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三渡河尚有十来公里的山路上。
严松一行人乘坐的吉普车左摇右晃的缓慢行驶着。
这种山路崎岖颠簸,哪怕白天走,也得万分小心。
尤其是这山道狭窄,不少地方还要淌过齐腿深的杂草,行驶过去要费力的多,很考验驾驶员的技术。
但好在,众人都发现这条道上已然有新鲜的车辙印,显然也是一辆跟他们类似的车辆早前行驶过,帮他们解决了很多的难题。
严松坐在后座上,一直在看纸质地图,眼看这一条道往前走穿过一条河就能抵达三渡河村,他这才将地图收进公文包里。
精神放松了不少,“哎呀,总算是快到了,马上就能见到咱们的状元了,说实话,我这么多年都没这么激动过!”
“严校长,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冒出来个人才,咱可得抓紧见到他,嘿嘿!”同车的老师也都很振奋。
“是啊,幸亏您认识机修厂的秦大爷,不然咱们还又要在机修厂浪费时间,回头常校长他们准得追上咱!哈哈!”
听着同车的话,严松也是笑笑,点头道:
“那当然,秦老为咱国家做了那么大的贡献,还培养了那么优秀的几个儿子!你以为他眼力劲是白练的?”
“我这一到厂门口,他瞧见了我立马就明白了我为什么去了!这么多年,像秦老这样料事如神的人我还真没见过几个!”
同车人挠挠头,恍然道:“难怪咱早上一到机修厂,您进去还没待两分钟就出来了,秦老就跟庙里的扫地僧似的,世外高人啊!”
笑了笑,严松不置可否,攀住前面驾驶座,“小苟,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提点速度!”
“是!”
汽车轰鸣,巨大的扭矩在低档高转速下迅速往前窜去。
……
而这时。
三渡河村岸边。
李向南正送别两位厂长一位院长,很是感激道:
“刘厂长,邢厂长,冯院长,太感谢你们特意为我跑一趟,还送来这么多物资和药品,我真是太感动了!”
刘志远拍了拍年轻人的肩头,很是快慰道:
“小李,你也让我们感动啊!你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就那么发狠,那么上进,这下子终于得偿所愿了!我们机修厂的领导层都为你高兴!”
“还有一个礼拜,你就能回来了!你这几天好好表现,把上头交代的任务完成,我们等你回来!”
“嗯,刘厂长,我知道!”李向南点点头。
“小李!”冯青山的大嗓门依旧很爽朗,过来就把李向南的胳膊给把住,
“我就说我老冯没看错人!你在厂医院里,大家伙以你为榜样,在三渡河,那些医生都很敬佩你!
希望你一直把先进意识摆在首位,你的将来肯定是广大的灿烂的!有你在急诊科,我真是高兴又安心!”
“谢谢冯院长的勉励!”
李向南点点头,握住他的手摇了摇。
“小李!”邢春来最后一个过来,主动给他递了一根烟,将他拉到了偏僻处,小声道:
“你岳父这个人我是了解的!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我们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知道,你是个有志气有理想的年轻人,我一直都很看好你!
也真心希望你在燕京能过的比过去好!”
邢春来是李向南在燕京接触的第一个人,在厂里确实受他多番照拂,李向南是真心感激他的。
此刻他说出这样的话,也真是拿李向南当自己人才说的。
平静的笑了笑,李向南感激道:
“邢叔,谢谢你,您送我的袜子我到现在还穿着呢!
感激您为我做的一切!我岳父那儿……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自己先来,回头要是真要帮忙我会跟您说的!”
“行!”邢春来也不矫情,拍了拍他的背,这才跟着刘志远顺着来时的绳子往河对岸走。
刘志远回头摇手:“小李,你赶紧回去吧,我们不用你送了!过了河就走了!”
“刘厂长,你们注意安全!让司机开慢点!”
“知道知道,你回去吧,好好表现,别让石书记他们等久了!”
听到这话,李向南挥挥手,这才转身离去。
而刘志远三人淌过河,把湿漉漉的裤子都脱了,就这么穿着大裤衩上了车,全都松了口气,让小郑开车返回。
……
而这会儿,严松一行人,也翻过了山坳下了山,驶在了平路上。
此时,道旁开始逐渐多了一些村民,严松让司机把车开慢点,伸出头去询问,
“老乡,你们这是去哪儿,怎么这么多人啊?”
村民笑着指着河岸的方向,“我们去三渡河那边,听说那里来了个神医,昨天把一个哑巴都给治好了呢!”
周围的村民也笑了笑,七嘴八舌道:
“是啊,那李医生可神呢,听说那个小哑巴好些年没说话了,你猜怎么着,嘿,经过他的治疗就能说话了,你说神奇不?”
“政府,你们也是来找李医生看病的吧?那你们可得抓点紧了,今天去了不少人呢!”
车上的人一愣,严松也好奇起来,随意问道:“那个李医生叫啥呢?我也找他去看看我这腿去!”
村民挠挠头,想了半天,一旁有人提醒他,他一拍脑袋衬道:
“对,就叫李向南!是个神医哩!那是又年轻又有本事!”
“???”
车内,包括司机,惊的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李向南?你确定?”严松欣喜若狂,又确认道:“他是神医?”
“那还能有假?昨天好多村民说的呢!不然咱这么多人会去找他瞧病嘛!”
“嗨哟,那可真巧啊!”严松一拍车门,
“快,小苟赶紧的,加速,我是真等不及去见李向南了!他是个医生不假,可这么年轻,医术就能妙手回春?你快点!”
吉普车瞬间提速,可没跑出去五百米,迎面就看到一辆吉普车也驶了过来。
“坏了!”司机小苟神情慌张道:“严校长,咱不会被别的学校截胡了吧?你看,也是燕京车牌!车牌有点陌生啊……”
在燕京当司机,识车牌的功夫必须要锻炼出来,看到京01后面的数字那大脑里就得马上冒出来车辆的所属单位。
尤其是那种长安街上敢左转的车辆牌照。
当然,现在虽然还没有这种讲究,但看图识字、闻牌识位,那是驾驶员的基本素养。
可他瞧了半天,最终只能判断出这不熟悉的号牌身份,“严校长,是不是冶金部的?”
“停车!”严松哪里能让别人截了自己的胡,当即就号令停车,在狭窄的道上跟人狭路相逢。
他跳下了车,等到对面也停了,便走了过去,先是瞅了一眼车牌。
从兜里摸出中华烟,直接走到了司机位,余光打量着后排右座尊贵位,攀谈道:“同志,请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是去看病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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