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昭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这片废墟之中,四周是残破的钢筋混凝土块,它们像是一座座荒凉的墓碑,无声地诉说着灾难的残酷。
她独自一人,举目四望,现实的残损与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相黎躺在那里,脸上什么神色也没有,却又像是一幅复杂的画卷。
脆弱、释然、疲倦这些情绪交织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上,透出一股隐约的青灰之色,七昭没来由地一阵心酸,她眼里隐隐有泪光在涌动,仿佛有人把她的心脏掏出来,放在咸酸水里浸上浸下,仿佛腌渍到脱水干瘪。
“相黎!!!!!!”
这时,突然一股悲鸣,呼啸卷帘了整片废墟,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幽蓝色的火焰铺天蹈海,整个空间的空气肉眼可见冒出热烟,仿佛连空气都在燃烧。
江源洲,抱着陶语初走了过来,他的身影在火焰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可怕。
“你”
七昭看到江源洲的可怕模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灼灼的感觉渗透入她的肌肤,像是有一把红烧刀在轻轻割破她的皮肤。
即便如此,七昭还是挡在相黎的面前,义无反顾。她的身体紧绷,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江洲这事跟她没关”
相黎面部神情萎靡,他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他看着江源洲怀中的陶语初,看到她那触目惊心发白的头发,他神思恍惚一会,一股绝望之意涌上心头。
“没想到觉醒出现问题了成了不适合者”
听到“不适合者”时,江源洲内心颤了下。因为这就意味着,语初姐的生命将变得短暂。他的眼神中充斥了痛苦和愤怒,他的双手紧紧抱着陶语初,试图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那冰冷的身体。
四周的废墟中,不时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摇摇欲坠的梁柱在风中发出刺耳的声音,似乎随时都可能倒塌。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烟尘,视线变得模糊,只有那幽蓝色的火焰依旧在废墟中跳跃,如同失落的希望。
江源洲身上的火焰暴躁,他整张脸都几乎被幽蓝色的火焰所覆盖,谁也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谁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愤怒和悲鸣。
“相黎你要怎么死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江源洲充满了痛苦和不甘,他的心中充满了仇恨,恨现实的残忍,恨这万恶的世代,更恨自己的松懈,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唯独,他恨不了相黎。
“我活不久了”
相黎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哀伤,如同深秋的落叶,一旁的七昭闻言眼角微微泛红,她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痛楚,试图保持坚强的外表。
相黎凝视着江源洲的双眸,他微微嗡动苍白的嘴唇,“既然是不适合者去沐家吧或许那里有办法”
沐家的名字在空气中回荡,江源洲怔了片刻,然后整个人像是凝固了不动。
刘静!西门花!
沐家收养的孩子!
沐夕妍!
江源洲想起了与沐夕妍的约定。
江源洲再也忍不住仰天长啸,呼啸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他的身形在火光中舞动,如同一道流星划破苍穹,留下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他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留下的是废墟中相黎和七昭的孤独。
相黎看着毫不犹豫远去的江源洲,他的身体控制不住颤抖,瘦弱而苍白面孔仿佛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他嘴角处难以遏制地涌出一股股鲜红的血沫,将衣襟染得一片腥红。
他的胸腔起伏不定,若有若无的呻吟道:“七昭杀了我吧”
“噗嗤——”
他讲话时血沫喷溅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异常清晰。
“相黎”
七昭的声音哽咽,她跪倒在相黎的身边,轻轻地抚摸着他苍白的脸颊,她的手指轻柔而颤抖,仿佛想要擦去他脸上的血迹。
夜幕低垂,废墟之上,星光被厚重的尘云遮蔽,仿佛连宇宙也为之黯然失色。
七昭跪坐在相黎的身旁,她的身影在幽暗中颤抖。相黎的面孔苍白如纸,他的呼吸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但他的话语却如同重锤,一下一下击打着七昭的心房。
“七昭”
相黎的声音几乎被风声吞没,但他的话却清晰地传入七昭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重量。
“遇见你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我累了……让我休息吧……”
七昭的脸上僵住了,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的手颤抖着,仿佛承载着千钧之力。她的指尖轻触相黎的脸颊,顺势而下按住了他的脖子,感受着他皮肤下冰冷的纹理。
相黎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他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了,如同一个疲惫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安息之地。
四周的废墟在这一刻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绝望,梁柱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轰隆——”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将一切掩埋在了黑暗之中,仿佛连同他们的命运一起被埋葬。
黑暗中,隐约似乎飘荡着最后的呢喃。
“在生命的尽头,我们才会明白,所有的痛苦和快乐,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即使命运给予我们最深的绝望,我们也要有勇气去面对,去抗争,去爱。”
“相黎,你说遇见我是你生命中最痛苦的事,那现在,让我来结束你的痛苦。”
“愿你在天堂找到永恒的安宁,而我,将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寻找我们未曾完成的爱。”
“咔嚓——”
一声轻微的骨骼断裂声。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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