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
强拆违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卢天恩的耳朵里。
他一脸不忿的直接找到李霖办公室。
“你就是新来的李书记?”
对于突然闯入的陌生人,李霖很反感。
“你有事吗?”
卢天恩阴阳怪气的笑道,“我听别人说咱们渭水乡来了位新领导,我还当是何方神圣呢,原来,只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李霖眉头一皱,凝神看向他,“你到底是谁?”
卢天恩毫不客气的在沙发上坐下,自顾自点上一支烟,二郎腿一翘,目中无人的说道,“容我自己介绍一下,卢家村,卢天恩!”
李霖心中吃了一惊。
上午才开完会,下午这家伙就得到消息,找上门来了?
看来乡政府内部,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和谐,这是有人想让他难堪啊!
李霖自然知道他的来意,合上笔,笑了笑说道,“卢天恩?没听说过,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请立刻离开我的办公室,我还有事,很忙!”
卢天恩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他本以为李霖听到他的大名会对他毕恭毕敬,没想到竟是这副冷冰冰的态度。
而且,连他的来意都不问,直接赶他出去?
他的老脸有点挂不住,当面被赶出去,还不被乡里人笑死?
草了!他卢家的脸面,怎能在自己手里丢了?
他脸色一沉,将手中的烟头狠狠扔在地上,黑着脸对李霖说道。
“给你面子叫你一声李书记,不给你面子,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你不认识我,可以!我侄子卢煜明你总认识吧?我大哥卢天成你总知道吧?”
“你不给我面子,没关系,你难道连我大哥卢主席的面子都不给吗?”
李霖仍旧淡然一笑,“哦,原来你就是卢家村那户违建,今天上午党委会还在研究你家违章建筑的事情,怎么,你想通了?同意自己扒了?”
“你!”卢天恩气的张口结舌,这分明就是不给他卢家一点面子啊!
他缓了缓神,平息一下怒火,这才又说道,“好啊!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是个硬茬!”
“我劝你最好出去打听打听,我们卢家在山南县到底是什么地位!等你查清楚了,你会哭着来求我!”
很明显,卢天恩是来示威的。
李霖一点不惯着他,“你如果只是来向我展示你家族势力,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
“我李霖草根出身,能坐到这个位置,靠的就是这股冲劲!谁的面子在我这都不好使!”
“我劝你最好主动拆除违建,免得到时候乡里强拆,你连一片瓦也落不下!”
李霖很清楚,对付这种狗仗人势的人,气势上一定不能弱。
要不然很容易被这帮人拿捏住,以后再想在他们面前硬气,就难了!
卢天恩被气的脸色铁青。
这个嘴上说着自己草根出身的人,为什么敢说出这么硬气的话?
他到底仗了谁的势?
看李霖的气势,好像丝毫不将他卢家放在眼里似的
卢天恩一时拿捏不准,他虽不想就此服软,但又不敢太过嚣张。
他冷笑一声,无奈起身,最后说道,“李霖,我们卢家还轮不到你欺负,我把话放这,这房子你拆不了!”
好大的口气!李霖不屑一笑,“好啊,我也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家这处违建,保不住!”
“好,咱们走着瞧!”
卢天恩气势上已经矮了一头,就像斗败的公鸡,低头耷脑的离开了李霖办公室。
出了门,他才怒冲冲的骂了一句,“草!你他妈给老子等着,我这就打电话给我哥,让我哥找人摆平你!”
“今天你不给我面子,明天老子让你跪着来给我道歉!”
四点半的时候,李霖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声音清冷,“李霖吗?”
“是我。”
“我是常国朝啊。”
常国朝?县府副县长?
“哦,常县长你好。”
常国朝这才笑了笑,“渭水乡虽然进行了人事调整,但我,还是你们渭水乡的分管领导。
你刚上来,很多情况你可能还不熟悉,这样吧,晚上你到县里来,我们俩一块吃顿饭,聊聊。”
每个乡镇都由不同县领导分管,这一点李霖也知道。
虽然乡里大小事务不一定都要事事向分管领导汇报,但是分管领导对乡镇赋有一定的监管权。
如果双方存在矛盾,就会相互掣肘,影响乡镇工作的正常开展。
所以,与分管领导的关系好坏,也关系到乡镇一把手,工作能否干的顺心得意。
“晚上六点,碧水山庄,我等你。”
说完,常国朝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李霖闭上眼陷入沉思。
卢天恩刚走,分管的副县长就打来电话。
这绝对不是巧合,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常国朝找他,必然还是为了卢天恩违建的事。
如果他在酒桌上当面开口,该怎么回复?
万一处理不好,两人关系闹僵,对自己将来在乡里的工作,绝对会有影响。
思前想后,他给杨萍打了个电话。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必须要了解清楚,常国朝以及卢天成的路数。
电话响了三声才接通。
杨萍没有先开口。
隔着电话,李霖都能感受到这个女人浓重的怨气。
“还生气呢?”
杨萍冷哼一声,“傻逼才为工作上的事生气呢。”
“我是气你,明明是为你考虑,你一点都不听劝!”
“好了,来我屋,我有事问你。”
李霖挂断电话。
苦笑摇头,怪不得先辈们说女人难养。
招惹了之后,动不动就生气翻脸。
原来“日后无情”说的是女人,而非男人。
没多久,杨萍就冷着脸走了进来。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扭过脸,不看李霖。
李霖笑了笑开门见山说道,“你对常国朝了解多少,赶紧告诉我。”
杨萍本不想搭理他,但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她也不想再被李霖硬怼一顿。
于是乖乖说道,“他也是市领导秘书出身,后来提拔去市卫健委当过几年副局长,两年前被调到山南县,任县政府副县长,同时也是咱们渭水乡的分管领导。”
“我就知道这么多,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李霖没有回答她,而是再次思考起来。
市卫健委,那可是管理全市所有医院的重要部门,妥妥的实权单位,怎么到了县里,只任了个县府副县长呢?
众所周知,副县长虽然听着大,但是手里除了分管几个单位,并没有太大权力,与市卫健委副局长相比,含权量大大降低。
看起来是平调,实则是被贬这里边有问题呀!
“你倒是说话呀,你打听他干什么?”杨萍急得眼中冒火。
“没什么,晚上他请我吃饭,我就想先了解他一下,怎么样杨乡长,晚上陪我一起去?”李霖笑道。
谁料杨萍脸色一沉,果断拒绝道,“我不去,常国朝就是老色批一个,看见他那猥琐的表情我就恶心!”
“哦?他很好色吗?”李霖好奇问道。
“县里边谁不知道,是个女的他就想跟人家发生关系,弄的县府有点姿色的女孩子见着他就心慌。”
杨萍咬了咬牙又说道,“记得有一次他来咱乡检查工作,趁着跟我握手的时候,一直盯着我胸看,还在我手上不停摩挲恶心死我了!”
“那时候我刚来乡里上班不久,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人,后来我越想越生气,第二天就跟我大伯哭着说了这件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训斥常国朝的,反正他现在见到我就很老实。”
杨萍叙述着自己被常国朝骚扰的经历,说起他大伯训斥常国朝,一脸得意。
李霖听后笑了,要不是杨萍有背景,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即便不被常国朝弄,早晚也会沦为其他领导的玩物。
不过,也不排除有些人上赶着送上门
杨萍走后,李霖想起一个人——市二院院长陈红星。
既然常国朝在市卫健委待过那么多年,陈红星做为二院负责人,没理由不熟悉。
当即,他拨通了陈红星的电话。
接通电话,陈红星依旧热情,“李霖兄弟,你好啊!”
“陈院长你好,有件事想跟您打听一下。”
“兄弟别客气,有事你直接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山南县副县长,常国朝,你熟悉吗?”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后又爽朗笑道,“他就是个人渣,除了工作上的关系,我跟他没有任何私情。
是不是他惹到你了?没关系,你尽管说,我有办法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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