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柳桃,你想做什么?”
王秀兰猛得回头,射向陈柳桃的目光满是怨毒。
“不想做什么,只不过是想让你接济下我们家,拿钱给你侄子看病而已。”
陈柳桃直勾勾盯着王秀兰回答。
“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钱都被徐娇娇那个小贱人骗去了,家里现在……”
“停!”
陈柳桃抬手打断王秀兰的抱怨,“老娘没功夫听你这些废话。一句话,要想让你的好大儿保住工作,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乖乖送一百块到二号住院楼五楼来,否则……呵呵,你的好大儿就等着滚蛋回家吧!”
丢下一句狠话,陈柳桃转身就走,不再理会身后王秀兰的低吼叫骂。
面对如此滚刀肉,王秀兰恨得浑身直哆嗦。
回到病房,把饭盒往桌上一扔,对着柳舒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刚做完手术。
“老婆子,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打人啊。”
柳舒婷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样撞进李老栓眼里,看得他直心疼。
虽然经过几个月的磋磨,柳舒婷变丑了一些。
但她毕竟底子好,此刻轻咬下唇,眼角挂着泪珠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的模样,落在李老栓眼中竟别有一番滋味。
最起码跟破马张飞的王秀兰相比,的确惹人怜惜。
想到她不能生育跟儿子彻底没了可能,李老栓心底升起一股诡异的念头。
挡在她身前,对着还要继续打人的王秀兰呵斥道:“够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真是丢人!”
“丢人?现在你还顾着丢人?你知不知道这个小贱人究竟给咱家惹了多大的祸!”
王秀兰吭哧带喘的坐在椅子上灌了一大杯凉水,把陈柳桃刚刚威胁她的话原封不动对着李老栓讲了一遍。
李老栓听完后,立马傻了眼。
顾不得心疼娇滴滴的美人,一脸焦急道:“老婆子,现在该怎么办?咱家……咱家哪有这么多钱啊?”
“呵,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打这个贱人了吧!你说说,要不是她非得来咱家往咱闺女铁锹上撞,现在哪里还会发生这些破事!要我说……”
“娘,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要没去替陈柳桃挡那一锹,说不好小妹现在就真成杀人犯了!”
“杀人犯最起码不用赔钱!”
在王秀兰眼里,李建梅自从跟张金宝滚到一起后,也就相当于成了家里白吃饱的弃子。
有这种闺女还不如没有,省了活着也是纯粹浪费粮食!
见王秀兰如此冷血,柳舒婷心底一凉。
看来自己得早做打算了。
“行啦,老婆子,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怎么凑钱吧。真把陈柳桃惹毛了,她可是真能去公安局报警把咱闺女抓起来的。”
“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咱家……对了,柳舒婷,你那还有钱是不是?先拿出来借婶子用用,将来等婶子有钱了再还你!”
这话换作以往,柳舒婷为了能跟李建华在一起,没准这钱她也就出了。
可如今,她没了孩子,同时也没了生育能力。
刚刚更是看清了王秀兰的真面目,自然不可能再拿钱出来喂她这头白眼狼。
但也没跟她正面刚,只是垂着脑袋喃喃道:“娘,我的钱早就都给建华哥用来还家里的饥荒了,手里哪还有什么钱呀。”
“没钱?你怎么可能没钱?你不是说你爸妈都是双职工么,每个月两人加起来得有六七十的工资。怎么,难道说他们这两个月没给你汇一分钱?”
被戳穿了心思,柳舒婷眸色微动,目光躲闪,根本不敢跟王秀兰对视。
此刻她娇羞扭捏的模样,看在李老栓眼里就跟欲绽还休的娇蕊一般。
黑红的老脸升起一抹红晕,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哑巴了还是说你以前全都是在吹牛,你家里条件根本就不怎么样或是你爸妈压根就不像你说的那样疼你!”
王秀兰的咄咄逼问令柳舒婷瞬间红了眼圈。
垂着头,浓密卷翘的睫毛遮掩住如秋水盈盈般的眼眸,贝齿咬着唇瓣,纤细的手指无意识的绞着病号服,几不可闻的啜泣声听得李老栓心直揪揪。
“够了,柳……柳知青已经很难了,你不要再逼她!钱的事我来解决,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你解决?你能有什么办法解决?别告诉我,你以前就背着我偷偷藏私房钱了!”
“放屁!咱家钱都是有数的,我哪来的私房钱!”
李老栓不想再看王秀兰那张怨妇脸,两手一揣袖口,从病房出去了。
下了楼,他也没想好到底上哪弄钱去。
最后狠了狠心,直接去了县纺织厂找儿子。
在外面等了半天,李建华才磨磨唧唧从厂里出来。
“爹,你怎么来了?”
“建华啊,家里出大事了。你……你妹妹把小婷打了,不仅你们的孩子没了,小婷更是被切了子宫!现在……现在人在医院抢救,等着用钱呢!”
听完李老栓的话,李建华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过了好半晌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啥玩意?你说柳舒婷流产了还被切了子宫?”
“嗯,所以儿啊,你得赶紧想办法筹钱啊,过年你拿回家的二十块今天一天就花光了!”
“爹,你老实告诉我,柳舒婷究竟是怎么受伤的。建梅不可能无缘无故打她,你不说实话,我不会拿钱的!”
李老栓见儿子不好骗,无奈叹口气后,也不再隐瞒,只好把今早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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