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外,此刻大大小小的南京官员全都出了城在准备什么人的到来,甚至是连魏国公和忻城伯这样地位超然的勋贵此刻也在外面等候着什么。
远处,一队人马正朝着这边缓缓走来。这一队人马为首的那一位,便是赫赫有名的东林斗士——杨涟。
此刻的杨涟,正沉迷于皇帝新给他安排的税收工作之中,京城里那被锦衣卫杖打的官员,朝堂之中的权力更迭他也是浑然不知。
对于杨涟,朱由校也是存在极大的私心的,因此在大灾一开始便将他和左光斗派了出去。只要二人出去,朝堂之中的风雨便跟他们在无关系。相比于左光斗的水利特长,言官出身的杨涟则显得平常了许多。并且对于朱由校来说,这个刀巴子还是一个祸害。
杨涟自万历三十五年入仕,一直以来便是在言官的道路上奋斗,在历史上除了自己那位短命的父亲以外,不仅自己,就连自己那不上朝的爷爷也是被他骂的狗血喷头。
刀子在敌人手上杀自己,在自己手上则是杀人。杨涟就像海瑞一样,但杨涟不是海瑞,他不让海瑞那般大公无私,所以朱由校既想杀他又不想杀他,所以把他派来南方收取所欠的赋税,目的就是让他能效忠皇帝,而不是南方世族,先杨涟之所以这么大胆,一个主要原因便是在于当时东林党的势大,在朝中足够保佑他,而现在,自从朱由校刚刚登基便打击了他,更是在日后逐渐脱离皇帝的视线,更是一直到现在,朝堂之中的种种变化,党争,李三才,全没了。他就是傻子,在糊涂现在也该能掂清楚自己的分量。应该做的自己要想继续混,自己该站哪头。因此这一次他外派公差他也是格外的开心。
“欢迎杨大人,咱们快快有请吧!咱们南京官员已经备好了接风宴,就等您杨大人赏光了。”
“魏国公,您说笑了,下官只是奉皇上的旨意来南京,在您老面前下官怎么敢称自己大人。快走吧,外面太热了。”
一到南京,杨涟看了看外面来迎接的大小官吏,看着外面很多熟悉的身影,嘴角也是微微笑了笑,这里面大部分人可都是在东林书院读故是或者东林书院的老师叫过他们,杨涟此刻也是无比放松,到了南京可就是到了东林党的根据地了。杨涟随着魏国公几位走在前面,后面依照品级跟着南京城的其他官员,一行人大踏步的走进南京城。
酒文化,可以说是这中国几千年文化最重要的一个表现。宴请朋友要喝酒,找人办事要喝酒,没有酒,酒成不了席。杨涟与魏国公,南京六部官员此刻齐聚在南京最奢华的酒楼的雅间里,一杯杯白酒不断下肚。
“杨大人,来在喝一杯。”
魏国公,徐弘基端起一杯酒对着面色早已经有点微红的杨涟客气的说道。
“唉,国公爷,你是主人我是客,这么多多人灌我一个可不好啊!”
“哪里的话,来到南京您杨大人算客人吗?”
“对对对,国公爷说的是”
说罢杨涟端起满满一杯酒再次一口喝了下去。
“国公爷,咱有一件事可得求您,及南京城各位兄台帮帮忙啦。”
杨涟此话一出,魏国公脸色先是微微一变,不过又快速的变回来微笑的状态,放下手中的酒杯,握着杨涟的手说道
“老兄,你有什么事还不能直接说嘛?咱们哪跟哪啊!您杨大人的事不就是这群学弟学长的事情吗?但请直说,咱们一定想办法给你搞定。”
“嗯好,既然魏国公老人家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只好实话实说,小弟这次前来南京,想必诸位大人也早有耳闻,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了,我也不瞒着大家,皇帝派往这次来就是为了江南所拖欠赋税的问题。眼下山东地龙翻身,黄河决口,辽东,西南战火纷纷,国库日渐稀薄,多少事都是皇上用自己内帑支撑的,但这样也不是事,税收一日不解决,皇上恐怕就一天也不会放心咱们这里。”
“老兄你生于斯 长干斯,这江南你也知道,现在下面百姓有地吗?税收确实是收了,可江南的产业可都是在咱们自己手里,咱们总不能自己收自己钱吧,而且从自己手里掏银子出去,那滋味实在是……更何况这里面可还有很多上不上台面的事情啊!一旦让皇上察党觉到什么怕是,咱们这南方更加不太平了啊!”
下面一个官吏在捕捉到魏国公脸色的变化后,跟着杨涟的话说道
“行了,大明朝的天下可是咱们大家的,不仅仅是皇上的!咱们江南士绅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一点点家财算什么,钱外面多着了,挣不完。”
居首而坐的魏国公徐弘基在听到下面的官员这一番话,也是瞪了那人一下,然后说道。
“对对,魏国公说的是,诸位兄弟,要不要怪咱兄弟说话直接,咱们仔细想想,这笔钱不交行吗?旁边湖广,川贵可是有皇帝的几万大军,一旦是真的把皇帝逼急眼,就是撤换南京所有军队,在强行征收咱们又怎么反抗,再说下面福建的那个南居益,京城里的那个毕自严,还有代王几个人可早早地把赋税,甚至是商税给准备好了,难道就咱们南直隶受灾”
“对,杨大人说的是,现在朝堂危机,局面不是咱们所能掌控的,推一天,拖一天可这笔钱该交还得交,本国公认为现在必须要了交,而且还得保质保量的交。况且杨涟老弟亲自来咱们南京了,咱们不得给杨大人点面子这样我魏国公府率先交五千两。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醉醺醺的杨涟一听魏国公这话,瞬间清醒了,他瞬间就明白了徐弘基这个老东西话中的意思,五千两,这恐怕比他欠的要少很多了,亦或者来说他徐弘基打发要饭的呢。不过有一就有二,在徐弘基的带领下,下面的所有官员迅速完成了认定自己所要缴纳的金额。
“我赵之龙,四千两”
……上到勋贵,下到地方官吏短短三天时间所认购的杂税便全都交了上来,南京六部,加上勋贵经过初步核算交给了杨涟一百三十万两银子。这一百三十万两银子无论是对南京官吏还是杨涟都明白这就是保命钱,想要全部追回可是完全不可能的,除非真的是朱由校派军队来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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