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熙家院子很是阔气,这是村民对金先生的报答,也有望金先生看大伙如此的面上,能教导村中更多的年轻人之意。
院子中央有一石板砌成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一竖起的木牌,木牌半人之高,五尺之宽,这块牌子居然凭空悬挂在空中,离地有一尺之高,这是金先生的手笔,也只有他有这般能力,村民们建造这件院子之时,本想建立一间大一点的亭子,可避免下雨淋湿众人。
金先生听闻之后,说道:“学子当有踏雨行云之心,天公之力,何惧之有。”
各位叔伯闻言,都晓在理,就没有再造亭子。
尚垣听说之后,虽是觉着有理,但也有疑惑,就此事私下问金先生道,“先生,这年轻人虽要苦其身,得其志,可这遮风避雨之所也没有,如何不使得我们不分心,小子愚见,炼我等心智,何不在其他方面,学习之时,还是应有一遮风避雨之所。”
金先生听尚垣笑道,“你且放心,有我在,这风雨到不了尔等近旁。”
尚垣满心疑惑,听过几次课,遭遇一场风雨之后,才明白,金先生所言非虚。
此事一传开,村中人都知晓金先生乃神人也,这才让尚垣明白这世上,真有非常人,私下更是想让金先生为村子多施道法,让村民每年都有一个好收成。
这事,金先生拒绝了,并言,“天公之力,可挡之,无法乞之。”
尚垣才就此作罢,但这几日发生的事,尚垣知晓金先生应该有此能力,就拿他移栽了百花,让得其花同一时间开启,这般能力哪是凡俗能比拟,或许在他们这一类人当中,也属于前列,他不想为村中施法求雨,应有他的打算。
这打算以往尚垣难以触到眉目,但自从神峰发生诡异之事以来,对金先生的打算才算有点眉头,或许是不想让神峰后面人知晓他的存在吧,若是如此的话,他是在惧怕神峰其后高人吗?那这样的话
就在尚垣胡思乱想之际,金先生出来了。
他于木牌边上站立,在木牌旁边支起一个架子,架子上放置着一个盛满水的碟子,众人围着木牌依次席地而坐。
金先生以水为墨,以竹为笔,在木牌上书写着,他也有办法使水不干,让得字一直存在,村子里贫苦,除了金熙不时炫富以外,金先生不挑剔,很会在意村民们的感受。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朗朗读书声传到院子外,让得路过,忙着下地耕种的村民,脚步一顿,虽不知什么意思,但心中欢喜不已,因为自家孩子在里面读书,这让得他们这些劳作者也感觉一切辛苦都已值得,也多亏了村子里来了一位金先生,不然这帮孩子永远会如同他们一般目不识丁,几人相视一笑,也不打扰,轻脚离开。
读书声响了半个时辰,这时金先生不再书写字句,环顾四周,问道,“诸位有何不明白的现在可以提问了,我必将尽力解答。”
“先生,不贵难得之货是什么意思?”有人提问,他的目光充满了猜疑,似乎明白一些但又不明白。
“不贵难得之货,是指不看重稀贵之物”
“不看重稀贵之物,可我看大家,特别是城里人,对于那些软细珍宝之类看得很是重要啊,难道这是不对的吗?不对的话,他们为什么生活的这么好”
“何为稀贵?”金先生笑问着,目光看向尚垣道,“尚垣你来说说。”
尚垣站起身子,躬身行礼之后,说道,“小子认为,稀贵之物在于心而不在于物,一支笔或许常人眼中寥寥一些钱财罢了,但在我眼中,笔可以是一颗心,一片赤诚的情谊,而软细之类,我们不是不可以追求,只是不要过于看重,草席也可安睡,当我们能够生活时,追求这些无可厚非,但不以其为重,得之尚喜,失之不悲。”
众人皆是有着沉思状,山村的少年相对淳朴,尚垣一番话也是让得他们有着一些感悟,倒是柳卿神色有着一些喜悦,也有一丝落寞,喜悦的是少年对于自己送他毛笔的看重,落寞的是少年对于外界世界不趋之若鹜。
“得之尚喜,失之不悲,好”赞赏尚垣一番,金先生示意尚垣坐下,道,“为国为民,圣人之言行,我们可以领会,可以崇敬,但不可迷失其中,衣食住行,人之根本,我等升斗小民,温饱才是大事,平安才是大事,但若你有能力时,这些话语也请记在心中,以此为准则。”
众人议论完毕,金先生继续书写一些词句教导众人。
当太阳正中,金先生今日的教导才结束,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开。
尚垣还有些问题,在众人离开时,来到金先生身前,向金先生请教了几个问题。
“小垣子,你还有问题吗?”望着还没离开有些迟疑的尚垣,金先生出声问道。
“砰”
在金先生和金熙惊讶的目光下,尚垣双膝跪地,脸色诚恳道,“先生,小子知道你神通广大,但求你办完自己的事之后,能够不伤害我的村子。”
“小垣哥,你”
金先生摆了摆手打断金熙的话语,问道,“垣小子,你何出此言。”
“小子最近几日发现神峰有诡秘之事发生,峭壁上有拳印,有裂缝,有血丝,山顶有吞噬野兽的能力,先生三年前来到此地,想必就是为这神峰而来,小子猜想,先生是要救里面的生灵脱困,但神峰坍塌,神峰村的村民将会掩埋土中,小子请求先生能够救全村人一命”
“这些时日,你请假,想必上山去观察了吧”金先生扶起尚垣道,“唉,我来此确为此峰而来,其他的说多了你也不理解,但我会尽力护卫村民的周全。”
“多谢先生,先生大恩,小子没齿难忘”有着金先生的保证,尚垣连忙躬身行礼。
“唉,垣小子你确实不适合去外界,你生性敦厚,实在不适合在外界生存”说罢,金先生转身回房。
“多谢先生教诲,小子铭刻于心”
目视着金先生的离开,尚垣转向金熙道,“小熙,让你父亲为难了。”
金熙笑道,“我明白小垣哥很看重村子,别说是我父亲,我也会护卫村子周全的。”
“多谢,那我告辞了”尚垣感谢一番,离开了金府,往家走去,这几日紧绷的心弦倒是松下来一些,有了金先生的承诺,村子也有了一点保障。
尚垣还未曾走到家,迎面就看见一脸慌张的柳卿,连忙问道,“柳卿,发生什么事了吗?”
“尚垣,你快,快去看看我父亲”柳卿看见尚垣,宛若找到了主心骨,抓着尚垣的手就带着他往自己家奔去。
“怎么回事?”
“我爹,他今天下地干活,不知怎么的身体一歪,跌下山坡,头撞在了山石上,现在还在流血”
说到最后,柳卿已经是哽咽着出声,双目已是眼泪直流,“都怪我,明知道他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就让他下地干活。”
“别着急,我们快去看一看”
两人急急忙忙往柳卿家里赶。
一座与尚垣家相比好得多的屋子里,尚垣看了看被柳母简单包扎的柳叔。
尚垣轻轻为他解开缠绕在头上的白纱,只见柳叔满脸都是血,血已经凝固,尚垣面色凝重,小心翼翼的拿着一块白色锦布,沾了点温水之后,柔和的擦拭,他已经昏迷,但水流入伤口处,也让得柳叔双眉无意识的紧皱。
尚垣不为所动,继续擦拭着,他身旁端着水站着的柳卿手一阵抖动,嘴张了张,但也知道现在不能打搅,强忍着,没有出声,她虽是拜了金先生为师,和金熙一起修炼,但境界很低,面对这般状况也无能为力,她往金先生家的院子去,是想求得金先生治疗她的父亲,迎面见着尚垣,也就请他来看看,尚垣虽不是修炼者,但每日习读医书,其医术可是在村中出了名的,他也治疗过这种伤痛,对他来说应该没有问题。
随着一阵擦拭声,随着一块块锦布落水的声响,尚垣擦拭完柳叔脸上的血迹,他放下手中最后一块锦布,细细的查看伤口的位置,伤口正在男子的额头上,额头破了一个洞,显然是被硬物刺伤,柳母应该已经把硬物取出,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一丝丝血迹还在往外冒。
“柳卿,家里还有止血的草药吗?”尚垣看了看伤口,问道。
“有,我母亲已经去找了,我去催一催”
“来了,来了”一道声音传来,急急忙忙的柳母用木盆抬着一堆的药草来到房间,说道,“小垣子,我也不知道这里面哪种是止血的草药,所以都拿来了,你看看。”
尚垣转头看了看,抓起里面其中的一株仙鹤草,草药还带着水珠,想来是柳母刚刚采摘回来的,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种一些草药,不过大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尚垣擦了擦上面的露珠和尘土,自嘴中嚼碎之后,敷在了柳叔额头之上,道,“婶,你去多准备一些这种草,三个时辰为柳叔更换一次,也学我一般自口中嚼碎,敷在柳叔的伤口上。”
“好,我这就去准备”
尚垣细细查看着柳叔的身躯,许久,他才停下动作,与柳卿来到她家的院子里,阳光照耀下,两人并肩而立,只是尚垣脸色还是凝重无比。
“尚垣,我爹还有什么事吗?”望着脸色还是凝重的尚垣,柳卿出声问道。
“柳叔这次伤痛最重要的不是额头上的伤口,他的身体上次受伤还没有完全康复,这次从高地上跌下,身体虚弱状态下,他的整个身体着地,导致身上有多处受创,气血不通畅,若是不及时梳理,会落得恶疾”虽说有些不忍,但尚垣还是实话实说。
“尚垣,你一定要救我爹,求求你了”
“我一定尽力而为,现在我去山里找点草药,再配合针灸之法为柳叔疗伤”
“我和你去”
“这倒不用,你在家看着柳叔,在这期间他会出虚汗,你在他身旁好照顾他,不要再落下什么病根了”
“这里有我母亲在不会有事的,我和你去山里,两个人好照应,遇到野兽,我也能替你驱赶它们”
“你母亲不懂这些,又没有你细致,还是你在家里比较好”尚垣解释道,望着一脸担心的柳卿,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放心,我不会走远的,不会出了神峰笼罩的范围的。”
“那你自己小心点,快去快回”
“好”
“尚垣”柳卿唤住转身的尚垣,咬了咬红润的嘴唇,“你万事小心,就算没找到草药,我们也可以请师傅帮忙,我不希望你出事。”
“嗯”
尚垣点了点头,背对着柳卿摆了摆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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