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晗听那声,就觉得膝盖疼。
“陛下,求您去看看元太妃,太妃娘娘她快不行了。”姑姑跪在地上,连磕好几个头,都是直接磕在青石地板上。
姜晗看她抬头再磕的那一瞬间,额头都肿了。
宗钦脸霎时间就冻上了,语气冷漠,“不是还没死。”
姜晗悄悄拢了拢衣裳,宗钦的脸色实在太冷,说话的声音毫无感情,平得像是一条直线。
那姑姑只砰砰砰的磕头,求着宗钦去见元贵太妃,片刻,宗钦就叫人将那姑姑给拖了出去,顺便也叫人将姜晗送回了宝慈殿。
姜晗回到宝慈殿,忙问这元太妃是谁。
清兰张望一下四周,小声道:“娘娘,元太妃,是陛下的养母。”
姜晗睁大了眼睛,不是说宗钦是继后之子,怎么反而抱给嫔妃养。
清兰继续压低声音,“娘娘,这其中曲折,奴婢也不知道,只元太妃在陛下登基之后,便一直缠绵病榻,如今也有九年之久了。”
这元太妃之事,太过久远,清兰也就只知道个大家都知道的皮毛。
姜晗眼睛里闪过疑惑,只是还是放弃了打听这个旧事。
清兰私下里问过方姑姑后,方姑姑啐她一口,“有些事,别瞎打听,当心你脖子上的东西!”
打发走了清兰,方姑姑自己找了个时间,跟姜晗说这个事。
“娘娘,有的事,咱们就糊里糊涂的过着,别真的去打听,陛下登基后,这几年嫔妃也去了不少,奴婢也不是要吓您,只是奴婢也惜命,有的事多打听一点,脑袋脖子分家的可能就高一点。”
说实话,姜婉仪是个好主子,脾气温和,要求也不高,若是可以,她也是跟管厨房的海姑姑是一个意思,愿意一辈子在姜婉仪身边伺候。
可若是主子作妖的话,她们这些奴才,那真是没有活路的话,大家都会散了的。
姜晗放下手里的书,转过身去,认真的盯着方姑姑,道:“姑姑放心,我不是什么好奇心重的人,我只想安心的在宝慈殿里过自己的日子。”
八卦这种事,能听的当然可以听,不能听的,她也不会问,宫里明哲保身很重要。
好奇害死猫也是真的。
方姑姑听罢又连连磕头,“是奴婢逾矩了,只是奴婢也跟娘娘说句心里话,奴婢在宫里这么多年,见了不少的事,有的事,咱们是真的不能多问一句,这宫里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
陛下的性子跟先帝像得十足十的。
姜晗心里一跳,幸好她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然,只怕宗钦那边什么都知道了。
过了七八天,姜晗的祖母姜老夫人进宫来,先去了坤宁殿给皇后请安,再过来宝慈殿。
“祖母!”
姜老夫有点激动,但还是先稳住,给姜晗照着规矩请安行礼,“臣妇给婉仪娘娘请安。”
姜晗忙上前搀扶起姜老夫人,“祖母,快起来!”她眼睛有点热,看到姜老夫人要给她请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姜老夫人把住姜晗的手,轻轻拍拍,以示安慰。
姜晗看了一眼清兰,清兰忙将茶水点心放好就带着几个宫女出门,在廊下候着。
“辛苦晗丫头了。”姜老夫人摸了摸姜晗的头。
姜晗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了。
姜老夫人搂着姜晗,轻轻拍,“哭吧,就哭这一会儿。”姜晗以前小,没怎么在她面前来,后来老大一家去外地任职后,就老七跟老九在府里住着,老九只一个女儿,早早就嫁出去了。
府里就剩下晗丫头一个姑娘,姜老夫人也是那个时候才开始亲近起来,这么几年下来,也是知道姜晗的脾气的。
她看起来柔弱,实则很不爱哭,遇事先当乌龟,缩在壳子里,等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又自己爬出来,一点一点慢慢处理。
过了一会,姜晗止住哭声,姜老夫才安慰道:“可怜样,擦擦脸。”说着将手帕递给姜晗。
在宫里哭不好,可姜晗年纪小,又是进宫后第一回见姜老夫人,传出去也只会当她是想家了。
“是家里对不起你。”姜老夫人叹气,“你哥哥脑子不清楚,连累了你。”
姜晖没有成算,当年一腔孤勇,不告而别,多年来杳无音讯,这一有消息就害得剩下的妹妹要入宫。
若是姜晖这些年但凡能递个消息来,也不至于这样。
姜晗擦擦眼睛,眼眶泛红,“祖母”
姜老夫人心疼,搂过孙女的肩,小声道:“你在宫里一切小心,你哥哥姜晖,如今是陛下的心腹忠臣,日后只怕你这里也会被人多加关注,祖母无能,帮不上忙,你只能靠你自己。”
姜老夫人越说,心里越觉得对不起姜晗,她一个人入宫,光耀的是永定伯府整个姜家。
日后陛下看重姜晖,自然会惠及姜晗,这样俩人一人在外,一人在内,姜家的前程和仕途只会越发的好走。
姜晗哽咽,“祖母,我知道的。”
姜老夫人见姜晗这模样,又细心叮嘱,“宫中皇后贤良淑德,天下闻名,你是嫔妃,切莫有立名声的想法,动也不要动。”
皇后这样的名声,那里是一朝一夕能够起来的,只怕谁有了名声,谁就是皇后的敌人。
皇后之父乃是先内阁首辅,又是当今陛下的老师,如今即使乞骸骨,可也是门生故旧遍布朝堂。
姜家自那年事后,一直在走下坡路,本来都已经接受了,再也起不来,可骤然冒出一个姜晖来,永定伯府又跟有了救星一样。
姜晗点点头,“我知道的,我只在宫里安静的过我自己的日子就是,哥哥那边,至少能给我带来一点好处。”
姜晖立功越多,她在宫里越不容易受欺负。
宗钦是不会被臣子裹挟,可也不会放纵嫔妃欺负一个忠臣的妹妹。
姜老夫人心里难受,“你能这么想也好,只是宫里的事,外边也没几个人知道,你自己心里要有个底。”可见陛下对后宫管理的严格,以前先帝时期,还能听一耳朵的宫里消息,如今到了那家去,也听不见了。
姜晗笑笑,“祖母,别担心,我会好好的。”
“你好好的就行,在宫里只管自己,家里的话,如今只看他们自己,有能力就上,没有家里也饿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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