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数日,叶银禾依旧忙着秦王府的大小事。
她得趁着年前将身边的事情处理完,明年开春之后,得想法子发展一下庄子上的生意。
庄子田产这些一般都是租给佃户的,收取租金而已。
叶银禾有自己的想法,想做一些别的改变。
当然,这得等明年开春在说。
时间一晃,十二月中下旬了。
贤王府这边热热闹闹起来,晏长桓和林柔怡的婚事就在这几日。
叶银禾身为秦王妃,又是婶婶,住的近时不时的需要过去帮帮忙。
自然也没人让她忙的,她就是去坐一坐,跟前来道贺的人见个面说说话。
就两三日的时间,叶银禾便认识了不少京城里的世家大族,补全了前世她被关在内宅不识几人的闭塞人生。
京城人都知道叶银禾这个秦王妃如今很得老太妃和帝后的喜欢,可再怎么喜欢也不过是个寡妇,一个女人有秦王妃的身份却没有半点的权势,不过是活得富贵罢了。
许多人都明白,跟叶银禾打好关系并没有什么用处,故而对她也只是表面客套不愿意花心思深交。
叶银禾并不在意。
若是晏时隐醒来,多的是人前赴后继的来讨好,若是不醒,她的日子也只会越来越好。
叶银禾站在亭子里,看着那边闲谈的贵妇们。
“这些人的嘴脸也实在虚伪,瞧,笑得真假。”
一道声音在后面响起,叶银禾扭头看去,笑了笑。
迦南郡主歪着头上下打量叶银禾,随即笑道:“皇婶婶?”
迦南郡主早知道叶银禾了,也见过几回,之前没什么敢想也不大爱交集。
这几个月的观察却发现,这个叶家的皇婶婶有点意思,竟哄得端蕙贤太妃那么喜欢。
端蕙贤太妃是个极其挑剔的人,能得她喜欢的没几个。
她往前两步,屈膝施礼道:“迦南见过皇婶婶。”
叶银禾伸手去扶。
“迦南郡主怎么过来了?亭子里冷。”
“皇婶婶叫我迦南,或是云舒也行,称呼郡主可就生疏了。”迦南郡主站在她旁边,抬了抬下巴说:“皇婶婶站在这里看那边,不也是不想过去面对那一张张虚伪的脸面吗?”
叶银禾顿了顿。
迦南郡主说的是,她确实有些不想跟那些世家大族的女子们多交谈,觉得无趣得很。
她不需要特意去与那些人交好。
“有些话,说得太直白不好。”
迦南郡主愣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
“有什么不好的,事实就是如此,左右我是不会与这些人为伍的。”
叶银禾不免讶异,也多了几分心思打量面前的少女。
迦南郡主年十四,岁数不大,但眉眼里都是高傲。
她是个孤女,生母安阳长公主生她时落了病根,在她五岁时病逝了。她的父亲是杨家长子入赘公主府做了赘婿,也死在战场上。
锦宣帝心疼她,便封其为迦南郡主的同时,还对她尤其宠溺。
也不知是从小没有父母还是别的,迦南郡主养得个怪脾气,不爱与人为伍。
每每只要与人相处,总会闹出矛盾来,久而久之的,京城里的人也都不大搭理她了。
迦南郡主倒是丝毫不在意,若当真是个好的,自然不会因为这些而疏离她,合不来的,如此也落得轻松。
可她到底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多多少少希望有人与她趣味相投的。
叶银禾垂眸,她见识过太多险恶的人心,他们面上含笑盈盈,背后的手可能就拿着要杀人的匕首。
迦南郡主这样直性子的,她反倒觉得舒心。
“你说得对,是怪虚伪的,你这般挺好,若是也挂着虚伪的面孔去与她们为伍,只怕要被同化了去。”
“就是。”
迦南郡主眼睛亮亮的,仰着头看叶银禾。
这个皇婶婶她喜欢。
正说着话呢,外面有人喊了声。
随后,便看到一众男子拥蔟着一个人过来。
叶银禾的眸色微凝,抬手抚了抚眉尾将那几分涌上来的恨意拂去。
“皇婶婶,你去哪儿?”迦南郡主看她要走,问道。
“回去。”
“我与你一起啊。”
小姑娘跟上去了。
叶银禾看她婴儿肥的脸蛋,肉嘟嘟的,一双杏眼大而明亮。
这双眼睛纯粹清澈。
她眼底的阴霾散去几分,微微笑道:“秦王府可没有热闹。”
“我不爱热闹,皇婶婶,我听皇伯父说你琴弹得很好,我们比比如何?”
“好。”
交谈声逐渐远去。
要进门的晏长桓听到声音扭头看去,一眼看到消失的衣角。
叶银禾……
他心底里透着浓浓的恨意,几乎带着咬牙切齿的想,他一定要让她尝尝苦头,一定。
——
国舅府。
林柔怡在闺房里看着外面摆着大大小小的箱笼,旁边是她的闺中密友们,都是京中的几大家族的姑娘。
“柔怡,这有一百零八抬吧?”
“不止。”
旁边的少女笑道:“是一百二十抬,皇后娘娘说了,不能叫柔怡姐受委屈,所以多加了十二抬呢。”
一百二十抬是王妃的嫁妆抬数,林柔怡嫁给成安郡王,顶天了不过一百零八抬,加到一百二十抬就是王妃的抬数。
是极有面子的。
林柔怡眉眼温温柔柔,垂眸笑道:“是娘娘疼爱我,才破例的。”
“你就好了,能得皇后娘娘这么疼爱,真是羡慕。”
“可不是嘛!”
话是这样说,可谁都知道晏长桓家里还有个偏妻呢。
就算林柔怡是嫡妻,可到底不是第一个进门的,自然得不到丈夫的全部喜爱。
林柔怡跟她们说着笑,心里却并不在意这些,有偏妻又如何?
她又不靠男人,男人永远都是靠不住的,她要去做郡王妃,只需要得到这个身份就可以了。
若是谁挡了她的富贵安生路子,她不介意送对方下阴间地府。
——
清晨,叶银禾梳妆后,看着婢子抬来的两套衣裳,指了粉蓝色的一套,婢子伺候她换上,再罩一件藕荷色对襟袄子,外搭一件大氅。
细细柔软的白狐狸毛拢在脖子间,将她的一张脸衬得更粉白透红。
“这样就很好,低调不失沉稳。”周嬷嬷看着铜镜里的叶银禾,叹笑道:“太妃娘娘送来的衣裳,王妃怎么穿都好看。”
就这几个月的时间,老太妃让人送来好几套新衣,新衣还都是随着气候变化做的薄厚。
合身,又好看。
叶银禾笑说:“是母妃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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