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入京那一刻起,她就注意到了戚霆骁。

    尽管常戴面具,但那双眉眼透露的英俊,加上半遮的面具,更添神秘。

    加之他身材出众,气质非凡,又身为皇帝亲信,那份冷漠反而让他更具魅力。

    既有地位又有颜值,平乐郡主自然对他愈发迷恋,甚至私下请人绘制了他的肖像,夜夜观赏。

    但她并不满足如此,于是才有了年夜宴上的那一幕请求赐婚。

    就这么个条件顶呱呱的小伙子,居然悄咪咪地心里装了别人?

    那个对外头人冷得像块冰的他,对着自己心尖上的人,会不会是另一副温柔面孔?

    一想到他或许对别的姑娘柔情似水,平乐郡主心里的醋坛子就翻了个底朝天。

    平乐郡主的唇瓣颤了半天,挤出一句:“那人……是谁?”

    “郡主不必知晓。”

    瞧着他那副漠然样,平乐郡主又羞又恼,心里还泛起一阵酸楚:“你对我这般冷淡,难不成对你的心上人同样也是这般铁石心肠?!”

    “郡主并非我心仪之人。”

    戚霆骁黑眸幽深,寒气逼人。

    林纭侧过脸,嘴角无声地上扬,似是嘲讽。

    平乐郡主,长公主的千金,京城里何等尊贵,到了那探花郎老家,更是被宠上了天,何时受过这等侮辱?

    “你以为本郡主会成全你?”平乐郡主冷哼一声,“反正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不愿意娶我,那也别想娶别人!否则,我绝不放过她!”

    打小她看上的,就没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既然她都得不到,旁人也休想染指!

    言罢,平乐郡主愤愤转身离去。

    戚霆骁揉揉眉心,随即嗤笑了一声:“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这股子偏执,和当年那位传闻中的安平长公主如出一辙。

    林纭扯扯嘴角,说:“公子,您若是真有好事将近,那位温姑娘可知情?”

    片刻后,林纭冷着脸拎着张圈椅从前厅出来,在院里转起了圈。

    ——

    转眼又是几日,年关将尽,朝廷重启在即,各府的拜访活动也渐渐停歇。

    霍容恺虽贵为侯爵,却无实际官职在身,这年过不过完,对他而言影响并不大。

    他日复一日地忙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晚上外出饮酒作乐,回来后又接着忙活帮侯府添丁进口的大计,活得要比神仙还自在。

    霍修宇也不甘落后,短短过去一个年节,借着小郡王的光,他就和京城众多权贵子弟打得火热,如今走到哪儿都是一声“小侯爷”的尊称,风头甚至盖过了霍容恺。

    许是见霍修宇进步神速,让他重燃了复兴侯府希望,或是因大计推进顺利,想到他很快便无需再依靠将军府过活,心境比以往平和了许多。

    不过,司棋总有法子牵制他。

    一时陪读共烛光,一时又温情脉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这种柔情,更何况是霍容恺。

    然而,暗格里面的书信日益增多,司棋却始终找不到确凿的把柄。

    新年过后不久,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户部侍郎回乡过年途中,因一农夫不慎触怒于他,竟下令毁了人家的田地。

    此事被锦衣卫探知,直接将此事上报给了皇上,皇上龙颜大怒,立即将其问斩。

    连行军作战都要小心保护农田,在太平盛世却闹出这种事,且作恶者还是朝中官员,这让朝廷颜面何存,皇上怎能不怒。

    严惩户部侍郎,那也是为了杀鸡儆猴,以免将来再有人胆敢效仿。

    皇帝雷厉风行,那些穿华服的特使也盯得紧紧的,事情解决得又快又圆满。他们不仅赔了农民的钱,还让州政府派人帮忙恢复田地,朝廷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直线上升。

    这小风波表面上很快平息,却在暗地里掀起了波涛。

    霍容恺得知周侍郎被处决的消息后,脸就一直白着,没到中便就急忙冲了出去。

    他们在一家酒楼的雅间聚会。

    酒楼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这里正好适合掩人耳目。

    “周侍郎是我们的同伙,那些特使恐怕是嗅到了什么风声,才对周侍郎下那么狠的手!”领头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浑身散发着长年居高位的气势,此刻神情凝重,更添了几分压迫感。

    大家都对他的分析点头赞同。

    霍容恺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秦老,我们该怎么办啊!那些特使无处不在,万一他们若是顺藤摸瓜找到我们,咱们迟早完蛋!”

    秦老闻言,眉头锁得更紧了。

    “那特使的头儿不是正在京城吗,干脆我们……”有人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里闪过凶光。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人嗤笑一声:“你没听说那位戚大人武功高强,几个州府联手暗杀都没成功,咱们在京城里面动手,你是不是疯了。”

    稍有不慎,那就真是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纷纷叹气。

    这个计划风险太大,非到绝境,最好不要考虑。

    雅间里静悄悄的,能听见针掉地的声音。

    半晌,秦老悠悠叹了一口气:“若是硬的不行,那咱们就试试软的,你们都回去想想,无论送礼也好,其他办法也行,只要能让他们停止调查就好。”

    “秦老……”一人试探性地问,“会不会那些特使其实一无所知,周侍郎的事只是巧合呢?”

    没等秦老开口,就有人冷笑道:“林兄真是天真,就为了几亩田地,算得了什么大事,最多让周侍郎掏些银子了事,怎么会要人性命?那些特使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这样做的!”

    大家纷纷表示同意。

    霍容恺这次出来,本想看看有没有解决之道,结果却还是要自己想些办法,心情糟糕透了,连司棋的到来也没能让他的眉头舒展。

    连续几天,霍容恺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一步也不出,整个后院安静得不同寻常。

    天气晴朗,大家一起去给谭羡鱼请安,司棋说:“侯爷这几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门都没出过。”

    斓小娘抱着女儿,满脸笑容:“连司棋姨娘你都不知道,那我们自然更不清楚了。”

    霍云打了一个喷嚏,愣了愣,随即咯咯笑了起来。

    孩子的笑声特别有感染力,大家也都忍不住跟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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