神来,他痴痴笑道:“浮生!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行了,人都走没影了。”
宫涛一脸嫌弃的声音打断了石颂之的喃喃自语。
石颂之醒过神来,他正经道:“难得你就没看上她?”
这么美的女子,宫涛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他自是也被吸引住了,宫涛诚实的点点头,“我确实看上了,但她未必看得上我。”
石颂之伸手一把搭上宫涛的脖颈,两人边走边唠,“我告诉你啊,涛兄,你要对自己自信点,既然喜欢就要大胆些,跟她表明心意,说不定人家就看上你了。姻缘这个东西啊,它很奇怪的,有些人是看对了眼,有些人是日久生情……”
两人边说边走,直到不见人影。
月亮正圆,洒下的月辉落在小巷深处。
空无一人的巷子里,白清兰边走边问,“陌风,话说我现在是你夫人了,你说我老是这样勾三搭四,是不是不太好啊?”
虽然在白清兰心里自己是陌风的夫人,可在陌风心里,白清兰却是他的主子,也是自己最爱但不敢承认之人。
与白清兰亲近之人都知白清兰嘴里从无一句实话。
所以,白清兰的话陌风也只当是一句玩笑又或者是白清兰一时兴起,觉得好玩而已,等白清兰玩够了,就会将自己抛弃。
而陌风不会将白清兰的话当真,也是因为,其一是主子可以不守规矩,但下属却不能跟着胡闹,不知尊卑,其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陌风顺着白清兰的话笑道:“主子,您先是自己,再才是陌风的夫人,不管什么时候,您都是自由之身,所以,不管你以后会嫁给谁,您都不要为了讨好谁就改变自己。”
白清兰担心道:“可是我的性格不太好,若我一直这样娇蛮任性下去,然后又不去改变自己,那若有朝一日你忍受不了我了,不要我了怎么办?”
陌风笑意加深,“主子,属下可以对天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弃您于不顾,更不会不要您。只是主子,您娇蛮任性是您的本性,若您将来要嫁一人,那人若因忍受不了您的缺点就不要您的话,那那个人,他不值得您为他付出真心,更不值得您嫁给他,也不值得您爱他。”
白清兰眸光微暗,有些失落,“一辈子是不是太短了?”
陌风察觉到了白清兰的心情低落,他走到白清兰身旁,轻声安慰道:“主子对不起,是属下说错话了。一辈子当然不够,所以就生生世世可好?属下生生世世都守护您,可好?”
白清兰微微点头,“好,你说话要算数!”
“属下从来不会欺骗主子,也不会对主子食言。”
陌风语毕,虽面上还挂着温柔的笑,可心里却已痛不欲生。
陌风要食言了,这辈子他服用了冰蚕毒,怕是不能守着白清兰一辈子了。
而陌风这辈子对白清兰所承诺的生生世世,恐怕也只能下辈子再弥补给她了。
而陌风的一言却听的白清兰心花怒放,她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抹弧度,笑容灿烂。
但只在瞬间,她的面色就阴沉了下去,因为她感受到了浓厚的杀气。
漆黑的夜静寂无声,可夜风寒凉,刮的树枝沙沙作响。
白清兰冷笑一声,“别躲了,出来吧!”
白清兰话音刚落,空中一张巨型大网从天而降,陌风见此,凌云霄已紧握在手,只见剑影如织,剑光闪烁间,巨网已被劈的七零八落,掉落在地。
呲呲~
四周铁链响起,空中一个钢铁所做的大锤向白清兰和陌风的头顶重重砸下。
白清兰和陌风手心积攒内力,只见他们纵身一跃,身形移动间,人已飞身让到一旁。
铁锤重重落下,只听“碰~”的一声巨响,地面被砸的振动,铁锤深陷地面三寸,响声震天,吓的树上的活物都匆匆逃离。
铁锤连着铁链,那铁链很长,一头连在铁锤上,另一头隐于小巷深处,藏于黑暗里。
只听见铁链在内力和重力的牵引下,一直左右摇摆,哗哗作响。
只听“碰~”的一声,铁球从地面弹跳而起向白清兰狠狠砸去。
白清兰双手凝聚内力,移形换影间,她已拉住铁链后,猛然将铁链往前狠狠一拉。
“啊额~”
一个黑衣人从暗中飞驰而来,白清兰扔下铁链,只一掌打去。
掌法带着深厚强劲的内力,如大海翻涌,既深不可测又似要淹灭天地一般,携风带土朝黑衣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黑衣人见此内力如此霸道,便也知自己必死无疑。
这一掌又快又猛,只在瞬间,黑衣人被打飞在地,口吐鲜血,长眠不醒。
疾风呼啸,落叶漫天
夜色静的可怕,空中夹杂着一丝血腥味,被风渐渐吹散。
“呲~”
长剑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空中寒光一闪,一把利剑从白清兰面前飞过,剑影如雪,将白清兰那张花容月貌的脸映衬的更加清晰。
“砰砰砰……”
剑与剑的摩擦声交错着传入白清兰的耳中,是陌风已和黑衣人交手。
“呲~”
黑暗中,三只飞镖破空而出,白清兰闻声,施展轻功,迅速避开。
就在白清兰躲避之际,五个蒙面黑衣人飞身而出,将她团团围住。
白清兰飞身,出招就是一记扫堂腿,腿脚有力迅猛如重石袭来,收回腿脚时又快如疾风,速度快的如影如织,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啊~”
两个黑衣人被重重摔倒在地,身后黑衣人执剑向白清兰刺去,白清兰飞身,凌空后抬腿,腿如直鞭狠狠踹在两人胸口,两人只觉胸口如遭雷击,心肺巨痛,口中黑血不断冒出,白清兰双手一拍剑身,整个人腾空而起,飞于上天。
白清兰一转身,打出凌厉的一掌,掌风如闪电,犀利而迅猛,落于两个黑衣人身上时,黑衣人只觉胸口重如千钧,瞬间喷出一口鲜血,在空中四散开来,而又点点滴滴落下。
白清兰摊开双掌,两掌打在两人心口处。
浑厚的内力只在一瞬震碎两人心脏,两人被打飞在地,当场毙命。
白清兰双手握着两人的剑柄,又飞身去与另外的黑衣人缠斗。
秋风萧瑟夜微寒,剑身鲜红血犹腥
小巷城楼上,萧曦泽身着一袭暗红色的锦衣华服,只见他一手拿弓,一剑执箭,箭搭弦上,弦被拉紧,箭尖直指白清兰,他目光如鹰隼般犀利,静静看着白清兰和黑衣人的打斗,似在寻找时机一箭射死白清兰一般。
白清兰正手执双剑,与一群黑衣人打的如火如荼。
就在她手起剑落,又砍下两个黑衣人的人头时,空中一支利箭穿云破雾,嘶嘶破风,朝白清兰的脖颈猛攻袭来。
陌风耳力极好,利箭在空中发出的呲呲响声,让他一下警觉起来,他将手中凌云霄朝着那有响声的方向奋力一扔后,脚尖用力,飞身而起。
只见他凌空一个一字马,双脚重重踢在两个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被踢的重重落地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当场死亡。
而被扔去的凌云霄就像一条翱翔天际的长龙般,横冲直撞,翻滚着迅速向利箭袭去。
凌云霄从箭头穿插而过,直劈箭身,箭立刻就被劈成两层,而后掉落地面。
凌云霄因被灌输了内力,它向萧曦泽的胸口直直刺去,萧曦泽正欲躲避凌云霄时,只见凌云霄白光一闪,晃了萧曦泽的眼。
萧曦泽只觉脖颈一紧。
“额啊~”
萧曦泽闷哼了一声后,再睁眼,只见陌风已掐住了萧曦泽的脖颈,而白清兰单手持剑,疾风将她的衣袍吹的猎猎作响,她站在陌风身旁,模样英姿飒爽,帅气逼人。
而楼下未死或重伤的黑衣人见此,怕白清兰和陌风伤了萧曦泽,所以也不敢贸然上前。
白清兰轻笑一声,“在南国贴悬赏令满城通缉我的人是你吧?”
陌风一把点住了萧曦泽的穴道,萧曦泽动弹不得,陌风这才放心的松了手。
萧曦泽知道自己不是面前二人的对手,他只能将语气放缓,讲和道:“不错,通缉你们的人是我,我也知道今日若我和二位硬战,我定会死在这里,所以不如讲和吧。我与二位本就没有仇怨,只要你们肯把佘砚交给我,我定不会与二位为难。”
白清兰盯着萧曦泽上下打量,目光落在萧曦泽右手的臂缚上,这臂缚依旧是昂贵的百炼铁所做,臂缚下依旧雕刻着一朵小小的海棠花。
白清兰笑意不善,“你叫什么名字?”
萧曦泽不知白清兰的心中所想,便随意蒙骗道:“姚泽!”
“姚泽?”白清兰蔑笑一声,“南国摄政王,就算你要编,也得编个不漏破绽的名字吧?”
萧曦泽的身份被白清兰拆穿后,他目光阴沉了几分,“你怎么知道?”
白清兰耐心解释,“元恒帝在元平十一年与白帝开战,这一战可是将白帝的皇亲国戚和贵族全部屠戮殆尽。帝国皇室姓姚,虽说元桓帝在生前一直鼓励帝国有才有德的子民进南国进行科举,但若是从帝国来的姚姓子民,我相信一报名字就被顺德帝杀了,哪还能让你活到现在?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谁都懂,所以当你用姚姓出现在考场时,顺德帝会怕你是帝国余孽,在暗中筹谋,养精蓄锐,所以为了不让你壮大,他定会派人来杀你。”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本来呢,我看你穿着贵气,谈吐不俗,又在朝中做官,我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大官。但在你报名字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南国摄政王的母亲是帝国二公主姚昭月,当年元桓帝乾山封禅,后被礼王刺杀,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晓。而传闻中的南国摄政王又酷爱海棠,且他的大名又叫萧曦泽,所以,你这臂缚上的兰花和你随口所说的名字将你彻底暴露。不过也不奇怪,人在没有防备的时候给自己编名,一般首先会先想到自己母亲的姓氏。”
白清兰分析的有理有据,让萧曦泽心服口服。
萧曦泽也不再伪装,只大大方方承认道:“你说的不错,本王正是南国摄政王萧曦泽。”
白清兰不解,“所以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叫白清兰的呢?”
萧曦泽解释道:“那日你刚进蜀都时,我正在一家茶楼喝茶,就看见你与你的同伴在吃抄手。我本无意关注你,但我看见,古月国一个叫卜欲浑的蛮人想要轻薄你,我本不想去管,可你的武功高强才让我注意到了你。”
白清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若我没猜错,你是不是找人去查我了?”
“是,我的人查到武林盟主的女儿名叫白清兰,可是她并不会武功,且在三年前就随着白家一起葬身火海。”
陈年往事随风去,白清兰不想再提起让自己伤心。
白清兰轻叹,“王爷,你刚才也说的清楚,民女与您无冤无仇,所以今日,民女就放你一马,你好自为之吧。”
白清兰语毕刚想转身离去时,却听到萧曦泽的阻拦,“等等!”
白清兰止住脚步,没有转身,似在等萧曦泽开口。
萧曦泽要救辛舜辞,所以他今日必须要想办法让白清兰交出佘砚。
但萧曦泽自己又不是白清兰的对手,他只能松口,声音软了几分,“白姑娘,本王要佘砚是为了救一个对本王来说很重要的人。只要白姑娘能将佘砚交给本王,本王能用任何东西去换。”
白清兰随口应道:“包括你的命吗?”
萧曦泽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是!”
辛舜辞和萧曦泽两人亦师亦友,关系亲厚,萧曦泽在世间没有亲人了,真心的朋友也没几个,但辛舜辞是真心投入他麾下愿为他鞍前马后,愿把命交托给他之人,所以,他愿意用命救辛舜辞一次。
而且萧曦泽坚信,白清兰不会真要他命,毕竟,白清兰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否则刚才陌风在得手时,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白清兰转身,“佘砚多年前与我有救命之恩,后来我在刑场上救他一命,这份恩情就算还清了。王爷,若你能告诉我,你要救的是谁?你为何要舍命救此人?我若听了觉得合理,便把佘砚还你如何?”
萧曦泽当然知道白清兰在说谎,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萧瑾年给的期限也快到了,萧曦泽无奈,只能实话实说,“白姑娘,你也不必费尽心机骗本王,本王也实话告诉你,本王要救之人是辛舜辞!”
“兴南四杰之一——辛舜辞!”白清兰有些惊讶
萧曦泽微微点头,他将萧瑾年如何要杀辛舜辞的过程与白清兰详细的说了一遍后,白清兰才微微点头,表示了然。
白清兰连声哀叹,表示惋惜,“看来你们这一任的皇帝和昭兴帝相比,是半斤八两呀。昭兴帝是个昏君杀了吴丹,顺德帝比起昭兴帝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曦泽默认了白清兰所说,可毕竟是自家君主,他也不好过多的说些大逆不道之言。
萧曦泽言归正传,“所以白姑娘,将佘砚交给本王吧!”
白清兰态度坚决,“佘砚我是不会交的。”
萧曦泽心中一颤,他恼怒道:“你……”敢耍本王
“但是……”白清兰打断道:“我有法子帮你救他……”白清兰走到萧曦泽面前,笑意加深,“只要你肯信我并且和我做个朋友!”
萧曦泽眉头微蹙,满脸疑惑,“你有什么办法?”
白清兰有些不满,她委屈道:“王爷,你还没有答应和我做朋友呢?也没有答应在救辛舜辞时,全权听我指挥,而且,你和你手下人要无条件服从加信任我呢!”
萧曦泽沉思了片刻,只觉现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救出辛舜辞,便应道:“好,我答应和你做朋友,但你得说出你的计划。”
白清兰低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白瓷瓶,她动作优雅的从瓶中倒出一颗药丸,解释道:“这是冰蚕毒,王爷吃下他,咱们就是朋友了。”
萧曦泽心中一颤,天下第一奇毒,但也不是没有解药。
萧曦泽痛快应道:“可以!”白清兰将手中药丸放到萧曦泽唇边,萧曦泽也不犹豫墨迹,只快速含住。药丸在嘴里融化时,萧曦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也不细品,只痛苦吞下。
萧曦泽瞥了白清兰一眼,“现在可以说了吧?”
白清兰想了想,“王爷,半月后,南国要举行祭祀活动吧?”
萧曦泽微微点头。
白清兰一笑媚眼如丝,与萧曦泽对视时,萧曦泽的心莫名其妙的跳快了几下。
白清兰伏在萧曦泽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白清兰吐气如兰,丝丝缕缕吹入耳中,萧曦泽只觉耳边麻痒难耐,让他不由自主的身体紧绷,整个人都紧张了几分,但他却还是在面上装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白清兰站直身子时,萧曦泽才倒吸一口凉气,稳住自己的气息。
白清兰没有注意到萧曦泽的异常,她只听萧曦泽问道:“你说的能行?”
“你若信我,我有九成把握能救他。”
萧曦泽不解,“为何不是十成?”
白清兰看了看夜空,繁星漫天,月光皎洁,她轻轻的笑了笑,“还有一成交给天。”
萧曦泽微微点头,“好,本王信你!”
白清兰一笑表示回应后,才施展轻功,转身离去,陌风也紧跟在白清兰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与夜色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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