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姻看着半夏身上比起忍冬精致了不是一星半点的衣裳,点头道:“你说得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她转而对忍冬说:“从今往后,我院里的活你半点都不许沾手,油瓶子倒了都轮不到你去扶。”
一听这话,半夏的眼睛瞬间亮起,立刻接过话茬儿说:“听见没有?今后你只管……”
沈栖姻:“你只管看着就是了。”
半夏:“诶?!”
“甭管什么事情,都交给半夏去做。”
反应过来不对,半夏迟疑地止住了话音,不确定地看向沈栖姻:“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她看着半夏,微微一笑,仿佛在说:求仁得仁,开心吗?
不再多废话,沈栖姻走到外间的桌边坐下,对还在愣着的半夏说:“去传膳吧。”
“可是小姐……”半夏急急地走出来。
“听不懂我的话?”沈栖姻漂亮的眸子眯了眯,眼底淬冰一样的寒冽:“还是说,你想教我做事?”
“……奴、奴婢不敢。”
半夏心下一颤,竟不敢再与之对视,胡乱应了一声便匆忙跑了出去。
待到房中没了旁人,沈栖姻又恢复了方才温温柔柔的样子。
她拉着一脸茫然的忍冬坐下,叫她和自己一起用膳,小山似的肉堆满了忍冬的饭碗。
吃饭时,忍冬忽然想起一事,说:“对了小姐,奴婢听说,三小姐明儿要去静安寺,为老爷进香祈福。”
“静安寺……”沈栖姻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唇瓣微勾,绽放出一抹嫣然笑意:“好啊,那我也与三妹妹同去。”
风流公子“俏和尚”的风流韵事,她可是耳闻已久呢。
听沈栖姻说要和沈三小姐一起去静安寺,忍冬眉头紧促,明显不太赞成。
她不喜欢三小姐。
就像,她也不喜欢夫人。
明明小姐才是夫人的亲生骨肉,可夫人为了博贤良的美名,怕人说她苛待庶子庶女,对待姨娘们那些孩子,倒比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用心。
小姐身上尚没有一样东西是夫人亲手做的,可反观其他几位公子小姐,小到一方帕子,大到身上的衣物,都是夫人精心绣的。
小姐见了如何不刺心。
偏偏三小姐还总爱在她家小姐面前炫耀,真真讨厌!
谁知才在心里念叨着,那人就上门了。
“二姐姐!”
随着一道清甜娇俏的声音响起,一名身着缃色齐胸瑞锦襦裙的少女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她髻上簪着两朵嫩黄色的绒花,整个人俏丽难言,如迎春花般灵动可爱。
是她的三妹妹,沈如姻。
她们姊妹四人,名字里都带个“姻”字。
姻缘的姻。
念姻、栖姻、如姻、梦姻……看似寄托了父母美好祝愿的名字,望她们觅得好姻缘不假,但并不为着她们婚后顺遂,而是想要她们招得乘龙快婿,以便日后能够帮衬她们的兄弟。
哪怕——
是为妾。
她们的大姐沈念姻便嫁给了武安侯府的世子为妾。
沈栖姻作为一个“身体康健,能够传宗接代”的嫡女,沈苍是拉不下脸来叫她给人当妾的,是以将她许给了礼部侍郎府上的公子。
按理说,沈苍一个从五品的太医,是攀不上正三品侍郎这种亲家的。
只因那位冯公子好色成性,沈栖姻又生了一张令人神魂颠倒的面容,两家这才结成了亲。
不过,前世在她被折磨成一个废人之后,这桩婚事便吹了。
回过神来,便见沈如姻满脸疑惑的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道:“二姐姐?你想什么呢?”
沈栖姻没有回答,而是语气淡淡地反问:“有事?”
“噢,我明日要去静安寺为父亲祈福,想缝制几个福袋供在佛前开光,可我的绣活实在是太糟了,便想让姐姐帮帮我。”
“左右姐姐素日也喜欢刺绣,便帮我一并做了吧。”
沈栖姻凉凉一笑,说道:“我还喜欢花银子呢,你怎么不把你的月银拿来叫我一并帮你花了?”
“二、二姐姐……”
大抵是头一次被沈栖姻拒绝,沈如姻显得有些无措。
她撇了撇嘴,委屈道:“二姐姐若是不愿帮忙就算了。”
“只是我想着,这是为了父亲祈福缝制的,你定然也是愿意尽一份力的,所以才来求你。”
“没想到……”
沈栖姻:“就你那个杏的脑子,想不到也正常,倒也没必要跟自己较劲,蠢着蠢着就习惯了。”
闻言,沈如姻一脸难堪。
她暗暗攥拳,压下满心不堪,随即探究地看向沈栖姻,心里疑惑往日那般好说话的一个人,今儿怎么这般尖酸刻薄?
出神间,她端起茶来喝。
茶水温热,她不防被烫了一下,其实没有什么,只是她方才在沈栖姻那受了气,便借题发挥,“啪”的一下摔了茶杯,将气通通撒到了忍冬的身上。
“该死的奴才,谁叫你倒这么热的茶给我,存心烫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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