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德发!你们回来了?班长人呢?郑老登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陆沉,你没退学?太好了!我就知道咱班长一出马准能把你这事儿办成!”
“就是,这两天我跟班长聊了很多,感觉他特靠谱一个人!你的事情有他出面,郑老登也得乖乖低头!”
王德发胡应龙段四九护送着陆沉,提着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刚到宿舍就被两个班的男生给围住了,那是叽叽喳喳的,各个都是满脸的兴奋。
这个年代,能够考上大学的,大部分人都有一腔热血。
纯真、朴实,眼里容不得沙子,是最为鲜衣怒马、朝气蓬勃的一群少年郎!
虽然被钟山叶不平赶回了宿舍,大伙儿可都心系着陆沉的事情,一直等着最新的消息呢。
结果没多久李向南宿舍的人就回来了,看到陆沉带着自己的大包裹返回,众人都很高兴。
“嘿,不瞒大伙,我家小李一出马,那就是一个顶十,郑……”
王德发本身就是个爱热闹喜欢插科打诨的人,今天这事儿顺利解决,他的谈资又多了一块儿,把肚皮一拍,便开始准备洋洋洒洒的宣扬宣扬李向南的光辉事迹。
说到郑同喜这个系辅导员,他朝胡应龙咧嘴一笑。
“叫郑老登!”胡应龙会心一笑,帮着把陆沉的锅碗瓢盆拿进屋。
“对,”王德发一拍桌子,义愤填膺道:“那个郑老登,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真小人,动不动就给咱陆沉扣帽子,这咱小李能忍受得了,好家伙,你们走之后,小李充分发挥了他那种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无畏勇气……”
“哈哈哈!”
众人眼力劲儿活泛的把陆沉的东西一股脑的拿进来,听到他像是说书先生似的,绘声绘色的讲起后来的经过,就跟听故事书似的,全都摸进宿舍里。
屋里的板凳被抢了坐,床板上被挤爆了,没抢到好位置的同学直接席地而坐,催着王德发同学赶紧给讲一讲。
这自古师生之间,都有学生给老师取外号的传统,郑老登这个绰号一出来,顿时就把学生们之间不太熟悉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听着同学们一会儿嚯一会儿咦一会儿哎哟,一会儿惊叹,气氛被王德发调动的仿佛大伙儿都参与到那场针锋相对的行动中去了似的。
段四九这个全班年纪最大的人也是哭笑不得,他虽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但也从不少同学在讲述时频频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看到了某种敬佩,心里暗暗有些爽利。
他凳子早就不知道被谁占去了,只得拿了自己的书,在窗边站着,时而听到王德发夸张的描述会心一笑,时而由衷佩服起李向南的魄力。
胡应龙可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被王德发的三寸不烂之舌感染,此刻情绪被点燃,也是激情澎湃,频频的被王德发要求补充几句,瞧见大伙儿看向自己的眼神变了,整个人的汗毛都一竖一竖的。
陆沉则显得低调一些,默默的收拾着自己这寒酸的行李,但每每王德发那小子讲到关键之处,便是浑身一震,感同身受的想起那时的情境,也不自觉的捏了一把汗。
就这么听着感受着,最后他就这么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这一屋子为他的事情愤慨、发声、呐喊、高兴,他自己也被某种情绪感染着,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上大学是这种感觉啊!
原来李向南是那样负责、热心、在乎别人的一个人啊!
直到大伙儿从听罢那场风波带着遗憾离去,陆沉才从那份感动中回过神来。
“怎么都走了?”他站起身挠挠头,很想说自己还没感谢大伙儿刚才支持自己呢。
王德发哼哧哼哧的跑过去端起胡应龙的杯子,狂灌了一大口,“再不走,我得渴死了!好家伙,搞宣传这事儿可比我吹牛皮累多了!”
“王哥,真有你的!”陆沉哭笑不得道。
胡应龙在旁笑道:“老王的话虽有夸张成分,但都在限度之内,基本上还原了刚才的事情经过!还别说,刚才讲到大伙儿一齐扔学生证那一刻,简直不要太爽!奶奶的,小爷我竟也有为同学两肋插刀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刻!我自己都快被感动哭了!”
“应龙,王哥,还有段哥,谢谢你们!”陆沉很是感激的说。
王德发摆了摆手,“可别,大伙儿以后是同学,更是兄弟,天南海北的聚在一块儿就是缘分,以后你进了社会就知道,同学情是世间最纯粹的感情,可真没有杂质的,咱帮你,啥都不图,连句谢谢都是多余的!”
陆沉点点头,深受鼓舞。
段四九这才去找自己的凳子,叮嘱道:“行了,都赶紧去捯饬捯饬内务,明早就要军训了!别回头起不来!”
几人纷纷点头,一想到明天就要开始军训了,心中又不免开始惆怅了。
胡应龙跑到门边朝教师楼看了一眼,好奇道:“你们说南哥去哪儿了?咋还没回来?”
“别问那么多!神龙见首不见尾懂不懂?”王德发按住他脑袋掰过来,“去去去,赶紧洗漱去,我劝你直接穿着军训服睡觉!”
……
一个小时之后。
李向南回到了宿舍,瞧见几人穿着军训服和衣躺在床上聊天,人都傻了。
“不是,什么情况?这什么造型?”
王德发坐起身,嘿嘿笑道:“小李,你还不知道吧,明天军训,凌晨准得吹集合号你信不?咱这叫有备无患!”
李向南扯了扯嘴角:“娘嘞,还真这么变态啊!”
胡应龙嘿嘿笑了笑,“那不然嘞,听说这次军训要把咱练出屎,你就等着吧……对了,南哥,你刚才去哪儿了?我看老叶办公室早熄灯了!”
“我洗漱去了!”李向南笑了笑,也不回答他,转身捧着脸盆拽了毛巾就出去了。
“胖哥儿~”
“滚,小孩子别瞎问,大人的事情你想知道那么多干啥!睡觉!”
过了十来分钟,李向南冲了个凉水澡回来,发现宿舍几个家伙正在聊‘花边新闻’。
男生宿舍的卧谈会,从古至今都少不了几个话题。
世界政治,当今格局,当然,谈的最多的,还是班上哪个同学美,哪个屁股翘!
“南哥,我晚上在各个宿舍转了一圈,发现大伙儿都在讨论什么系花校花呢,明儿我打听打听去!看看咱校花是谁,到时候我领你们去见一见,瞧瞧世面去!”
胡应龙打着包票,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自己说能见就能见到似的。
王德发却对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嗤鼻一笑,“少见多怪,跟没见过美女似的!我啥世面没见过?什么系花校花,那都不如咱小李的……”
“咳咳!”
李向南躺在床上,轻轻咳嗽一声,床脚的王德发立即闭了嘴。
“胖哥儿,卧槽,你说话说一半,要死啊!”胡应龙傻了,直接坐起身,“求求你了,南哥的谁啊?能比啥校花还漂亮?你不说,晚上我睡不着觉啊!”
李向南想逗他,笑道:“龙哥,你明儿领德发去见校花,那绝对能让他闭嘴!山猪吃不了细糠,他懂个啥!”
“切!”王德发仍旧觉得李向南的那几个‘相好’天下都没几个能比的。
想到这里,王德发破口大骂,“特奶奶的,想想就气死人,凭什么啊!”
“胖哥儿~我睡不着,你说说呗!”
“滚蛋!睡觉!”
在胡应龙一阵阵求知欲当中,李向南沉沉睡去。
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集合号就响在了附近的操场上。
李向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去找王德发的手表看,惊怒道:
“卧槽,来真的啊!这特么才四点半就军训?有没有天理啊!”
十分钟的时间,哥几个连脸都没洗,穿着军训服就来到了操场上。
但见黑沉沉的天空之下,一盏廓灯照在操场上,将界限分明的两种队伍分的一清二楚。
乱糟糟胡乱整队形的一看就是刚刚大一的新生。
站在主席台下的则是一整队皮肤黝黑,站的笔挺,眼神充满着杀气,气场惊人的教官。
无声的眼神像一把把钢刀在操场上肆虐,半分钟没到,乱糟糟的队伍就沉寂了下来。
这种天然的震慑力,让几乎所有人的心里,都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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