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景妍正垂着眼眸,沉默着,没有再说话,谢重以为她这是不高兴了。
当即扳正了景妍的身子,让她面朝着他。
“只要是妍儿给朕生的,无论皇子还是公主,朕都喜欢。”
这倒是谢重真心实意的话。
“可若是这次生下的是一位公主,而今后,我也不想再有孕了,陛下,那又该如何?”景妍并没顺着谢重的话说,她抬头,看向谢重,语气稍显玩味。
闻言,谢重皱起眉头:“妍儿,你莫要任性。”
“妍儿,你是大夏的皇后,是朕的妻子,为皇室绵延子嗣是你为臣为妻的本分,妍儿一向识大体,不该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这语气,就像一个和善的夫子在教导顽劣的学生,说的温和而又从中带了些无奈的循循善诱,一点都不像在文武百官面前冷漠无情的铁血帝王。
从来没对谢重抱有期待的景妍,在他说完这些话后,还是不禁产生了森森的寒意。
为臣为妻的本分?
这便是他对她的规训和教导么?
倒也不辜负她对他的刻板印象。
看着景妍微怔的模样,谢重以为是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又放缓了语气,解释道:“妍儿生下的公主千尊万贵,朕自然珍视爱惜,可妍儿你要明白,只有皇子才能继承朕的江山基业。”
说着,轻叹了一口气:“妍儿,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该是要明白的。”
良久,景妍才轻轻“嗯”了一声。
“是我错了,不该说那样的话,还请陛下见谅。”
“妍儿,你我夫妇,说什么见谅不见谅的话。”
见景妍想通了,谢重脸上多了一层笑意,眉眼都柔和了许多。
“妍儿,你的千秋节,有朕替你安排。如今最要紧的,是好好养胎,就不用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至于旁的什么,也不必再操心了。”
“好。”景妍轻声应着谢重的话:“那一切,就由陛下做主。”
天圣元年,六月十六,新后的第一次千秋节很快来到。
陛下与礼部亲自筹划,由此可看出陛下对新后的宠爱可谓是前所未有。
京州五品以上的官员携家眷纷纷到往,就连一向不受帝王待见的那几位王爷和两位长公主,也都被帝王召进宫里赴宴。
不过,方子修却向谢重告了假。
方子修心里清楚,这次陛下大办景妍的生辰宴,也就是所谓的千秋节,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而季昀,或许会借着此番鱼龙混杂,或者和师父配合,混进宫去。
他已经不欠季昀和景妍什么了,自然不再去趟这趟浑水。
如今能做的,嗯,大概是在心里为季昀和景妍祈祷,希望他俩能得偿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妾身在此恭贺皇后娘娘芳诞,祝愿娘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说这话的,是仪康长公主,是靖贞帝的皇长女,年过四十,比景妍大了接近二十多岁,面对景妍,态度极为恭敬。
可景妍明白,仪康长公主对待自己如此客气恭敬,并非是因她如何,而是为着她身后的谢重。
也是。
其实在大夏,亲王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前往封地,能有一定的自主权。
可偏偏,谢重是个将所有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帝王,他不允许自己的江山有任何一丝一毫的风险。
当初登基之际,就将他的几位兄长从封地里“请”了回来,在京州为他们准备了府邸,让他们安心住下。
至于封地上的一切,早由他所派去的人掌控。
谢重的目的很简单,那些宗亲王爷,富贵荣华可以有,但养军征税什么的,想都不用想了。
就连亲王都尚且如此了,她们只是公主,除了依附新帝新后,还能如何?
“多谢长公主。”景妍淡淡一笑,回敬了仪康公主。
今夜,似乎谢重比景妍更高兴,有宗亲大臣们给谢重敬酒,谢重都一一喝了。
景妍轻瞥了一眼谢重,他的面色如常,似乎看不出醉酒的异样,但他双耳以及耳根处的绯红,证明了他已有了些许醉意。
“陛下,我去更个衣。”景妍在他耳旁轻声道。
谢重看向景妍,眼睛有了些许猩红,他点了点头:“妍儿快去快回。”
“好。”
说着,便有些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看着景妍渐渐消失的背影,谢重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原先似乎不太清明的眼眸瞬间冷凌,他给了弄枪一个眼神。
弄枪了然,不动声色地跟上了景妍。
而谢重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希望这次,是朕因梦多想了。
妍儿,你可别再令朕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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