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杨敬业再不甘心,也没办法。
不想坐牢,就只能离开宋氏。
杨敬业实在没想到,宋昭能狠心到这种地步,他可是她嫡亲的舅舅。
见他没话说了,宋昭目光扫向其他董事:“其他人呢?我们继续讨论刚刚的事情?”
众董事神色各异,却没一个人敢说话。
杨敬业以为宋昭给他们看的就是自己的证据,绷着胖脸讥讽:“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们不也想要陈肆手中的股份吗?”
“你们看见了?他能对我这个亲舅舅的这么狠,说不定哪天就轮到你们了。”
其中一名董事左右看看,一本正经地开口:“杨总既然犯了忌讳,就赶紧离开吧。”
有人表态,其他人也纷纷站出来表忠心:“是啊是啊,不管你怎么离间,我们都是跟宋氏、宋董一条心,之前怀疑陈总的身份,也是怕宋总被骗了。”
“现在既然已经真相大白,
屁话,当他们不知道?
可宋昭把每个人的把柄递到他们手中,但又当着他们的面只收拾了杨敬业。
这是什么目的,还不够明显?
杀鸡儆猴啊!
他们真是小看了这小丫头片子,比起当初的杨总前宋董,那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手段比杨总还要狠辣、果决,智谋又比前宋董更谨慎、细致,他们都不知道,宋昭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们所有的底细都摸了个干干净净。
宋昭很满意众董事的识趣,扭头,愉悦地与陈肆对视,递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杨敬业的把柄,是她亲自去找他助理套的,而这些董事,是她交给陈肆的任务。
他们在宋氏扎根多年,不可能有绝对干净的。
陈肆也不负她所望,把这些人扒了个底朝天,连某年某月,受贿了哪个员工都查得清清楚楚。
她很欣慰,陈肆继续在宋氏历练段时间,能力会远超于她。
留下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掌权人,也算是她对宋氏数以万计的员工负责了。
陈肆表情没什么变化,依然冷静、沉稳。
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掌,却死死紧握,坚硬的骨骼凸起,蜿蜒的青筋如同暴怒、痉挛的蛇。
他清晰地发现,自从陆城对他动手开始,宋昭在处理宋氏相关的事情,便有些急切。
仿佛在急于完成什么。
这让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就像有什么在悄然从他的手心溜走,它是那样的狡猾、没有声息。
不管他抓的多紧,也无法影响它们从指缝中滑走。
杨敬业抱着东西离开宋氏的时候,宋氏上下所有员工,噤若寒蝉。
原本宋董跟陈总远在y国生死未卜,他们还担心,杨敬业伙同一帮董事做大,等姐弟俩回来恐怕会举步维艰。
居然一回国,宋董就铁血手腕,直接把她的亲舅舅搞出了宋氏。
虽然在陆炡,被踢出局后,他们就隐隐期待,什么时候轮到杨敬业。
那肥猪,仗着跟宋董的舅甥关,在宋氏当老大,仿佛他才是董事长,他们早看不惯了。
但宋董在这种时候出手,很明显,目的是为了杀鸡儆猴,杀的还是只领头搅事的肥鸡。
这段时间陈总的身份传闻闹得沸沸扬扬,员工们吃瓜吃的不亦乐乎,但有老师的都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人煽风点火。
一时间,整个宋氏上下,所有工作群安静如鸡,除了工作相关,一个字不敢瞎聊。
连员工们私下建的小群,都不敢私论,毕竟他们可是在宋氏网络的覆盖之下。
吃瓜吃得最欢的,瑟瑟发抖,生怕宋昭下一步就收拾他们。
他们猜的不算错,杨敬业一走,宋昭就发通告,将赵艺馨签的条子发到公司内网,并警告:
“今后,禁止员工对此事散播谣言,如有违者,一并开除。”
还好还好,只是警告,并没有通知处理参与讨论的员工。
呜呜呜宋董真是人美心善的仙女,能为难领导,就绝不为难员工。
但众员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紧跟着一条通知:
“赵艺馨女士利用我司陈肆敲诈,我司决定报警处理。”
这是给一颗糖,又敲一棒警钟。
分明在告诉他们,如若继续传谣,不仅会被宋氏开除,还会吃官司。
董事长办公室,宋昭问陈肆:“那个赵艺馨,你认识吗?”
陈肆冷淡掀眸:“不熟。”
宋昭笑笑:“那就行,警方应该已经在逮捕赵艺馨的路上了。”
对此,陈肆并不意外。
陈肆只盯着她,声音冷沉:“你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宋昭沉思:“陆城一直这背后搞事,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得再去找魏局一趟,尽可能知道多一些当年案子的信息。”
陈肆倏地冷笑:“我倒是看不懂你了,明知我跟你没有关系,非要将我带回宋家,教成让你满意的工具人。”
“现在,对当年的案子,你比我还要上心。”
“宋昭昭,你要是说不出来理由,我就只能当做你爱我爱得死心塌地了。”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双眸始终盯着宋昭,他眼眶深陷、目光冰冷,如一对致命的钩子。
每次对上这双眼睛,宋昭都很矛盾。
一边觉得这双眼睛有种格外的魅力,吸引她想要继续看下去。
一边又被加快的心跳、无尽的愧疚,折磨得心脏痉挛,让她不敢再看。
宋昭不着痕迹收回目光,云淡风轻地道:“你可以这样认为。”
没有体会过正常、健康的爱,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所以,她不确定这是不是爱。
只知道,一想起他,心底便有什么在不断地塌陷,没有止境。
只知道,她的确想对他好一些。
陈肆推着轮椅,到她身边,不由分说地扣住她的脖子,低头咬住她的唇。
他的眼神侵略,动作粗暴。
宋昭微微皱眉,但并没有拒绝,甚至从善如流地回应。
她的吻热烈、温柔,从不掩饰自己的迫切与欲望。
但她的每一个回应,每一次温柔,都令陈肆极其痛苦,怒火中烧。
不知道怎样才能好。
全凭着胸腔中的熊熊烈火,一遍遍的吻、一遍遍的咬,怎样都报复不够,他另只手抚上女人纤细柔软的腰肢,动作极有侵略性地往上。
滚热的吻落到白皙的脖颈,宋昭偏了偏头,往陈肆的耳朵里出来可热气,轻声道:“你的腿,还不行吧?”
就在这时,陈肆突然毫无预兆得捏紧她的脖子,将她拽开,沉哑着嗓音冷冷逼问:“为什么不拒绝?”
“不是说办公室不能这样?”
“松开。”宋昭口气也冷。
刚刚接过吻,她的唇色殷红、湿润,眉眼间氲绕着欲气,高高在上却又妩媚动人,就像冰与火并存。
陈肆缓缓松开手。
在宋昭面前,他就像徒有爪牙的纸狼。
只要她稍作强势,永远都会软下一身硬骨头,缴械投降。
宋昭眉毛轻轻扬了一下,理所当然地道:“当初陆炡和杨敬业在宋氏,当然不能被他们抓到把柄,如今他们都被踢出局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陈肆扯唇。
这样的应付,只够她自己自欺欺人。
他定定看了眼宋昭,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再也没看她一眼。
赵艺馨喜滋滋地抱着满满一大箱现金回家,将箱子摊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数。
发财了,发财了!
没想到那个姓宋的小丫头片子,这么好骗,早知道就该再多要一些。
门突然被敲响。
“警察,不许动!”
“有人报警你涉嫌诈骗,金额巨大,请跟我们走一趟。”
宋昭将那段录音发给了警方,又在赵艺馨家里搜到了数额对等的现金。
赵艺馨连人带钱,一并被带走。
赵艺馨又懵又惊恐:“什么诈骗?这是宋总自愿给我的!不是骗!”
抓她的警察厌看蠢货似的看她:“人家掌管那么大个集团,真以为她没脑子?”
到了派出所,审讯的警察将录音放出来,冷冷道:“这么大的金额,够你判的。”
赵艺馨听完录音,整个人就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盆冷水。
全明白了,宋昭故意先给她看现金,就是为了让她头脑发热,签完保证书,将钱给她又不松手,进一步让她心情迫切。
再录音的时候,她脑子根本不清醒,宋昭说什么她念什么,念完就给她,让她完全沉浸在暴富的兴奋里,都没空反应。
她立即愤怒地尖叫:“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
警察摇摇头,谁不知道人家是故意的,可也是她先起了贪念。
要不是她伙同别人设计人家,又怎么可能会踩进坑里。
现在钱拿了、证据充足,宋昭明显就想让她坐牢,想跑都跑不掉。
此时,宋昭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收到警察的回访电话,她微笑着说:“辛苦你们了,按照程序走就好。”
虽然能看出来,赵艺馨跟陈肆应该没关系,但毕竟认识她父母,不想今后东窗事发,就必须将隐患扼杀于摇篮。
所以,赵艺馨必须坐牢。
挂断电话,宋昭回头,男人坐在旁边,下颌绷紧,面色冷沉,中间跟她隔着条黄河那么宽。
活像陌生人拼车似的场景。
俨然一副还在闹脾气的样子。
宋昭拿起文件,继续处理工作。
陈肆看似没在意她,实际上浑身的细胞都在注意她。
余光看见她挂断电话,又开始处理工作,胸腔中的怒火倏地被添了把干柴。
呼吸加重,胸口欺负剧烈。
听着声音,宋昭都替他感到窒息。
她随手将文件放到座位中间的扶手箱上,动作之间,手臂好似很不经意地碰到了男人的手臂。
陈肆一顿,收了下手,依旧绷着脸。
宋昭都笑了,直接越过扶手箱,指尖轻轻搭在男人的手臂,隔着西装布料,轻轻地往下摩挲。
清晰地感觉到,男人的手臂绷紧,肌肉的弧度隆起,像坚硬的顽石。
陈肆的腿还不能正常行走,每天也依旧按时按点锻炼,在icu那几天缩水的肌肉,又长了回来。
似乎比之前更健美,手臂肌肉比之前更加坚硬、紧实,充斥着浓烈的男性吸引力。
宋昭纤长的指尖,就像一把精确的尺子,在他的肌肉上一毫一厘地丈量。
从上臂,到手肘,到小臂……
陈肆下颌绷得极紧,脖子上爆出一根很粗的青筋,几乎竭尽全力,才忍住女人指尖带来的发自灵魂的瘙痒、酥麻。
终于没有了西装布料的阻隔,宋昭的指尖点上男人的手腕,骨骼坚硬,脉搏快速跳动,温度也高。
她都担心,再憋下他去会爆炸。
宋昭干脆握住他的手腕,浓长的眼睫轻轻一扬:“还在生气啊?”
她的声音,也刻意似的,轻柔妩媚,尾音像带了个勾魂夺魄的钩。
陈肆倏地抽出手,喉结重重一滚,冷冷地道:“我没生气。”
宋昭突然“啪”地一下拍到他手背上,冷冷地威胁:“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才让你这么大脾气?”
听见她发火,前面的司机已经很识趣地将挡板升起来。
陈肆冷冷地冲她掀一眼,反手握住他的手,修长、有硬度的指节强势地挤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这时,宋昭的手机再次响起。
条件来电显示的“外公”两个字,她嘲讽地勾勾唇,接起来。
“宋昭!你什么意思?”电话里,瞬间传来老人暴怒的声音。
宋昭冷淡地道:“怎么?舅舅向您告状了?”
“他是你亲舅舅!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
“你居然用这种手段,叫你舅舅逼出宋氏,宋昭,你好毒的心啊!”
宋昭嗤笑:“您这意思,倒是像我逼着舅舅贪公一样。”
“一家人怎么能说是贪?他是你舅舅,费心劳力到宋氏帮你,你本就应该报答他知道吗?!”
“你舅舅是怕你不好做,才没主动找你要什么!”
宋昭:“外公,都到这一步了,您还觉得我是傻子吗?”
“当初舅舅到宋氏的目的是什么,您别说您不知道?”
电话里,杨老爷子砰砰敲着拐杖,怒道:“再怎样,他也帮了你!你就不该这样对你舅舅!”
“明天来杨家一趟,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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