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说完,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屋内,转身离去。

    等到谢重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中,侍书和侍棋才直起了身子。

    “王爷对待这位景女郎,似乎与侧妃不同。”侍书轻声说道。

    “女郎与侧妃也不同。”侍棋淡淡说道。

    她知道侍书话里的意思,是想说,王爷如今更看重景女郎。

    只是这不同又有何用?

    侧妃虽然如今不得王爷宠爱了,但自从来了王府,锦衣玉食,一点苦都未受。又有了孩子,若平安诞下小郎君,便是王府第一个孩子,侧妃自有立足之地。

    而景女郎,这才来了王府一日,便又是受了箭伤,又是险些被掐断了喉咙,王爷的这份看重属实是有些沉重。

    不过这些话,侍棋也就没说了。

    “王爷和女郎的事不是我们私下能议论的。走吧,去看看女郎的药有没有熬好。”

    侍书点了点头:“好。”

    一连十日,景妍都未再看见谢重的身影。

    景妍一个人安心养伤,在她身边贴身照顾她的两位侍女,灵巧聪慧,对她无微不至的同时又懂得分寸,话又不多,没有让她感受到过多的拘束和压抑。

    只是,这些都是浮于表面的。

    景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是会被那两位姑娘都一字不漏地告诉谢重。

    每日的言行举止都被人监视,这种感觉自然是极不好的。

    好在,景妍的心理调节能力很好,之前激怒谢重不过是仅此一次的冲动。

    她如今要做的,只是要养好身体,这才是一切事物的本钱。

    “女郎,这是您要的书。”侍棋将手中的书放在了桌上。

    景妍走过来,拿起书,简单翻看了几页,然后看向侍棋,温和道:“劳烦你们这几日费心帮我找书,多谢。”

    这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但比前几日好了太多。

    “女郎实在折煞婢子了,这都是婢子应该做的。”

    虽然侍棋不太明白女郎为何对她如此客气,但她始终谨记自己作为婢女的本分,不敢有半分逾举之处。

    “若女郎还有其他想看的书,女郎尽管婢子,婢子去帮女郎找。”

    “好。”关于找书这件事,景妍也不矫情,直接笑着点头应了下来。

    侍棋被景妍这个笑容晃了晃神。

    女郎笑起来当真是好看,明媚动人而又舒朗大方,很有感染力,让她都忍不住开心。

    景妍瞧着眼前的姑娘盯着自己发愣,微微蹙眉,有些疑惑:“侍棋姑娘,怎么了?”

    侍棋当即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当即准备行礼告罪,可又想到女郎之前跟她们说的,有事说事,不要动不动告罪。

    所以侍棋生生克制住了下意识行礼的反应,直接答道:“就是女郎笑得好看,婢子一时看得失神了。”

    这话一出,侍棋脸爆红,连忙低下头,心里止不住懊恼。

    她怎么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面对旁人真心实意地夸奖,景妍自然道谢:“谢谢。”

    顿了顿,又觉得有些不够,补充道:“姑娘也很好看。”

    侍棋原本以为女郎会谦逊一番,没想到直接向她表达感谢,然后也夸她好看。

    这属实让她不知如何接话了。

    看出了侍棋的窘迫,景妍温和道:“你先出去吧,我有事自然会唤你的。”

    “是。”

    侍棋低着头,红着脸出去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景妍看着,忍不住笑了,轻轻叹了一口气。

    再如何苛谨守礼,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被人夸奖,就害羞成这样。

    到底还是年轻啊。

    景妍低头,认真翻看起手中的医书。

    这大概是唯一让她能够暂时忘却所有的烦恼,全心投入的一件事了。

    侍棋刚出前院门,就和准备进来的侍书撞上了。

    侍书看见侍棋的脸色,有些惊讶:“侍书,你脸怎么这么红?”

    “有吗?”

    侍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烫得厉害。

    “你这是做了什么坏事,心虚成这样?”侍书一脸坏笑地揣测。

    侍棋瞪了一眼侍书,没好气道:“被太阳晒的。我若是做什么坏事,哪里会逃的了你的法眼。”

    “你从海棠苑那里来?”不想过多的说这些事,侍棋连忙转移话题。

    侍书点了点头。

    如今王爷住在海棠苑,她们有什么关于景女郎的事,都是去海棠苑禀告。

    其实侍书真的有些不太懂。

    王爷应该是极为看重女郎,这才破例让女郎住在前院的偏殿,好时时能看到女郎。

    可偏偏,王爷自己不住前院了,反而跑到后院的海棠苑住去了。

    虽然海棠苑是距离前院最近的一处院子了,但王爷这些行为属实让她们这些做婢女的看不懂。

    “不过王爷不在,海棠苑的侍卫告诉我,王爷去方郎君府上了,让我们晚些再去。”

    说着,侍书就要进去,被侍棋拦住了,她道:“女郎如今在看书,应该不需要我们进去伺候。”

    侍书点了点头,和侍棋一起往院门前的一处绿荫长廊下坐下。

    “女郎真的是很好伺候。”和侍书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基本上只要女郎自己能动手的事,她绝对不会让她和侍棋去做。

    每日里,除了按时给女郎送膳食和送药,偶尔和她们聊几句,她和侍棋就无所事事了,简直轻松得不行。

    而且,有时她明显感觉到女郎已经察觉到她和侍棋话里的敷衍,但女郎没有任何的不悦,反而主动地转移了话题,化解她们的尴尬。

    在和女郎相处时,女郎从来都是温和友善,侍书有时甚至生出了她和女郎并非是主仆关系而是普通朋友的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是啊,女郎确实是个很好的人。”侍棋轻声道。

    “女郎给你开的药方,你用了没?这几日来了月事,疼痛有没有好些。”想起了这事,侍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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