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口拈来的誓言,何其轻贱,没有丝毫的价值。

    谢重说了很多次,可无论哪一次都令景妍反感与厌恶。

    “陛下待我的心,我都明白。”

    “妍儿明白便好。”

    谢重禁锢着景妍的腰,垂下眼眸看她:“只是妍儿,女子孕中切勿多思多虑,你如今最要紧的事便是好好安胎,以后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就不必再理会了。”

    在谢重的目光注视下,景妍缓缓点头,她轻声应下了。

    “好。”

    谢重勾唇,黑漆眼眸里的笑意更浓了一些,他重新握起景妍的手,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手心。

    强势,霸道,不允许有任何反抗与违逆。

    “妍儿,朕已经下旨,让朝中有诰命且孕育子嗣的夫人们去云山寺祈福,祈祷妍儿你能顺利诞下我大夏的皇嗣。”

    大夏皇室这个不成文的规定,景妍是知道的,可一般不是临近生产时么?

    “陛下,我这才四个月,您这圣旨是不是下得有些早了?”

    “妍儿觉得早,朕却不觉得。”谢重摇了摇头。

    若是早知会有那般荒唐的命数传出,就应该在妍儿初有孕时便让她们去云山寺为妍儿祈福。

    “我听说,历代宗室女眷入云山寺为皇室祈福,规矩礼仪尤为严苛。需得每日起早贪黑吃斋念佛,焚香素服,半点荤腥都沾不得,”景妍歪头,看了一眼谢重,温声问道:“陛下,我说的对不对?”

    看似是在询问,可谢重却瞬间听出了旁的意思。

    妍儿这是在心疼那些无关紧要的女人了。

    在朝臣面前一向威严冷峻的帝王,此刻的面庞多了一些无奈的笑意。

    “妍儿,这是她们的福气。”

    把将给旁人带来的苦难当作是恩赐,这话说的是如此的随意,又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景妍一时无言,并非是她找不到话来反驳,只是,有什么意思呢?

    逞口舌之快,无非是给谢重添了几分情趣,又能决定得了什么?

    毕竟,能嫁给他,也是她的“福气”。

    “陛下,娘娘。”

    有宫人缓步走了过来,她弯腰行礼,恭敬道。

    面对宫人,谢重可没了方才的和颜悦色,他沉声道:“何事?”

    “回陛下,晚膳已备好。”

    如今娘娘有孕,膳食方面就更是讲究。

    陛下亲自安排,娘娘每日吃些什么,又该在什么时辰用膳,都有详尽的规定。

    都说先帝与元贞皇后情深,可先帝仍有后宫佳丽,可如今陛下为了娘娘空置后宫,真真做到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莫说是先帝,怕是古往今来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得当今陛下的深情。

    ……

    夜已深,万籁俱寂

    一间小院内

    清云道长和季昀正在告别。

    “季昀,你们家当初救了江晴,此番我又投桃报李帮了你,如今也算是两不相欠了。”清云道长依旧衣衫褴褛,不修边幅的模样:“至于方子修的事,你就不必管了。”

    “新帝既然派人传话到了宫外,说明日要处死方子修,那必然是想逼我现身。”清云道长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现身就现身,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连他爹都没怕过,还会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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