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他这么听我话呢?”

    沈栖姻面露惊讶,转而看向窝在蒋琬怀中的贾兰道:“小崽子,过来,让我扇一巴掌。”

    贾兰怎么可能听。

    沈栖姻便对着沈苍一脸认真说道:“你瞧,他压根不听我的话。”

    沈苍哪还顾得上“贾兰听不听她的话”,他这会儿满心都是她说的那句“小崽子”,蒋琬搁旁边听着,脸都绿了。

    沈苍皱眉道:“你一个姑娘家,言辞怎能如此粗鄙!”

    “父亲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沈栖姻一副“你要癫别处癫去”的表情:“他平白无故污蔑我,我能有什么好话给他?”

    “他污蔑你?”沈苍明显不信:“他只有九岁!他能撒谎吗?”

    “怎么,他是没长嘴吗?”

    “你……”

    沈苍觉得自己和她压根就讲不通,倒平白惹了一肚子气。

    沈栖姻迤迤然地坐下,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之后,便又继续道:“父亲听了什么话,还是要在自己脑子里过一过的,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我让他去大哥的院子胡闹,我能得到什么?就为了让他一扭头就在人前把我卖了?”

    “按说我是您的亲女儿,而他不过是个外人,怎么他说什么您都信,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来责问我,料想你对大哥,也是这一出儿吧?”

    闻言,沈光宗立刻看向沈苍,一副“到底有比我厉害的人治你”的表情。

    本来嘛,听贾兰说,是沈栖姻叫他来竹云院胡闹的,沈光宗还有点信了。

    但是此刻,怀疑烟消云散。

    他甚至有点跟沈栖姻共情了。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于现在的他们俩而言,蒋琬母子还有她肚子里揣的那个才是他们的心腹大患!

    于是,沈光宗彻底把自己拉到了沈栖姻的阵营,开始一致针对沈苍这个当爹的。

    他直接来了句:“我也不相信栖姻会这样做。”

    说着,他忽然意有所指地扫了蒋琬一眼:“小孩子也许是不会撒谎,但保不齐大人会教啊。”

    沈光宗会突然插上一句,莫说沈苍意外,就连沈栖姻也没有想到。

    香兰低头站在沈栖姻身后,脸上同样写满了疑惑,心说大公子之前受罚不是被打的屁股吗?这怎么脑袋还坏了呢?

    这都开始敌我不分了。

    再说蒋琬听了沈光宗这话,自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却愣是能忍住不开口,只叫沈苍在前面为她冲锋陷阵。

    “那你也不能放火烧孩子啊!”沈苍一开始的确是单纯地想给蒋琬母子俩撑腰,但争论到这会子,他也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若是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压他们一头,那他这个当爹的面子往哪搁!

    于是,最后他竟直接强迫沈光宗道:“赶紧给琬娘他们道歉!”

    “我给他们道歉?”沈光宗一脸“你没病吧”的表情:“他们算什么东西!”

    “混账!怎么说话呢?”

    眼见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蒋琬这才开口劝道:“罢了罢了,切勿再为了兰哥儿一个小孩子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家和万事兴嘛。”

    闻言,沈老夫人冷笑:“你这会子想起来家和万事兴了,方才怎么一个屁都不放呢?”

    蒋琬脸色一僵。

    倒不为着沈老夫人当众给她没脸,而是嫌她的话说得太过粗俗。

    沈苍也拉下了脸:“母亲!”

    “还当着小辈的面儿呢,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他一边说,一边瞟了两眼蒋琬的肚子,暗示沈老夫人蒋琬如今可是怀了孕的人。

    如此,沈老夫人才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蒋琬方才继续道:“我能理解大公子身体不适,未免心情焦躁,行为过激。”

    “二小姐呢,为了府里的生计在外奔波,接触的各色人都有,脾气古怪些也是情理中事。”

    “日后我看紧了兰哥儿,不叫他到处乱跑惹他们兄妹二人心烦就是了。”

    沈栖姻抬了抬眼:“姨娘能拿根绳把他拴上吗?”

    蒋琬呆住。

    沈苍头都大了:“胡说什么!”

    “没说什么呀,这不就问问吗?不行就算了。”沈栖姻好脾气的说道:“我其实就是想告诉姨娘,看不住也没什么,我这人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我从来都不和小孩子计较。”

    “反正他打我,我就打他,他骂我,我也骂他,谁也别惯着谁就是了。”

    沈苍手都气麻了:“你听听、你听听,这说的叫什么话!”

    “呵呵。”沈栖姻轻笑:“您是想让谁听?大哥?您就不怕他听完了跟我学?”

    沈苍快被气死了。

    更可气的是,他转头看了沈光宗一样,果然见他两眼放光地正盯着贾兰,那个眼神几乎可以说是“兴奋”。

    他人都麻了。

    这都什么儿女啊!

    沈苍原本是想仗着自己“老子”的身份逼他们低头的,结果发现根本就不管用,最后就只来了句:“便如琬娘所言,日后叫她管好了兰哥儿,决计不去招惹你们,但你们也别想欺负了这孩子,否则我绝不答应!”

    香兰心说你不答应还能咋滴?

    在生气和窝囊之间,选择了生窝囊气,哈哈,真逗。

    相比起香兰的乐观心态,沈光宗却并没有因为差点烧死贾兰但又全身而退而感到任何喜悦。

    他通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为了一个不是自己孩子的孩子,他父亲都能折腾这么一出儿,这要是等明儿蒋琬肚子里的孩子真的落地了,倘若真的是个男孩儿,那这府里还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吗?

    最好……

    是她肚子里这一胎无法顺利降生。

    沈光宗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丝毫没有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感到任何的恐惧,反而有些雀跃自己想到了这一点。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总要未雨绸缪,居安思危。

    但沈苍毕竟精通医术,偏偏他又不懂医术,若想在对方的眼皮底子把蒋琬的孩子搞掉,还能做到毫无痕迹,难度实在是有点大。

    为此,沈光宗很是头疼了几日。

    直到几天之后——

    晌午时分,日头正大,蒋琬带着贾兰在府里的那个小池塘边玩。

    忽然!

    打旁边蹿出来一道身影,一把将她推倒之后,骑在她身上就开始打。

    一拳接着一拳,都落到了她的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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