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姻听了这话,却一脸困惑:“便是她来了又能如何?”
“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万一她认错了呢?万一她心术不正,脏心烂肺地见不得别人好,定要往人身上泼脏水呢?”
见宋淮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难看,沈栖姻没什么诚意地补充道:“宋公子可别多想,我没说你脏心烂肺。”
“我就是想不通,你怎么就这么关心绿苹轩的事儿呢?”
“而且我总觉得,你好像很想把我师弟和绿苹轩扯上关系。”
“难不成,是你掉粪坑被他瞧见了,想以此堵他的嘴?”
宋淮当时就炸了:“你少信口雌黄!”
“非是我要胡思乱想,实在琢磨不透你堂堂侯府公子,为何要与我师弟一个大夫过不去……”沈栖姻说着,话音却忽然顿住。
“我知道了!”她一脸了然的表情:“你不是冲我师弟,而是冲我来的!”
宋淮:“?”没有啊。
他就是冲她师弟来的。
但这实话显然不能说。
就在宋淮沉默之际,沈栖姻却已经展开了她超强的“推理”能力,说:“那日武安侯府的赏菊宴上,冯侍郎家的小姐不慎落水,我赶在你之前救了她,耽误了你大显身手、英雄救美,你便因此怀恨在心,所以来报复我!”
“不是……”宋淮都懵了:“我报复你不应该针对你吗?我针对你师弟做什么?”
“果然是因为冯小姐落水一事!”
“不是!”发现自己两三句间就被她带沟里去了,宋淮着急地想要解释。
可他那个嘴,哪是沈栖姻的对手。
她就算是不吭声,全然听宋淮在那叭叭,可光是那脸上“就这?”的表情,都能将他气个半死!
更何况她如今还输出不断。
“我明白了,你今日为难我师弟,只是一个开端。”
“慢慢的,我师兄,还有春生,甚至连阿黄这只狗你都不会放过。”
“那沈家必然也在其列了!”
宋淮都惊了。
之前两人结了梁子,他的确是准备寻机收拾她,叫她好看的,可这不还没付诸行动呢嘛。
连她自己都还没动呢,更何况是她家人!
她这乱猜一气究竟是要做什么?
而且为什么沈家人会排在一只狗的后面?
宋淮这边还一头雾水呢,沈栖姻那边却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落下几滴泪来,好不可怜见的。
“与其等你来日对我的家人下手,不如今日我豁出一条命来,以我之死让你消气,还望你高抬贵手,放过沈家和我师兄师弟他们。”
说完,沈栖姻转身进医馆拿了一粒药出来。
“师姐!你这是做什么?”三娃吓坏了,忙要去拦。
不想还是慢了一步。
沈栖姻神色决绝地将那粒药丢进了嘴里,眨眼间嘴角便流下血来!
宋淮人都麻了:“不是!这什么药啊?咋那么快呢?”
沈栖姻双眸微敛,身子摇摇欲坠。
周围人见这一变故也是大惊失色。
“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有人被杀了!”
宋淮恨不得冲上去捂住那人的嘴:“别胡说!谁杀她了?分明是她自己想不开了要寻死!”
“那也是你逼的!”三娃的目光凶得跟要吃人似的。
“是你逼死了我师姐!”
“侯府公子又怎么样?出身高贵就能仗势欺人了吗?你逼得我师姐走投无路,服毒自尽,你要给她偿命!”
宋淮这下是真慌了:“不是,我说你先别骂我了,你要不再看看,她没准儿还有救。”
沈栖姻死不死的他原本不在意,但眼下的问题是,她不能是这么个死法啊!
她自个儿要自尽,自己虽然没必要给她赔命,可到底人言可畏,若人人都说是自己逼死了她,那这事可就大了!
想着沈栖姻若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自己就算不用掉脑袋,怕也得脱层皮。
于是宋淮忙对身边的小厮说:“快、快!赶紧去请太医来!”
一旁围观的人里有那好心的,帮着三娃一起将沈栖姻扶进了医馆。
宋淮也要跟进去,却被三娃喝住:“你别靠近我师姐!”
“你是不是想趁机使绊子,让我无法顺利施救?”
宋淮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我求你了小祖宗,你能救就赶紧救吧,万一待会儿真救不回来了怎么办!”
这时,有那热心肠的人大着胆子说了句:“宋公子还是赶紧出去吧,你在这儿,三娃大夫还得防着你,如何能安心救治二丫大夫啊。”
另有一人也附和道:“谁不说是呢。”
“菩萨保佑二丫安然无恙吧,这么好的姑娘家,人美心善,医术又好,若真有点什么事,明儿俺闺女再有个病有个灾的,可找谁看去呢。”
“你闺女日后怎么就非要生病呢?不过眼前儿倒是有个病人急等着二丫去治呢。”
“谁呀?”
“还不就是武安侯府的那位小公子嘛。”
宋淮听了这话,心跳都停了。
他怎么忘了这茬儿了!
若沈栖姻真有个好歹,那魏恒只怕是也好不了了,那武安侯那个莽夫岂会善罢甘休!
怕是陛下也要过问的。
想想当年给魏恒治出毛病来的那名庸医的下场,宋淮不禁觉得腿肚子发软。
他整个人灵魂出窍似的往广仁堂外面走,却见不远处疾驰而来几匹骏马,为首之人一身玄色斗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的面具泛着阴冷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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