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妇大出血,需要马上顺转刨!”
“家属呢?必须要家属签字!”
“家属不在,电话打不通!”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家化产房内。
充斥着浓郁刺鼻的血腥味。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
躺在产床上的温雨瓷细白的双腿被架起来,浑然不觉血水已经染湿被褥。
耳边,响起护士焦急疼惜的呼唤。
“温小姐,您醒醒,您的家属在哪儿,需要马上签字顺转刨!您知道怎么才能联系上他吗?”
“您大出血了,还是稀有血型,再耽误下去,不但宝宝可能在胎内窒息,就连您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汗水粘湿了她的黑发,衬托着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温雨瓷迷迷糊糊想起,今天好像是温颜的生日。
她的家人,包括她的丈夫,她五岁的儿子,此时应该都在温家陪伴温颜。
早上起床,她为一大一小准备好早餐,试着跟他们商量过。
“屿川,今天是我的预产期,可能要去医院待产,你下了班,能抽点时间去医院陪我吗?”
贺屿川慢条斯理喝完杯子里的热牛奶,抬眸淡淡撇了一眼她睡裙下高高隆起的肚子,眸光暗了暗,“今天没时间。我答应了温颜,要去温家陪她过生日!”
“可我感觉我今天就要生……”
贺屿川收回冰冷的目光起身,拿起桌子上一块百达翡丽的腕表戴上,语气凉薄到钻心,“你的妹妹过生日,你自己不想去就算了?还偏要把预产期定在今天?”
“温雨瓷,你整天算计这些不累吗?”
他也没强求,只是轻嗤一声,黑色无尾西装衬托着他尊贵俊朗的容颜。
“下午不用你去接儿子,我带他一起过去。”
司机已经到了。
贺屿川没再看她一眼,拔开长腿走出餐厅。
晨光熹微,笼罩在他英挺板正的背影上,一如六年前初见那般只对温雨瓷薄情。
一旁正在闷头扒饭、长相几乎跟贺屿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儿子贺奕辰,也学着他爸一样,放下筷子,“我也不吃了!知道我最讨厌喝牛奶还非让我喝,还是颜颜小姨做的栗子蛋糕最好吃!”
贺奕辰穿着一套英伦风的幼儿园园服,一脸不高兴的将半杯牛奶倒进垃圾桶。
然后拿起一旁的礼物盒从椅子上滑下来,跟在贺屿川屁股后面走了。
为了给他们父子俩做早餐,温雨瓷挺着大肚子,早上四点多就起床了。
忙碌了一早上。
期待的温馨时光转瞬便成为一室清冷。
温雨瓷的心仿佛被这父子俩扔进冰天雪地里碾碎了。
疼到窒息,连同小腹都在隐隐下坠。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想女儿的出生日期跟温颜的生日撞在同一天。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她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她知道贺屿川恨她,恨她的出现让温颜无地自容。
所以哪怕当年因为家族逼迫娶了她,也答应贺家跟她生了孩子,可还是让她在这五年婚姻的坟墓中尝尽了被冷落的滋味。
最近两年,甚至就连那个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仿佛也被贺屿川传染了。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嫁给他五年,她心甘情愿做他的全职太太。
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生儿育女。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她没想到,当她躺在产床上难产大出血,她跟女儿快要死了的时候。
作为丈夫与父亲的贺屿川,却能这么无情!
不但不接电话不出现,甚至还像无事发生一般,去陪别的女人过生日。
温雨瓷纤细单薄的指尖攀上护士的衣袖,眼底是血色的猩红,她嗓音嘶哑着,破碎出声,“手机给我!”
贺屿川的电话打不通。
她强撑着意志,又把电话打给她的爸爸,妈妈,哥哥!
依然没有人接!
直到最后,她向温颜的微信发送了视频邀请,视频却很快就被接通了!
刚接通,温雨瓷便看到温颜那张洋溢着娇羞甜蜜的脸。
温颜温柔又无害的炫耀,一字一句戳的她心口鲜血淋漓。
“雨瓷姐姐?你怎么没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她把她的快乐建立在温雨瓷的痛苦上,炫耀着,“你看,屿川还有奕辰为我准备了烟花晚宴,我真的好喜欢!”
满天璀璨的烟花下。
她的丈夫贺屿川,抱着儿子贺奕辰站在温颜身后,眼底尽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温柔。
儿子贺奕辰一边拍手一边喊,满脸都是崇拜,还往温颜脸上吧唧一口,“颜颜小姨,生日快乐!奕辰最喜欢你了!”
就连她的亲生父母,沈培安和周兰,她的哥哥温邵礼,都在围着温颜送祝福,眼里只有他们最疼爱的养女温颜。
原来,他们才像一家人!
温雨瓷绝望的闭了闭双眼,纤细的指甲扣进掌心里,忍住眼泪道:“我找贺屿川!请让贺屿川接电话!”
一句话,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也成功打破了现场温馨浪漫的生日氛围。
“又是温雨瓷!一晚上催命鬼一样给所有人打电话,她想干什么?”
“颜儿好不容易过个生日开心一下,她非要搅和了才甘心!”
她听到大哥温邵礼对她愤怒的指责。
她冷笑,可心里已经麻木。
“哥哥,你别这样说姐姐!”温颜一脸小心翼翼,抱歉道:“对不起雨瓷姐姐,是因为姐夫和奕辰为我庆生,你生气了吗?!”
话落,她难以置信捂住嘴,仿佛到现在才看到她的惨状,“你这是怎么?有什么不舒服吗?对不起,我马上让姐夫接电话!”
视频颠簸着,转到贺屿川的脸上。
男人英俊的五官轮廓在黑夜中放大,那双黝黑如漩涡般的双眼,透过手机屏幕冻结她的心。
温雨瓷忍住锥心刺骨的痛,“贺屿川!我现在难产大出血,需要家属过来签字,你过来好不好?”
看到镜头里她冷汗苍白的小脸,贺屿川的眉心狠狠簇起。
可转念想到过去种种,贺屿川自嘲般冷笑一声。
“温雨瓷,生个孩子而已!狼来了的故事好玩?又来这一招?”
还难产大出血!
上一次生奕辰的时候,他又不是没被她用这种谎言骗过!
无痛麻药的劲过了,温雨瓷躺在产床上痛苦的咬破了唇瓣。
眼底泪意氤氲,她痛的拿不稳手机。
慌乱之间,她心如死灰,突然,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累了,也倦了。
“我只问你,你来不来?”
贺屿川握着手机的五指收紧。
心里没来由的烦躁,脸色晦暗不明。
“不去!或者你愿意,等颜儿的生日宴结束!”
他贺屿川最恨被她威胁。
这世上,这辈子,他唯一不能顺从心意,被强迫的一次,就是娶她为妻。
温雨瓷的手机跌落到产床上,镜头里瞬间一片漆黑,她不想再看他一眼。
选择放过自己。
“不来,就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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