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话音刚刚落下,附和声四起,老太太只能乖乖挪了过去。

    周围围坐着的都是长公主的密友,几句话就把老太太噎得笑容难展,她如坐针毡,饭菜几乎未动,硬撑到宴散,才灰溜溜离去。

    满身珠翠的司南枝同样处境尴尬。

    倒是谭羡鱼因穿着朴素,加上婆婆带了侧室来,让人误以为她在侯府境遇不佳,反倒是避开了诸多挑剔。

    回到侯府,抱琴预感有戏看,特意守在松寿院外,不久后笑意盈盈归来:“嘿,老太太气得不轻,命人收起了首饰和衣服,我看老太太这辈子也不想再见那些玩意儿了!”

    谭羡鱼感慨着说:“今天真是开了眼,这位长公主的手段,不简单啊。”

    她端坐着,一副淡然的模样,嘴里的话像是出于欣赏,但那份从容转瞬即逝,不经意间流露的狠辣劲儿,让人脊背发凉。

    看这样子,侯府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了。

    抱琴心里也是这个想法。

    果不其然,接下来几天,侯府处处受挫。

    京城的店铺没一个幸免,要么被士兵团团围住,要么就是几个穿金戴银的妇人赖在里面磨时间,啥都不买,有的甚至还被恶意捣乱。霍容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整天忙活着收拾这些烂摊子。

    老夫人心里也堵得慌,外面的店铺状况不断,丢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至于司南枝,她的日子更不好过。

    老夫人心疼钱,把她叫过去好几次,追问店铺的事。

    她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外加毕生的演技,才好不容易安抚了老夫人。

    这场风波,将近持续了半个月才消停,可店铺的进账大打折扣,让老夫人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头刚消停,那头又起风浪。这天,老夫人正犯愁怎么向长公主赔罪,谭羡鱼却突然来了。

    “你怎么来了?”老夫人如今正心烦,自然对谭羡鱼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谭羡鱼微微行了个礼:“是司姑娘那边……稍微出了一点状况。”

    “枝枝?”老夫人眉头拧成了疙瘩。

    谭羡鱼点点头,神色有些为难:“是……”

    老夫人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说:“有事直说!”

    谭羡鱼叹了一口气:“刚才司姑娘之前订购的一批布料到了,仓库的守卫让她去看看,行礼时掉出件东西,似乎是……司姑娘私人的贴身物品。”

    老夫人愣住了:“什么?”

    谭羡鱼又叹了一口气:“我虽然是侯府的当家主母,但这种大事,我也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来问问您,这事该怎么办?”

    “你是说,枝枝和人私通?”

    老夫人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话。

    司南枝是她的亲外甥女,从小在她的眼皮子下面长大,司南枝是什么样的人,她岂会不知?

    老夫人冷笑道:“谭羡鱼啊谭羡鱼,我还当你是个明白人,没想到也玩起了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们谭家的女儿,难道就是这么教育的?”

    “你以为几句话就能让我怀疑枝枝,甚至处理她?谭羡鱼,你当我是老糊涂?!”

    抱琴的手暗暗捏紧了衣襟,偷瞄了谭羡鱼一眼,不明白她要亲自来这一遭做什么。

    谭羡鱼脸上平静如水:“您误会了,我知道您不信,其实我也不信司姑娘会干出这种事。但证据确凿,如果不查明事情的真相,又怎能还司姑娘一个清白呢?希望您能为维护司姑娘的名誉考虑。”

    老夫人皱着眉。

    谭羡鱼接着说:“作为家中主母,后院发生了什么,我自然要弄清楚,这是我的职责。”

    见老夫人还是不言语,谭羡鱼停了停,装作退一步说:“如果您实在不愿查,那也没关系,我这就去传达您的意思,您放心,我会告诫底下的人,绝不能胡乱嚼舌根。”

    言罢,谭羡鱼转身欲行。

    可她脚步甫动,就让老夫人不经意地唤住。

    “娘亲有何指教?”

    老夫人目光交织着复杂,凝视着她。

    正犹豫间,张嬷嬷上前低语:“老夫人,奴婢之见,这事须得查明真相,方能给司夫人一个交代。若糊里糊涂掩盖过去,只怕外界风言风语更甚,对司夫人恐怕不利。”

    老夫人本就心绪摇摆,闻此言便道:“那就这样吧,把枝枝跟那护卫带上前来,我亲自审问!”

    谭羡鱼微微欠身,悄然向抱琴递去眼神,抱琴会意,急步出门,不多时便带人进来了。

    司南枝在采薇搀扶下蹒跚而来,那护卫则让人五花大绑推进屋,相貌倒也算得上英俊。

    紧跟其后的,还有司棋。

    老夫人未及开口,谭羡鱼已抢先道:“娘亲,此事是司棋首先察觉,儿媳便请她一同前来。”

    老夫人轻应一声,深邃的视线落在了司南枝身上。

    “姨妈,姨妈!”司南枝泪水涟涟,“我是无辜的!姨妈,您是瞧着我长大的,我的为人,您最是清楚不过!”

    “我从小受母亲教诲,绝不会做出这等事!姨妈可以不相信我,可怎能不信我母亲的话呢!”

    “再者,我与表哥情同手足,怎会对一个小小护卫另眼相看!”

    老夫人脸上挣扎之色益发浓重。

    抱琴上前,展开手帕,显露其上绣着的“娇”字:“这是侯府的下人所用的帕子皆不得绣花,府中唯独司夫人您名字中带此字,且府内多有人见过您使用此帕。今儿,司棋亲眼见到这帕子是从这护卫的身上掉落,您……如何解释?”

    抱琴话音刚落,忽有一人上前,抽走了她手中的帕子。

    霍容恺眉头紧锁,反复查看那帕子,面色骤然苍白:“枝枝,这帕子,不就是我送给你的那一块吗?”

    “表、表哥……”司南枝泪眼朦胧,“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

    一旁,司棋忽然惊呼:“司姑娘,莫非是你因侯爷待你比不上从前,夜深人静时孤独难耐,与那护卫私通,后又对咱们侯爷心生不满,以至于连侯爷赠予的物品也弃之如敝屣?”

    此言一出,条理清晰,面面俱到。

    见司南枝哑口无言,司棋急忙捂嘴,满脸的惊讶:“不会吧,司夫人,真让我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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