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岳无奈地看着他,被他的自信所打败。

    谢怀胤则是笑眯眯地说:“黎岳,你不用过于担忧,我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黎岳仍然有些忧虑,他提醒道:“那好吧,你这几天就好好复习,考试的时候千万不要紧张,否则会影响你考试。”

    “明白了,多谢你的指教。”谢怀胤微微颔首,话音刚落,又不禁好奇地问,“对了,你此番考试的情形如何?”

    黎岳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我感觉自己发挥得相当出色,第一名应该非我莫属。虽然少了乔烨和云策两位强敌,但即便如此,我也是独占鳌头,哈哈。”

    谢怀胤微笑着回应:“没关系,我们大可以与自己较量,只要比过去更加出色,那就是一种进步。”

    黎岳点着头,诚恳地说:“嗯,我会以此自勉。也祝你一切顺遂,将那个令人厌烦的程隆曦逐出白鹭书院。”

    “放心,我必定做到。”

    与黎岳告别后,谢怀胤立刻转身向顾宛虞表示感谢:“多亏了您及时的提醒,否则以我那简单粗疏的思绪,定会吃尽苦头。”

    谢云策听到这话,不禁蹙起了眉头。

    哥哥竟然说自己思虑不足,难道他们两人竟然都不及顾宛虞的深思熟虑?谢云策忍不住向顾宛虞发问:“您是如何洞察到这一点的?”

    顾宛虞轻轻一笑,云淡风轻地说:“这并非洞察,而是生活经验的馈赠。你们两个年岁尚轻,心地纯良,总是习惯性地假设他人会如你们一般信守承诺。然而,人性各异,有些人就是喜欢投机取巧,不重视诺言。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字据来加以约束。”

    “那么,在诸子百家中,夫人您更倾向于法家吗?”谢怀胤好奇地问。

    顾宛虞点了点头,平静地说:“正是。人性纷繁复杂,单靠道德是无法有效约束的。以法治国、以法行事,往往能更加简单而周全。”

    谢怀胤赞同地轻轻点头:“确实如此。”

    谢云策跟在后面,竟然首次感到有些插不上话,心中反复琢磨着她们的话语。

    待坐上马车,谢怀胤的心情逐渐放松,这时心中才微微感到一丝后怕。

    他不过是个庶出之子,得益于大房伯母的关照才能就读于如此优秀的书院。若是考试,退学无疑会让伯母失望愤怒,甚至有可能……他再无机会踏入任何书院的大门。

    谢怀胤没有谢云策那般的自信,犯错总有人原谅。

    他内心愈发焦灼,手指紧紧相扣,甚至额头渗出的汗水,比之前与程隆曦针锋相对时的数量还要多。紧张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呼吸急促。

    “哥,你这是怎么了?”

    谢云策与他并肩而坐,明显感觉到身旁的胳膊逐渐变得坚硬如石,一回眸便发现他的哥哥似乎在微微颤抖。

    顾宛虞也转过头来,关切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谢怀胤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凝重地说:“对不起夫人,我这次确实是过于冲动了,不应该用退学来与人打赌。”

    谢云策惊讶地插话道:“这怎么能算冲动呢?他刚才那般咄咄逼人,你为我挺身而出是正义之举,为何要道歉呢?”

    尽管谢云策的言辞稍显鲁莽,但也不无道理。顾宛虞凝视着谢怀胤,只见他愈发紧张,局促不安的样子让人心疼。

    她凝视片刻,仿佛逐渐窥见了他心中的纠结。

    这孩子,此刻定然惊慌失措到了极点。

    她轻轻叹息,心中既有怜惜又不免柔软。

    顾宛虞温言细语道:“怀胤,你要记住,你是我们忠勇侯府的孩子。无论你做了什么,侯府始终是你的坚固壁垒,绝不会将你视为弃子。区区一个白鹭书院,就算你输了,我们大可以另寻他处,没有什么难以跨越的。你保护弟弟,这种行为值得赞扬,你的勇气可嘉,我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怪你呢?”

    “我……”谢怀胤的眼眶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依旧顽强地不肯落下。

    顾宛虞伸出臂膀,将这个既懂事又听话的孩子紧紧拥入怀中,一只手轻柔地拍打着他的背,柔声安慰:“别害怕,伯母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我会保护你的。”

    终于,泪水决堤而出。

    谢怀胤低声抽泣,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许久之后才低声呢喃:“谢谢您,伯母。”

    顾宛虞内心也释然了许多。

    曾经,她总是对这个称呼耿耿于怀,觉得它让自己显得老气横秋,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个称呼对谢怀胤而言意味着什么,它仿佛是一个外来者在家族中终于得到了认可。

    她甚至有些后悔,为何不早点让他改口。

    这么一个纯良的孩子,应当被呵护备至。

    顾宛虞轻拍着他的背,轻声说:“以后就叫我伯母吧,总是称呼夫人太生分了。”

    “好的……”

    谢云策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深受感动。起初,他只觉得哥哥可怜,还好有顾宛虞在旁安慰。后来,他不禁心生羡慕,要是顾宛虞也能如此对待他就好了……

    面对顾宛虞的温暖慰藉,谢云策撇了撇嘴角,心里竭力搜寻着各种理由来为自己辩解。

    待谢怀胤的情绪逐渐平复,顾宛虞轻轻地递过一块细软的帕子,柔声道:“擦擦吧,我的小花猫。”

    谢怀胤眼中泛着泪光,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意,他接过帕子,细心地擦拭着自己的脸颊。

    顾宛虞微笑着转换了话题,轻松地说:“云策之前不是提到要带你去踢蹴鞠吗?我看这计划已经拖延得太久,便让襄苎预订了明日的蹴鞠场地。你们刚刚完成一个月的学业,不妨放松一下,好好享受一天的游戏时光。”

    若是以前的谢怀胤,即使内心充满自信,也会因为对即将到来的考试的那一丝忧虑,而选择放弃这场游戏。

    然而此刻,顾宛虞那柔和的目光注视着他,让他无法开口拒绝,只能顺从地回答:“好吧。”

    “蹴鞠?你竟然已经安排好了场地?”谢云策一听到出去玩就立刻精神焕发,他急切地说,“那我也要去召集我的兄弟们,蹴鞠比赛至少需要三十二人呢,就我们两个可不行。”

    谢怀胤微微睁大眼睛,惊讶地问:“真的需要这么多吗?那蹴鞠场得有多大?”他对这种比赛一无所知,只知道蹴鞠是一种圆形的物体,双方争抢着将它踢进对方的球门,得分多的一方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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