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王昶他是不是有病？”
“反了我，以他的血脉，又当不上族长，百害而无一利啊！”
王凌实在搞不明白，王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眼下，王昶的目的究竟是啥，已经不重要。
壶关是位于冀州和并州边境交界处的重要关卡，王昶在那儿担任守将，麾下凑个七八千兵马自然不成问题。
而王凌这边，由于并州各郡较为分散的缘故，治所晋阳的账面上只有一万五千士兵可用。
剩下的，就需要向各郡太守求援了。
王凌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双方的战力差距。
一万五对七八千，己方还有坚固的晋阳城可以依靠。
总的来说，优势在我！
很快，王凌把王昶意图谋反的消息告知晋阳城内大小官吏。
众人得知这则消息，皆是倍感震惊，甚至一度认为王凌是不是在耍他们玩！
整个并州，谁不知道王昶是你王凌的头号狗腿子啊？
你别现在口口声声告诉大伙儿，说是王昶意图造反。
真等王昶杀到晋阳城下的时候，你却转头把大伙儿卖了，然后再大言不惭的告诉大伙儿，其实你才是主谋，是要谋反的那个！
一时间，一场信任危机，弥漫在晋阳城内的议事厅中。
当然，这场信任危机也不能全怪王凌。
主要是并州的官员结构相当复杂。
既有苏羽的人，又有钟繇的人，还有并州本地世家出身的官员。
王凌的人品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大伙儿公认的墙头草，倒戈王。
你指望这玩意儿恪守底线，说不准哪天就给你卖了！
此刻，议事厅中众人，完全可以用心怀鬼胎来形容。
忽然，一人拉住王凌的胳膊，向其问道：
“彦云，你声称王昶谋反，可有证据？”
听到这话，王凌懵了，很想转头给这人一巴掌。
但看清这人的长相后，脸上却露出一抹玩味。
问话的这人，名叫董昭，是并州境内仅次于晋阳王家的第二大家族，上党董家的族长。
该怎么形容董家的实力呢？
大概是黄巾起义不久后，董昭就已被推举成为孝廉。
当时的他，堪称叱咤风云，一度被誉为并州境未来最有可能成为三公的年轻人。
声势稳稳当当的压了王凌不知多少头。
而且，那个时候王凌的大靠山，叔父王允，因为得罪十常侍而被罢官，是白身。
所以，在面对董昭的时候，王凌就显得很低调了。
但等到董卓进京前夕，王允官复原职，甚至被进一步提拔成为三公之一的司徒后，王家瞬间就牛逼起来了。
我们晋阳王家，有个当三公的族长，你们董家有啥？
董卓？
抱歉，他虽然也姓董，但和你们上党董家却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四年后，王允死了。
但晋阳王家早已利用王允担任司徒的那段时间，坐上了并州世家的首领宝座。
考虑到天下大势的走向，王凌果断派人与袁绍接触。
虽然一度在沮授面前低头作小。
但正是因为王凌的“苟”，保住了王家的地位不衰，稳坐并州世家首领位置。
董昭所代表的董家，仍旧没能找到翻盘机会。
历史上这个时期，董昭选择南下投奔曹操。
抱着的目的，正是奇货可居。
毕竟，历史上曹操在迎接刘协之前，真的称不上有多强大。
董昭选择在这个时候压注曹操，明显是一场豪赌。
若是曹操未来战胜袁绍和袁术，董昭怎么着也能把王凌从并州世家首领的位置上给踢下去。
但可惜，这方世界因为苏羽的缘故，曹操的发展速度比原先历史上快的多。
这反而导致董昭犹犹豫豫，没有把曹操当成“以小博大”的绝佳潜力股。
犹豫就会败北。
不知不觉间，时间来到了官渡之战。
王凌这个墙头草老六，又又又选择了倒戈，还和苏羽搭上了关系。
董昭绝望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王凌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一次又一次，每次都能站队正确！
就这样，距离董昭举孝廉，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如今，他虽然也在并州任职，离预想中的三公九卿之位，却隔着十万八千里！
按部就班，恐怕这辈子，王凌都得在他头上蹦迪。
此时此刻，见董昭站出来，王凌冷笑道：
“怎么，王昶谋反，你董昭想和他里应外合？”
董昭也笑了，只是笑容显得有些腼腆和牵强。
他转头向身旁的一群官僚说道：
“诸位，大家平日里想必也知晓我董公仁的为人。”
“论道德底线的灵活，我比不过王彦云。”
“论如何与上司打好关系，我仍旧比不过王彦云。”
“但我想提醒一下诸位。”
“王彦云此人，向来只把他晋阳王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只要价钱合适，他可以把大伙儿当成待宰羔羊售卖出去。”
“而那王昶，又是王彦云的堂弟，深受王彦云信任。”
“倘若，我只是说假如，这是一场王彦云带着他堂弟演的戏，目的就是为了清理诸位。”
“诸位想没想过，接下来会有什么可怕的下场？”
“无论王彦云是想站在司空大人那边，还是想站在某些反贼的阵营，他只需要把诸位当成对立面处理，功劳就全是他的！”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众官僚就像是陡然悟了似的，齐刷刷的用硕大的眼珠子盯着王凌。
是啊！
王凌压根儿就没有道德底线！
那王昶，又是靠着王凌的关系一手提拔。
倘若这只是一出戏，那……
本就岌岌可危的信任，因为董昭一席话，彻底走向了崩盘。
“董公仁，你放屁！”
“我王凌对司空大人忠心耿耿，与卫尉大人关系匪浅，和司隶校尉大人之间的交情也不错。”
“这样的我，有什么理由要谋反，要演一出戏去害你们？”
说着说着，王凌气急败坏，抓住董昭的衣服。
董昭的脸色本就显白。
被王凌这么一抓，更是惨白如纸。
“咳咳……咳咳咳……”
董昭剧烈咳嗽着，因为剧烈呼吸所带起的急促，导致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众人见状，纷纷劝阻王凌。
同时，看待王凌的目光，更加充满了审视。
王凌百口莫辩。
主要他平常的信誉摆在这儿了，和董昭说的没啥区别。
墙头草当的确实爽。
可真遇到事儿的时候，大伙儿都不信任他，都觉得他是个演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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