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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41章  如懿传-高晞月169(三合一,会员加更)

    深宫的夜深沉又辽阔。是夜无月,星子越发璀璨分明,银河倾倒,仿若从天上到了人间。可人在两地,也唯有满天星子可以相共。这样想来,道是无情也有情了。

    如懿静静坐在院中,似与那盛开的凌霄花有无数心事要说。

    惢心走了过来,“主儿,快进屋吧,这外边蚊虫多。”

    如懿淡淡一笑,“你先歇吧,我在这儿再看会儿星星。”

    “那我陪您。”惢心走到一旁坐下。

    如懿看着满天星河,叹道:“人在两地,只有天上的星子相拱。”

    “今儿是八月初二,主儿是想皇上了吧!”惢心肯定道。

    如懿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又道:“想起当初嫁给皇上时的欢喜,竟是这般遥远了。”

    惢心不平道:“皇上曾经对主儿那么好,却还是让您受了这样的委屈。”

    如懿黯然道,“我一直引以为依靠的三个字,就是皇上经常对我说的,你放心。原来,终究还是不可得。”

    次日,嘉嫔正陪着皇后说话,素练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低声道:“娘娘,海贵人有喜了。”

    嘉嫔脸上的笑意一僵,旋即看向皇后。

    皇后诧异道:“海贵人也有了?”

    “是。”素练点头,“皇上今儿一早让人给延禧宫赏赐了不少东西,还请了齐太医去照料。”

    嘉嫔阴阳怪气道:“看来皇上很是重视她这一胎呢,都让齐太医去照料了。”

    皇后垂下眼眸,淡淡道:“皇上盼子心切,自然是重视了。”

    “凭什么?”嘉嫔不满道:“贵妃有孕得皇上将毓瑚姑姑指派过去照应着,还特地寻了个嬷嬷去照顾也就罢了,毕竟贵妃那身子骨娇弱成那样,之前又小产过,难得再次遇喜,以贵妃娘娘得宠,皇上如此重视还说得过去。可海贵人她算什么东西……”正说着,就见皇后横了自己一眼,她只得悻悻闭嘴。

    皇后收回目光,对素练吩咐道:“你去拿一盒山东巡抚进贡的东阿阿胶送到延禧宫,说是本宫赏给海贵人的。”

    “是,奴婢这就去。”素练福礼退下。嘉嫔眼珠转了转,笑道:“贵妃上报有孕时娘娘可是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呢,怎么到了海贵人这里,就……”

    皇后淡淡一笑,“一个是十年如一日得宠的贵妃,一个只是贵人,本宫与皇上是夫妻,皇上看重谁,本宫自然也更看重谁了。”

    当然不仅如此,若是能挑动海兰对高晞月的妒恨,也说不准呢?这两个有孕之人若是明争暗斗起来,于她而言是好事,两败俱伤自然是最好了,若是两人没有因此起冲突,那也无所谓,不过是她随手为之的事,也妨碍不了什么。

    嘉嫔明白了皇后的用意,笑盈盈道:“娘娘说的是,皇上更重视贵妃这一胎,您与皇上伉俪情深,自然要紧随皇上的心意。”

    皇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道:“你也别太过着急,你生下六公主才一年,身体还没恢复,不急一时。放宽心一些,所谓子凭母贵,海贵人出身平平,她的孩子自然是差了一截。你若是能再有孕,自然与她是不同的。”

    “多谢娘娘宽慰。”对于皇后这话嘉嫔是认可的,她乃李朝贵女,出身高贵,自然不是其他人能比的。这宫里除了出身大族的皇后以及满门被抬旗,阿玛又是重臣的高晞月外,其他嫔妃的出身都不如她,而她也看不上她们。

    至于如懿,虽是大族出身,可乌拉那拉氏败落了不是吗?从前显贵的乌拉那拉氏如今不过是破落户,如懿除了那个姓氏外,其他哪里能比得上她呢?

    这一日,江与彬奉旨去给如懿请平安脉,他便将海兰遇喜已有三个多月的事告诉了如懿。

    如懿按着心口,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海兰遇喜了不容易,你可千万要叮嘱她万事小心啊!”

    “懿主儿放心。”江与彬唇角含了一缕笃定的笑意:“因着海贵人向皇上请求,她的胎落在微臣身上看顾,如今胎象已稳,就算别人要做手脚,怕也难了。反倒是贵妃,她的身子本就羸弱,如今才遇喜两月有余,更该时刻小心注意着些才是,否则……”

    如懿一愣,“贵妃有了?”

    江与彬道:“是,不过贵妃的胎由卫太医照看,皇上还将毓瑚姑姑遣去照顾贵妃,似是贵妃此胎艰难,还另寻了一位对妇人孕期颇有研究的嬷嬷去照顾着。”

    “看来皇上对贵妃此胎当真是重视啊。”如懿苦笑,想起自己有孕时不仅没有这样的呵护,反而被冤枉幽禁在这里,可谓是天差地别。

    见如懿脸色不好,惢心颇为担忧,江与彬赶紧换了话题,“懿主儿,微臣给您请脉。”

    如懿心神恍惚地伸出手,谁知手腕撞到桌角上,那手腕上戴了多年的赤金莲花镯磕到桌角,便落在地上。因着翡翠易碎,而每颗珠子两头皆用打成莲花形状的赤金片护住,翡翠珠身上绕以藤蔓形状的绞金丝。谁知堪堪落在砖地上,其中两颗便落了个粉碎。

    惢心忙蹲下身捡起来道:“可惜了,这碎的两颗拆下了,戴在手腕上就会觉得紧了。”正说着,她轻轻“咦”了一声,那断开的地方里头竟掉几粒如米珠般大小的黑色丸子。她奇道:“这是什么呀?从镯子里掉出来的。”

    江与彬捡起掉在地上的一颗小黑丸子细细看了看,又放在鼻端嗅了一会儿,又取过惢心掌心里那断裂的镯子看了,敛容正色道:“惢心,把门关上。”

    惢心连忙起身去将门关好。

    如懿茫然道:“怎么了。”

    江与彬问道:“懿主儿,这个镯子您戴了多久了?”

    “这只镯子是我嫁给皇上当侧福晋那一年,皇后娘娘赐给我和贵妃一人一只。”如懿想了想,“有十来年了吧!”江与彬又问:“是否每日都戴?”

    “是啊!”如懿解释道:“因为这只镯子是皇后所赐,也被皇上视为妻妾和睦之兆,我自然是每天都戴着。”

    江与彬沉思起来,眼里闪过疑惑,似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眉心也皱了起来。

    如懿疑惑道:“怎么了?这小黑丸子是什么?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想不通的地方江与彬暂时放下,神色有些难看:“这是零陵香。女子长期使用,便不易有孕。”

    “什么?”如懿也皱是眉头,站起身来,奇怪道:“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不是已经有了景姝了吗?”

    “这也是微臣想不明白的地方。”江与彬的眉心紧锁,“零陵香最早出于西南,当地人常用此物或佩戴或煎服,有娠者可断胎气,无娠者久难成孕。懿主儿有孕期间一直没有不适之处,更没有断了胎气,而公主生下来也还算健康,并未被这零陵香侵害,这才是奇怪之处。至于贵妃那边,微臣不能确定她的镯子里是否也有这零陵香,若是也有,以贵妃的身体再加上这零陵香的作用,她想要有妊比登天还难,可贵妃却遇喜了,这一切都说不通呀!”

    如懿看了看桌上被惢心拾起来的零陵香,又看了看江与彬,问道:“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与零陵香味道极其相似,却对女子无害,你认错了?”

    江与彬认真思索片刻,摇头道:“此物并不多见,也不是常用的药材,微臣还是在《嘉佑本草》一书中看到有关此物的记载,京城并没有这东西,所以微臣才能确定这是零陵香。只是,微臣也想不明白,为何会与书中所记载的出现如此大的差别。”

    如懿声音极轻,“或许不是此药的药性出现了问题。我与贵妃在潜邸的那几年如此得宠,却一直未曾遇喜本就奇怪。进了宫许久才依次遇喜,想来应该是这零陵香的药性已经没了,所以我才得以生下景姝。”

    江与彬拿起桌上的零陵香又嗅了嗅,最后倒了一杯水化开,用小指蘸了一点尝了尝,摇头道:“这零陵香的药性还在。”

    “那究竟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如懿脑子里一团乱麻,各种念头纷杂而至,最后实在想不明白,便干脆暂时放下。沉默片刻,她缓缓道:“在潜邸时贵妃一直顺从皇后,一心依附,没想到她竟和我一样,一直被皇后算计。”

    江与彬露出几分踌躇之色,还是道:“懿主儿要听微臣一句实话吗?”

    如懿道:“你说就是。”

    江与彬叹道:“若细细论起来,贵妃可比您可怜多了。”“可怜?”如懿叹了一声,“活在算计之中,刀锋之上,如何不可怜?”

    江与彬的脸色并不大好看,道:“贵妃身有旧疾,时时离不开太医。一则是因为和您一样,手上戴着这个东西。另一则,当年微臣刚入太医院不久,曾跟着齐太医也为贵妃搭过一次脉,那时贵妃的脉象是气虚血瘀之症,且有日渐严重之兆。”

    “严重?”如懿不解道,“不是一直有最好的太医为她调治吗?怎么反而不见起色?”

    江与彬道:“贵妃一入冬就怕冷,夏天又易出虚汗,容易烦躁易怒,气性也大,发病时会胸肋疼痛如刺。皆因体内瘀血不去,新血难安而发。长此以往,血不归经,如何会有胎气凝聚?”

    如懿微微一滞:“你当年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太医,连你都才诊了一次脉就发觉了。齐汝身为太医院判,从前一直是他为贵妃调理,他会不知?”江与彬的面上闪过一丝意味深长之色:“懿主儿所言,才是最值得斟酌之处。病症显而易见,积累多年,却越治越病,当中的缘故……”

    如懿矍然变色:“齐汝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江与彬满面恭谨,平静道:“懿主儿所言甚是。齐太医说贵妃的病是胎里带来的,根子太深,一时未能清除。他开的方子是良方,无可挑剔。可到最后抓药时,微臣却留意到药材里多了几味方子里没有的药。但凡加了那几味药,整个方子的药性就变了。表面看着症状会有所减缓,其实就像在寒冰上泼热水,看着冰是化了些,但耐不住贵妃的身体便是个大冰窟,再多的水泼上去都冷住了,反而冻得更厉害,等到哪一天受不住了,冻得元气大伤,那便是饮鸩止渴了。”

    惢心问道:“是不是抓药的小太监放错了?”

    江与彬摇头:“用什么药、用多少剂量,这里头讲究太深。除非是开方子的太医,谁也衡量不好。”

    如懿心头狠狠一抽,一阵爽利的快感过去,亦是凄凉。其实比之皇后,当年在潜邸时她与高晞月的明争狠斗才最是厉害的。后来一路从潜邸过来,争着荣宠,争着位分,此消彼长,你进我退。直到后来,慢慢的贵妃对她似乎不再事事针对了,之后也渐渐疏远了皇后,到了她入符望阁幽禁前,便不再从贵妃身上感受到如从前那股深恶痛绝的恨意,甚至还特意来提醒过她。而贵妃除了日常请安外更是不再与皇后亲近,莫不是贵妃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有了如此的转变。

    还有,之前一直是齐汝照为高晞月调治身体,似乎也是从入宫后便换成了卫长青。连调治身体的太医都换了,高晞月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必是不可能的。

    是了,一定是这样,如此一切就能说得通了。其实现在慢慢想来高晞月的转变如此明显,她之前为何却一直没注意到呢?

    既然高晞月知道了皇后做的事,为什么她没告诉皇帝,也没告诉自己?她们都是被皇后所害的人,她们难道不该握手言和吗?她想不明白高晞月究竟是怎么想的,不告诉她此事就算了,为何也不告诉皇帝,让皇帝知道皇后隐藏在那端方贤惠之下的真面目,更没有报复皇后,这到底是为何?

    如懿揉了揉因思考太多而有些发涨的额角,问道:“上次贵妃小产是否与此有关。”

    江与彬摇摇头,“微臣也不知道。自入宫后贵妃的身体一直由卫太医看顾,从未再让其他太医请过脉,贵妃如今的身子调治得如何了,微臣也不知道,而那次小产是否因为零陵香并不能确定,不过大抵应该是有关系的。”

    “卫长青的医术应该很好吧!”如懿问道。

    江与彬没想到如懿会忽然问起这个,却也点头道,“卫太医在医术一道上造诣颇高,微臣不如他。”

    “难怪了。”如懿扯了扯嘴角,“难怪贵妃会指名要他为自己调治身体,难怪贵妃那样孱弱的身体能在短短五年内两次有孕,卫长青称为国手也不为过了。只是,不知这次贵妃有孕能否保得住。”

    “微臣亦不知。”江与彬道:“贵妃的身体究竟调治得如何了,微臣并不知晓,此次能否安然生下龙胎微臣也不能确定。不过……”

    “不过什么?”

    江与彬意味深长道:“卫太医给贵妃开的安胎药的剂量比寻常有孕女子所用的剂量都大。”

    如懿明白了,笑了笑,“但愿贵妃能得偿所愿。”

    承乾宫里,星璇将端进来的安胎药都倒进了一旁的罗汉松盆栽里,又将掀开的青苔盖好,鹅卵石铺好,直到看不出移动的痕迹后,才道:“娘娘,卫太医说您的脉象记档以及药方的记录齐太医都看过,药房的小太监抓药时,江太医也曾去过。”

    高晞月懒洋洋地靠在榻上,“那么多人关心我的情况啊!”

    星璇将碗放下,走到榻前,坐在脚凳上为高晞月锤着腿,“齐太医应该是受皇后指使,留意您腹中龙胎的情况,而江太医应该已经告诉了海贵人。今日江太医不是去了符望阁给乌拉那拉氏请脉了么,说不定乌拉那拉氏也知道了。”

    “让卫长青将我胎象不稳的事透露出去,最好让满宫都知道我此胎艰难,这样她们也就不会来烦我了。”高晞月拿起一块花生核桃糕吃下。

    “娘娘真是深谋远虑。”星璇笑道:“届时满宫都以为您这胎岌岌可危,恐怕都恨不得离您八丈远,谁敢沾边啊!”

    “也亏得我身子孱弱深入人心,否则这消息放出去其他人也不一定会信”高晞月觉得立个病美人的人设还不错,至少她让人放出此胎怀得艰难,随时可能不保的消息才会让人相信,便也省了许多的麻烦。

    皇帝到承乾宫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御辇在宫门口停下,他走下御辇,看着高挂着的灯笼,问候在门口的双喜:“你家娘娘睡了?”

    双喜躬身道:“回皇上,娘娘说今儿下午睡得久了,走了困,这会儿还未睡呢。”

    皇帝岂会不知高晞月不过是等着他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罢了,不用通报了,朕直接进去便是。”

    屋内,星璇带着几个宫女按着惯例的把屋子四周全部检查一遍。自从高晞月有孕后,承乾宫内除了一盆用来处理汤药的罗汉松外,其他的花儿朵儿全都搬走了,香球熏香之类也通通收了起来,只摆放着新鲜的瓜果,闻着倒也清新舒爽。

    “娘娘,您每日看小半时辰书,肚子里的孩子真能知道?”茉心走到高晞月身边,取下灯罩,把蜡烛芯剪了剪,笑着让宫女把剪刀拿得远远的,又接过宫女手里的铜盆蹲下,一边替高晞月脱鞋,一边道:“奴婢还是第一次知道能这么做呢。”

    “本宫曾听额娘说过,胎儿在母亲腹中有两三个月后,母亲每日看小半时辰的书,听小半时辰乐曲,再听父亲读小半时辰的书或者故事,出生以后会很聪明。”高晞月似是无意往外瞥了一眼,这话自然是说给准备要进来的皇帝听的。

    对孩子花费的心思多了,就会有参与感,如此便也会满心的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日后这个花费了皇帝不少心思的、在皇帝期待中降生的孩子便会得他的百般疼爱呵护。她与其他嫔妃不同,她们都怕皇帝嫌自己麻烦,只愿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让皇帝看到,而她偏偏要事事麻烦皇帝,这麻烦得多了,皇帝也就习惯了,惯性思维下便会事事替她考虑周全。比如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便把毓瑚和程嬷嬷送来照顾她了。合上书,高晞月把脚放进温热的水中,舒服地喟叹一声。

    “娘娘慈母之心,孩子日后定是聪明灵慧的,”茉心轻轻替高晞月按捏着脚心,提议道:“既然娘娘说听乐曲对龙胎好,明日不如召南府的乐人来演奏一番。”

    “那朕岂不是要常常来替咱们的孩子讲讲故事读读书了?”温和而低沉的男音响起,高晞月抬头便见皇帝走了进来,她欲起身行礼,对方几个跨步便走了过来,把她按坐回软榻上。

    “还在泡脚呢,乱动什么,”皇帝轻轻按着高晞月的肩,待茉心替她擦干脚,便一下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替她掩好被子才又开口,“你如今有孕,私下不必遵守那些繁文缛节。”

    随手拿起高晞月方才看的书,竟是《中庸》,皇帝一时忍不住轻笑出声,“晞月什么时候也爱看这些了?”往日她更爱看些游记杂书,或是鬼怪异志,或是棋谱乐谱。“臣妾看这些怎么了?”高晞月撇撇嘴,“从前在家时阿玛就让臣妾与侄儿一起读书,这些书又不是没看过。只是臣妾平日里看的书太杂了,所以皇上才觉得臣妾不爱看这个罢了。”

    “侄儿?”皇帝想了想,才恍然,“你额娘是你阿玛的第三任妻子,你与你长兄年纪相差不少。”说着,他合上书,把书随手扔到一边,“朕的儿子,不必学那中庸之道,他自出生起便与其他人不同,中庸者是给实力不够之人明哲保身的。朕的儿子,学这个做什么。”

    “孩子还没出生,皇上怎么就知道是男是女了?”高晞月嗔道,“若是个公主,皇上难道就不喜欢了?之前皇上不是说过,只要是臣妾生的,不管是男是女,您都一样喜欢疼爱吗?”

    “朕没忘。公主朕也喜欢,也一样的疼爱。”皇帝伸手轻抚高晞月发间,笑着道,“只要是你生的,不管是男是女,朕都喜欢。”说到这,他语气一顿,“但是朕如今膝下皇子不多,只有三个,三阿哥不够聪慧,四阿哥还小看不出来,而他的生母出身低了些,所以朕更想你为朕生个皇子。”

    听到这话,高晞月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哼了一声,“皇上怎么不说大阿哥?”

    皇帝皱了皱眉,“原本大阿哥还算不错,可这一年来朕瞧着小心思有些多了,也不知纯妃是怎么教养的。”

    “这与纯妃有什么关系,大阿哥到纯妃身边时快十岁了,已经不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孩,性子也基本长成了,有了自己的想法,纯妃还能怎么教?”高晞月觉得皇帝这话真的好笑,孩子又不是一个人的,但凡只要哪里不好,什么都怪娘。纯妃有自己的儿子自是有私心,他自己能偏心,还不许旁人偏心吗?而且大阿哥这个年纪了,又是皇子,不能骂不能打,纯妃又不是他亲娘,要怎么教才行呢?

    不想再继续说这个话题,她轻轻打的个呵欠,“皇上给咱们的孩子读读书吧。”

    “好。”皇帝让宫女替他脱了鞋,把高晞月搂进怀中,靠坐在床头,“那朕给孩子读《增广贤文》吧!”

    “昔时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

    皇帝刚读到‘有田不耕仓凛虚,有书不读子孙愚’,一低头,就看到怀中的高晞月已经沉沉睡去,不由得又是一笑,什么走了困,这不是很快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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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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