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被沈听晚口吻给激怒,再度发狂嘶吼。

    眼神森然可怖,恨不得用牙齿咬断沈听晚的脖子。

    可被铁链禁锢,他再不能上前一步!

    “啧,月色这么美好,你却如此暴躁,不行。”

    沈听晚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冲发狂的男人走近。

    然后趁他目光被吸引,用左手攥着的发簪,猛地戳在男人的昏穴上。

    “吼——”

    男人吃痛狂吼了声。

    随后身形一软,瘫倒在沈听晚怀里。

    沈听晚从口袋里摸出一粒红色的药丸,迅速塞进男人嘴里。

    可他已经昏迷,根本咽不下去。

    无奈,沈听晚只能把他的嘴捏开,硬是用气把那颗药丸度了进去。

    她跟在祖父身边长了十年,学了一身的医术。

    回沈府前,为了以防万一,炼制了不少药丸随身带着。

    药丸入腹,男人脖颈上暴起的青筋瞬间消散下去。

    狰狞的五官也变得异常平和。

    昏迷中的他没有了之前的癫狂,眉目俊雅高贵,容貌逆天的就像落魄的皇子。

    沈听晚想到这儿,轻扬了下唇角。

    谁家皇子会被铁链拴着?

    不过,刚才贴的太近,恍惚间,她似乎闻到了淡淡的冷木香。

    跟那个大魔头陆沉霄身上的味道很像。

    该不会,这人也姓陆吧?

    轰隆隆——

    雷声乍起。

    一抹闪电撕裂夜幕。

    沈听晚不敢再久待,匆忙遁入了夜色。

    临走前,她瞥了眼昏倒在墙角边的梅笙,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等这男人恢复理智,应该不会再去伤害梅笙。

    这个晚上,沈听晚睡得还算安稳。

    就是天快亮时,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被北苑里的男人死死压在身上,被撕开了衣襟,即将咬到脖子。

    男人猛地逼近,俊朗的脸上却陡然多了一块银月面具。

    赫然是陆沉霄!

    “啊——!”

    她吓得猛地坐起,额头渗出一层细汗。

    这才发现外面已经大亮,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

    怎么突然梦到那个大魔头?

    真是晦气。

    沈听晚嫌弃地撇撇嘴,起身下床。

    瓶儿早就在门外候着。

    听到屋里有动静立即推门进来,“少夫人,瓶儿伺候你洗漱。”

    “嗯,瓶儿,昨晚……北苑那边……”

    沈听晚欲言又止。

    想问问梅笙怎么样了。

    怕瓶儿本就跟梅笙有矛盾,不会告诉她。

    瓶儿愤愤地拧着手里的帕子,“少夫人,你就别担心那个浪蹄子了!她好着呢。”

    “不但没被抬出去扔了,还被抬了位……”

    话没说完,就有一抹身影毫不客气迈进门槛儿。

    “呵呵,大早上的,哪个贱丫头嘴里不干不净的?我这就告诉少帅,把她的舌头给拔了!”

    来人语气得意极了,赫然正是昨天的梅笙。

    她一改昨天的丫鬟打扮,梳着发髻,穿着一身鲜绿色的牡丹纹旗袍。

    眉眼里再不见恭顺,反而眼神咄咄来到沈听晚面前,“梅笙见过少夫人。”

    “说起来,还得谢谢少夫人昨天的冷漠,才让梅笙得了大机缘,被抬了位份,有幸成为这总督府的主子。”

    “啐,什么主子,你不过就是个小妾,也敢在少夫人面前耀武扬威?!”

    瓶儿一脸妒恨地盯着梅笙,“再敢放肆,信不信我告到大太太那儿,让她惩治你对少夫人的不敬!”

    梅笙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不过很快,她就强装镇定道,“我哪儿敢对少夫人不敬,你少在这里胡说。”

    “好了,都住嘴。”

    沈听晚懒得听她们吵吵,好奇地看向梅笙,“你被少帅收了?”

    “当然。”

    梅笙傲气地仰着脖颈,“昨晚我去北苑伺候,是第一个活着走出来的。”

    “大太太认定我是福星,有过人之处,特意让少帅收了我。”

    “真是可惜了少夫人,以后梅笙就不能伺候你了。”

    沈听晚实在看不上梅笙小人得志的嘴脸,“妾室也是奴,既然少帅让你给我敬茶,你只能算婢妾,还是本分些好。”

    “下去找管事妈妈学学规矩,免得下次冒犯了我,平白挨了掌掴。”

    梅笙一愣。

    刚才嚣张的气焰,却被锁进了眼里。

    瓶儿在一旁幸灾乐祸,“可不是呢,妾也分三六九等,婢妾而已,连个侍妾都算不上,也敢来少夫人跟前嚣张,给你脸了。”

    梅笙狠狠瞪了瓶儿一眼,阴沉着脸离开。

    沈听晚摇了摇头。

    眼皮子这么浅薄,白瞎了梅笙这个好名字。

    在这个时代,妾分三种,贵妾,良妾,和贱妾。

    正妻的随嫁姊妹,和有子的妾室才有资格算贵妾。

    而和正妻没有血缘关系,清白人家的女儿,吹吹打打纳进来的,算得上是良妾。

    那些出身低下的,只能一顶小轿从偏门抬进来,算是贱妾。

    下面才是侍妾,婢妾,通房丫鬟和外室。

    此刻的梅笙,就是比婢女高半个等级的婢妾,生死都拿捏在当家主母手里,可以随意打杀。

    就像沈听晚的母亲,就因为身份低下,被正室压着当洗脚婢,磋磨了一生。

    想到早逝的母亲,沈听晚心情沉痛。

    她抬眼往外看,偌大的督军府,像沈家一样,都是奢华的囚笼。

    哪里有乡野田间来得舒心自在。

    总有一天,她要离开这儿,带着母亲回到乡下安葬。

    去享受,自由的风。

    “少夫人,可以用早饭了。”

    “哦。”

    沈听晚的沉思被瓶儿打破,她随口问了句,“对了,西厢房住的是谁?前天晚上,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

    “那边啊,住着孙少爷陆轩。”

    瓶儿说着,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偷偷哭的那个,是孙少爷的姨娘。”

    “孙少爷最近有了新欢,她怕被赶出府,才躲着偷摸的哭,简直蠢透了。”

    沈听晚微怔。

    自己那晚看到的女人,到底是陆轩的新欢,还是旧爱?

    算了,跟她无关。

    明天就是她回门的日子,她该发愁的是这个。

    陆沉霄那种大魔头,才懒得理会这种风俗。

    估计早就忘了这事。

    大不了,她自己回去就是。

    反正到时候丢的是沈家的脸。

    自己不过是被塞进督军府替嫁的,能活着已经是奇迹,就不奢望其它的了。

    闲着也是闲着,沈听晚索性让瓶儿找来工具,在窗户下面翻出一块地。

    然后撒了些花种下去。

    天气渐暖,很快就能看到它们生根发芽。

    在自己逃出这华丽的囚笼前,也许能看到它们开花呢。

    累了一天,到了晚上,沈听晚早早就睡下。

    迷迷糊糊间,房门被重重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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