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卿屁颠屁颠地紧紧跟随着三弟,突然间注意到有一个人正盯着自己看。
他一惊!
“啊……三弟,有鬼!”
他撒腿狂奔。
那个人也跟着他奔跑,跑得贼快,嘴里还嘀嘀咕咕叫着:“宝宝,我的宝宝~
宝宝~
等等……
妈妈……”
傅长恩只感觉有两道疾风从耳边刮过,等他回过神来,他大哥竟然不见了。
此时,胡同里也没了大哥的踪影。
空空如也。
傅长恩心脏狂跳,幽深的凤眸一瞬间变得惊恐。
他急拍大腿,“我的老天爷啊!大哥啊,你……等等我……”
这时,身后传来两道声音,“那个女人跑掉了,怎么办?我们拿了别人的钱,不办好事儿,可不行啊。”
“追,实在追不回来,只能说那女人运气好。”
“也是啊,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真搞不懂那大院的姑娘,怎么那么狠心把人给卖了?还要卖到大山里去……”
听到这话,傅长恩眼神一厉,把背包一扔,直直地砸向其中一个人,只听“哎哟”一声。
下一秒。
他一脚就把另一个人踹飞了,刚好砸在同伙身上,又传来一声哀嚎。
当了一年多的兵,虽然是在炊事班削土豆,但老班长每天都会带着他们这群新兵蛋子操练,没有白练。
当年小日子入侵华国,火头军也是很厉害的,大菜刀往小日子的脑袋砍去,砍得小日子哭爹喊娘,滚出华国。
这会见着人贩子,怎么可能放过他们,自己穿的这身军装可不是白穿的。
新兵蛋子又怎么了,照样能收拾坏分子。
“坏了,他大哥呢。”
这……可咋办啊。
两人哀嚎了好一阵,睁眼一看,妈呀,解放军?
他们怎么这么倒霉,早知道不追了,人没追到,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真是恨死那位坏姑娘了。
有路人看见了,快步走近,问道:“解放军同志,他们这是咋了?”
傅长恩一喜,眼睛一亮。
终于有人过来了,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同伙,于是赶忙说道:“好同志,你快快去报警,快点,这两人是人贩子。”
路人震惊:“好,我马上去报警,很快的。”路人一溜烟往回跑去。
他得看着这两个人贩子。
在医院的时候,他还特意叮嘱过大哥:
“大哥,三弟跟你说啊,如果你找不到三弟,或者三弟也找不到你,一定要在火车站保安亭见。”
“还有把这个纸条收好,看见穿着和三弟一样的衣服,就赶紧过去求助,让同志帮忙。”傅长恩说完,将纸条塞进傅长卿的左胸口袋里。
他握着笔在白纸上画了一张地图,指着地图跟大哥说路线;跟他说明哪里安全,哪里危险,哪里可以去,哪里不能去,连公共厕所在哪里也告诉他了。
傅长卿如同好学生一般,乖巧的点头。
“三弟,我记住了,我们就在这里见,你画的图,我看得懂。”
这条胡同冷冷清清的,半个小时都没几个人往这儿走。
小路的两旁杂草丛生,垃圾遍地,臭气熏天。
一般人都会快步走过去,不敢在这儿多停留片刻,更别提在这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了。
说巧不巧,丁远志就在附近,带着几个人往这边冲过来,看见傅长恩,几人相互敬了个礼。
“公安同志你们总算来了,这两人是人贩子,交给你你们,好好审,我还要去找我大哥。”
说完,傅长恩像脚底抹了油似的,跑得飞快,只留下身后的几个人,还有那被绑得跟粽子似的两个倒霉鬼的人贩子。
再不去找大哥,回到老家,他的小命可就难保啦!
丁远志:“??”
其他公安同志:“??”
丁远志众人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低头看向两个人贩子,纷纷去拎着两个人贩子抓走了。
不用上手铐,被解放军同志捆得特别漂亮,大粽子似的。
果然是上过战场的人,抓人的手法跟其他人就是不一样。
~
傅长卿玩命儿地往前狂奔。
武母在后面紧追不舍,体力杠杠滴。
两人你追我赶,围着几条巷子跑了好几圈,跑到那条巷子,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一个边跑边疯狂地叫着妈妈呀,另一个边跑边拼命地叫着等等我。。
有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母子俩在玩闹呢,也没多在意,更不想多管闲事。
毕竟能在火车站这边的行走,大多数人的时间都很紧张,匆匆看一眼,抬脚进了火车站。
大叔挑着一担粪水出门,刚到拐弯处的瞬间。
一前一后人影一闪而过,粪水撒了一地。
“哪来的疯子。”浪费他辛辛苦苦挑的粪水,存了好久才存两桶。
平时大老远要拉屎拉尿,他都要赶着跑回家里屎坑里拉呢。
他要拿去地里浇菜用的呢,这可是肥料啊。
巷子的尽头,
傅长卿实在跑不动了,这才发现,三弟不见了,他顿时有些着急了,三弟丢了,这可如何是好。
“ 婶子,你别追我了,行不行。”他气喘吁吁的,一手叉腰,一手摘了军帽,扇着风:“热死了。”
武母也累得够呛,粗粗地喘着气,趁他不跑了,眼睛突然一亮:女儿好漂亮,都长这么大了,还长得那么高大,咋样才能抱回去。
“宝宝,我是你妈妈,妈妈要跟着你,你去哪里,妈妈要跟着你去哪儿……”
傅长卿清澈的眸子充满疑惑:“妈妈?我是你的宝宝?”
婶子穿着一身素色套装衣服,五官长得秀气好看,特别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让他感到很舒服,很安心,又有一种熟悉感。
武母眼神热切地看着傅长卿,趁机扑过去抱住他的腰:
“哈哈!终于抓到你了,宝宝跑不掉咯~”
“宝宝,你带妈妈走好不好嘛,家里有坏人,要害死妈妈。”
“你带妈妈一起走,好不好嘛?”她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瞅着他。
傅长卿挑了挑眉,使劲挣扎了一下。
“妈妈,我真是你的宝宝?”
三弟说,车站很多坏人,不能信的。
“妈妈求求你了,不要离开妈妈。”武母一脸祈求,紧紧抱住傅长卿。
一副死也不松手的样子,除非你带着我走。
“宝宝,宝宝,妈妈可想你了,不要扔下妈妈好不好嘛。。”
傅长卿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时有路人经过这边,闻言,对他说道:“小伙子,还不赶紧哄哄你妈妈,带你妈妈回家。。”
傅长卿问:“怎么哄?”
路人愣了一下,还是给他支了个招:“你妈妈小时候怎么哄你的,你现在就怎么哄她咯。。”
母亲是伟大的,哪怕是傻了,精神不正常了,为人子女低头哄哄老母亲又怎样。
小时候父母不嫌弃我们邋遢,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
父母年迈了,不能嫌弃父母行动不便或精神方面失常。
重要此时的妇人看着是好可怜。
傅长卿认真地思考中。
那人看着这两人,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边走边嘀咕:解放军同志也这么单纯可爱的吗?
果然,孩子无论多大,在妈妈面前,永远都是个宝宝。
武母眼睛亮晶晶,兴奋雀跃,怀里抱着高大的宝贝,那温柔的话语在整条巷子回荡。
“宝宝,妈妈饿了。”
傅长卿被突然出现的妈妈抱在怀里,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如果不跟着妈妈一起走。
妈妈就会哭泣,泪水会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妈妈伤心难过。
脑海中浮现出三弟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找不到三弟,就去火车站保安亭那里碰面。
“妈妈,我们去火车站保安亭吧!”
“我们去找三弟,三弟身上有吃的。”
“那边,我们去那边。”傅长卿手指向前方,眼神坚定。
武母停下了脚步,疑惑:“三弟?”
她貌似意识到那也是她的孩子,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问,“好宝宝,你什么时候和你三哥见面的呀?
怎么不先来找妈妈呢?”
傅长卿低着头,闷声说道:“妈妈,我生病了,刚刚才出院呢。
三弟说要带我回家。”
武母抱着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鼻子吸了口气,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
她的心猛地一紧,她的宝宝竟然生病了!泪水再次如决堤般涌出眼眶。
“回那个家?宝宝,妈妈再也不要离开你了,好好照顾你,不会再让你生病了。”
“……”
众人看到一名妇人抱着一位解放军战士,纷纷驻足围观,好奇地探出头来张望着。
齐齐惊呼:这妇人,力气好大啊!
当听到妇人称呼那位年轻解放军同志为“宝宝”时,又听到小伙子自称身体不适,每个人的眼眶瞬间泛红。
许多善良的人纷纷主动上前,热心地为他们指引前往火车站的方向。
在火车上,傅长恩凝视着眼前的“一老一小”感到十分头疼。
这位婶子看起来令人心生怜悯,但他却无法表现出丝毫的不满情绪。
他时刻牢记医生的嘱咐。
大哥不能受到任何刺激,而婶子恐怕同样也经受不住刺激。
武母可怜巴巴看着他:“三宝,妈妈饿了。”她指着咕咕咕叫的肚子。
傅长恩:“……”他都成了三宝了,不是老三?
上车之前,他给她补了车票,还挺贵,软卧呢。
七零年代,很少有人花钱坐软卧,这车票很容易补上去。
工作人员还很热心,顺便帮忙办了临时户口给他拿着,登记好,拜托他帮忙照顾着。
他能说什么呢?
谁叫他是个乐于助人的好青年。
有人寻找,直接到他家领人即可。
傅长卿眨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三宝,我也饿啦。”
“三宝?”大哥,我是你三弟,对上大哥那孩童般清澈的眸子。
唉,算了,只要大哥别走丢了就好。
傅长恩的声音透着严肃:
“我去打饭,你们不许乱跑哦,要不要嘘嘘?要的话,我先带你们去嘘嘘。”
武母直摇头:“三宝,我嘘过啦。”
傅长卿乖巧地回答:“我不着急,没嘘。”
十分钟后,傅长卿和武母一人抱着一个大号的铝饭盒,里面都是香喷喷的红烧肉,大块大块的。
他俩吃得贼香,还互相夹菜,看起来真像一对母子。
傅长恩却在一边偷偷啃粗粮窝窝头,被武母发现了,就把自己的饭菜分了一半给他,傅长卿也分了一半饭菜给他吃。
傅长恩心里激动狂喜:
“哇!!!肉真香啊。”
这妈也挺不错的,如果没人来领她回去,相信他父母也不会嫌弃。
大不了他以后少吃点,再省点的口粮,寄回去给爹娘,让眼前可怜的婶子吃饱饭,当然少不了爹娘的一份。。
三人吃饭的画面,温馨又美好。
一列长长的火车发出呜呜呜的欢快鸣笛声,车轮滚滚向前,沿着铁轨飞驰着。
它穿过了一座座山,越过了一片片田野,跨过了一条条河,
路过了一座座城市,带着乘客们奔向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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