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安听了很是歉疚。

    莫寻烟继续说道。

    “你对她不过几顿饭,几次照拂,值得她如此不遗余力地帮你吗?你别折腾她了。”

    崔永安眼睛眨了眨。

    “好,我只不过看她不在,问一下而已,你没必要发这么大火吧。”

    莫寻烟忽然眼眶红了。

    “这个丫头,看见你半死不活的样子,都吓傻了。”

    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崔永安换药的时候,又是莫寻烟来帮忙。

    这段时日,莫寻烟在军营里跟在军医身后,包扎换药已经非常熟练。

    她扒开崔永安的白衣,把他腰腹上绷着的细棉布给取了下来,转身拿过已经抹上药的棉布,准备上药时,崔永安把被子拉得高高的,苍白的脸上尽是红晕,眼眸划过一丝羞赧,结结巴巴说道。

    “你喊军医来帮我换药吧。”

    莫寻烟眉眼淡漠,放下手中的棉布,然后用力把崔永安的被子给扯了下来。

    “军医都在忙重要的事,哪有时间给你换药,快点,老娘忙着呢。”

    崔永安认命地随莫寻烟折腾,头往一边撇去,眼眸闭了起来。

    越是这样,越能感觉腹部被柔软冰凉的指尖划过,引来他一阵阵轻微的颤栗。

    他咬牙喊道。

    “你别摸我。”

    莫寻烟愣住了,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她看着崔永安甚是奇怪,不耐烦地骂道。

    “你有病吧?”

    崔永安愣了愣。

    “我确实有病。”

    莫寻烟恶狠狠地把棉布拉得紧一些,疼得崔永安惨叫一声。

    莫寻烟不屑道。

    “还遮遮掩掩的,就你这样的身板,再去多练练吧!”

    说完,横了崔永安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一旁还躺着动不了的老范惊诧道。

    “这姑娘,下手还挺狠的。”

    崔永安疼得头上冒汗。

    “什么姑娘啊,之前嫁过人。”

    “男人死了?”

    崔永安摇头。

    “不清楚,再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次日,陈十一才过来找他。

    崔永安看着日渐消瘦的陈十一觉得实在是亏欠于她。

    陈十一看着崔永安这样瞧着自己,忍不住笑着问道。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崔永安叹了口气。

    “十一,我到底是连累你了。”

    陈十一倒是开怀地大笑。

    “你难得会说这样的话,大家都是朋友,不谈连累不连累。”

    她叹了口气。

    “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完,想来是要在这过年了。”

    崔永安安慰陈十一。

    “这边过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回头我伤好了,好好带你去瞧瞧热闹。”

    “等你伤好了再说吧,这次你可伤得不轻,要好好调养,免得留下病痛。”

    帘子一掀,冷气汹涌而入,只见莫寻烟走了进来。

    崔永安一瞧,脸色蓦地红了。

    莫寻烟看着陈十一,笑意融融。

    “我来给他换药。”

    陈十一马上让开。

    “好的。”

    崔永安忙喊道。

    “十一,你帮我换。”

    莫寻烟眉眼凌厉一抬,没好气地说。

    “你该不是嫌我换得不好?”

    崔永安连连摇头。

    “不是,我…”

    莫寻烟转头对着十一说道。

    “你去帮我再拿块干净的棉布过来。”

    陈十一点头应声出去了。

    莫寻烟转过头再次对着崔永安沉声说道。

    “你懂点事好不好,十一马上就要成亲了,别再把她当成小姑娘,她已经长大了,现在这个年龄也不小了。”

    崔永安一听,脸色沉寂了下来。

    陈十一再次进来的时候,莫寻烟已经帮崔永安换好药了。

    她总觉得营帐内的氛围有点怪异。

    她把手上的棉布递给莫寻烟,走到崔永安床边坐了下来。

    崔永安笑着问。

    “十一,你要嫁的人是什么样的?”

    陈十一一听笑了。

    “他啊,嗯,长得很俊逸。”

    崔永安一下子不开心了。

    “你这也太肤浅了,好看的男人不中用。”

    “他很厉害,现在任江州知州。”

    崔永安撇了嘴不屑道。

    “那也才是个四品官。”

    陈十一听得这话就不对了。

    “崔大哥,你什么意思啊,他待我极好,不准你这么说他,还有啊,这两年把礼钱准备好,你的礼可不能小了,我的老山参都给你吃了…”

    崔永安讪讪应了一声。

    “好,好,就知道惦记我那一份礼钱…”

    莫寻烟抿嘴笑了,忙说道。

    “十一,走吧,那边还很多事要忙。”

    年后,战事渐渐明朗,乌羌国已成败势。

    这是个极好的消息。

    陈十一想着,她等西北的雪稍微小些,也该要回安州了。

    元宵节那日,是在蓝府过的。

    朝廷的军粮一车一车运送过来,府上的日子也好了很多,羊肉烤的金黄,一口咬下去,唇齿生鲜,美味极了。

    崔永安见陈十一甚是喜欢这口,把自己的那份递给了陈十一的碗里。

    “回去同你未婚夫说,我可没亏待你啊。”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

    蓝清河饮了一口酒问道。

    “十一,你的未婚夫是哪里人?”

    陈十一讪讪地笑了。

    “他是房陵人,以前是个小秀才,姓裴。”

    蓝清河和崔永安都怔愣住了。

    陈十一不解地问道。

    “怎么了?”

    “是那个脸上长疤的小秀才,他的母亲很是绝色?”

    陈十一点头应声。

    “对啊,蓝大哥,你认识他?”

    蓝清河脸色有点不自然,也只片刻,便又恢复常态。

    “平安镇,又没多大,自然听过一些。”

    崔永安倒是没想那么多,只觉得陈十一为什么要跟的都是房陵的人,她怎么与房陵那么有缘呢?

    随即,蓝清河又说道。

    “十一,你以后跟着他会非常辛苦,跟着温之衡或许会更好一些,你要仔细考虑考虑。”

    陈十一觉得蓝清河似乎话里有话。

    “蓝大哥,你想说些什么。”

    蓝清河转而又笑了。

    “他年纪小,只怕照顾不好你。”

    “他年纪也不小了,我们能在一起,刚好。”

    蓝夫人在一旁扯了扯蓝清河的衣袖,给他递了一碗汤。

    蓝清河低头喝汤,再也不谈论这个话题。

    再过一月的时候,陈十一准备要辞行。

    谁料,有一天,蓝清河把陈十一叫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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