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姻神色平静的听着,忽然打开药箱开始在里头翻找东西。
侧身之际,余光瞥见不远处立着一道纤细身影。
是霍挽晴。
比起沈栖姻的无甚反应,霍挽晴则是面色苍白,仿佛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晴儿……”
听到有人在唤自己,霍挽晴才似恍然回过神来。
她如梦初醒,快步上前走到了沈栖姻面前,眼神愧疚道:“栖姻,对不住,是因为我,才害你平白被人议论。”
“此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素日苏梦蝶如何讥讽为难,她都可以选择息事宁人。
因为只关系到她自身,怎样的委屈她都能咽下。
可如今竟将旁人都牵扯了进来,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的!
霍挽晴转身进房。
霍沉舟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更加不确定,方才自己与苏梦蝶的争吵,她都听到了多少。
“挽晴……”他眉头紧皱:“你怎么来了?”
霍挽晴看向一旁的苏梦蝶:“是嫂嫂着人叫我来的,说是有喜事相商。”
“没错,是我叫她来的。”苏梦蝶近乎挑衅般的扫了霍沉舟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到了霍挽晴的身上,继续道:“姑娘如今也这个岁数了,方才我还和你大哥说,你也是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
“苏梦蝶!”霍沉舟的目光几欲杀人。
苏梦蝶全然不理会他,依旧我行我素地对霍挽晴说:“我已经给你相看好了人家,就是戬宁侯府的二公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挽晴!”霍沉舟厉声开口:“宋琛非是良人,你不可嫁他。”
“上京不乏出类拔萃的勋贵子弟,你可细细挑选,但有心仪之人……”他语气滞了一瞬,方才继续:“兄长为你做主,定将你风光大嫁。”
“但若无可心之人,亦不必为了世俗之人的眼光而委屈了自己,便是一辈子不出嫁也无妨。”
苏梦蝶听了这话,愈发急了:“霍沉舟!你装都不装了是吧?横竖拦着不叫她嫁人,是你自己想娶了她,好休了我?”
霍沉舟面沉如水,正欲开口,霍挽晴却先他一步道:“嫂嫂慎言。”
她的反应很是冷静。
似乎对于苏梦蝶的胡言乱语,她早都见怪不怪了。
抿了抿唇,她声音平静地说道:“自古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曾许诺过,婚嫁随我自己做主。”
“因此,嫂嫂的安排,恕挽晴难以从命。”
苏梦蝶气急:“你!”
霍挽晴垂眸。
她的确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害他们夫妻二人感情不和,但那也不意味着,她会为了让他们过安宁日子就拿自己的一辈子去赌。
不过——
“会令嫂嫂多思,也是我思虑不周,近日我便会出去找宅子,搬离将军府。”
见不着,也许矛盾就能平息一二。
话至此处,霍挽晴抬眸,她看着苏梦蝶,一字一顿道:“但嫂嫂方才,话里话外都有辱没栖姻之意,还望你能向她道歉。”
沈栖姻听着,默默走到了霍挽晴的身后。
她同沈家人打交道久了,深知苏梦蝶是和他们一样的二臂,这样的人你指望同她讲道理让她乖乖认错,那是不可能的。
霍挽晴一看就是打小被霍将军夫妇宠大的孩子,秉性谦顺,温和有礼,因此可想而知,她对上苏梦蝶这样胡搅蛮缠的人是没有胜算的。
但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沈栖姻想着,但凡苏梦蝶大放厥词,她就要下手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对方在听完霍挽晴的要求后,嗤笑道:“道歉?凭什么?”
“我唤她一声‘乡君’已经给足她面子了,还蹬鼻子上脸起来了。”
“还有你……”她伸手指了指霍挽晴:“一个捡来的野孩子,还真把自己当将军府的大小姐了?居然敢要我的强!”
“我便是不道歉,你能把我怎么样?”
话音方落,众人只闻的“啪”的一声响,就见方才还鼻孔朝天的苏梦蝶,此刻捂着自己被扇偏了的脸,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别说是她,就连沈栖姻和霍沉舟他们也是一脸意外的表情。
甚至沈栖姻都把戒指瞄准苏梦蝶,准备发暗器了。
瞧着这一幕,她便又暗暗收回了手。
差点忘了,霍挽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这个大户人家却是将军府。
人言“将门出虎女”,果然不假。
这时,苏梦蝶身边的小丫鬟忽然张牙舞爪地上前:“二小姐也太没规矩了些,居然敢打夫人!”
刚说完,便被霍挽晴身边的婢女拽着衣领连扇了好几个巴掌:“敢对着二小姐狼嚎鬼叫的,你就懂得规矩了?”
那丫鬟捂着被扇肿的脸,丧眉耷拉眼的退到了苏梦蝶的身后。
苏梦蝶回过神来,拧眉质问道:“你敢打我?”
霍挽晴理直气壮地说:“原本是不敢打的,但你不道歉,我就只能用我自己的方法来给栖姻讨个公道了。”
“你!”
她从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霍挽晴一改往日“软柿子”的性格,开始直接和她对着干,她倒是一时拿她没有办法了。
无奈,苏梦蝶转头向霍沉舟求救:“你看看,她居然同我动手,你就这么眼看着?”
“否则呢?我也动手?”
“你……”
“别说了,是你活该。”
她素日如何闹,只冲着他一人,他终归能忍。
但如今无端波及旁人,他便不可能不分缘由地护着她。
“成亲以来,你也闹得够久了,若还想继续安稳地过日子,便别再上蹿下跳地没事找事,否则的话,便和离吧。”
霍挽晴拉着沈栖姻的手一紧,不过很快便恢复平静,问她:“可有消气?”
沈栖姻轻笑着点了点头。
她原本也没动气。
只是平白被骂不报复回去,不符合她“睚眦必报”的性子。
便是如今霍挽晴帮她出了气,她还是偷偷给了苏梦蝶一针,否则她方才在门口不就白忙活了嘛。
既然她说话时嘴巴那么臭,她看还不如不说话为上,就像沈苍那样,哑了挺好。
因着那两口子忽然闹了起来,一时也没办法针灸,沈栖姻便先去了霍挽晴的院子坐坐。
二人正研究着买宅子的事情,霍潇月却忽然跑了来,恋恋不舍地拉着霍挽晴的手,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说:“晴姐姐,方才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真的要走吗?”
“嗯。”
“可是月儿舍不得你。”
霍挽晴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我只是搬出将军府,又不是离开上京,日后总有见的时候,不必如此。”
“哎……”霍潇月叹了口气,说:“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否则你再继续待在府上,怕是哥哥和嫂嫂也难有宁日。”
闻言,沈栖姻喝茶的动作一顿,羽睫轻抬,凉飕飕的目光朝霍潇月扫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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