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从酒肆后厨之中走出来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徐凤年的二姐徐渭熊。
徐渭熊并非是徐凤年的亲生姐姐,而是徐骁和吴素收养的养女。她的亲生父亲,是当初西垒壁一战被陈芝豹活生生拖死的西楚兵圣叶白夔。
在西垒壁一战中,叶白夔被陈芝豹逼死,幼年的徐渭熊被徐骁带回北凉,收为女儿,培养为死士甲。
如今的她是北凉二郡主,徐凤年的二姐,胭脂榜副评之首,闻名天下的才女,相貌平平但胸有丘壑,十六岁便进入上阴学宫求学,跟韩谷子习经纬术。
如今看来嘛,这胭脂榜副评之首倒确实该得,只不过这评语就有些次了些。
以才女之名闻名天下,相貌平平但胸有丘壑。如今一看若这般相貌也要被称之为相貌平平的话,那当初色甲天下的西楚皇后该是怎样的一般美貌呢?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早就听闻二郡主是天下有名的才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孙耀轻轻的举起面前的酒杯,对着徐渭熊示意了一下之后便一饮而尽。
“听说二郡主在棋之一道上颇有造诣,眼下时间还早,不如你我二人下盘棋如何?”
孙耀一扫衣袖,便在这酒桌之上印出来了一副十九道的棋盘。
“先生说笑了,这地方哪里是下棋的地方?再说了,虽有棋盘却无棋子,这棋如何下?”
“棋子嘛,有的是。”
孙耀随手一挥,便有两笼玉制棋子出现在了这酒桌上。
“二郡主,请!”
“既然如此渭熊恭敬不如从命,就与先生手谈一局。”
二人猜先,孙耀手握白子静等徐渭熊的黑子入场。
徐渭熊在棋盘上洒落了五颗黑子,孙耀反手将自己掌心中的白子也都撒在了棋盘上,簇尔一看乃是四颗白子。
于是乎孙耀执黑先行,但是孙耀第一次便落在了天元的正中心。
“落子天元,先生是在瞧不起我吗?”
“非是瞧不起你,而是认可你。认可你徐十且十三的名头,所以我才是落子天元用出了这一招。”
说完之后二人没再继续交谈,反倒是相继的不断落子。如此下快棋的节奏根本没有给人一丝一毫反应的机会,完全就是在试探双方计算能力的底线。
双方一开始下棋的节奏非常的快,但是到了第240手之后,徐渭熊落子的速度骤然变慢,然而孙耀的落子的速度却从未有过更改。
其实这下棋与奇门遁甲有异曲同工之妙,以孙耀在奇门遁甲上的造诣,下棋于他而言不过尔尔。
他之所以一时兴起想要同徐渭熊手谈一局,除了想领教领教这位才女的水平之外,也想试试传说中天地大同是不是真的。
经过一番尝试,这天地大同式确实能够施展出来,不过对于棋手的功底有着极强的考验。
围棋通常都是座子棋,若是棋手的实力水平不够,那么落子天元很有可能与其他方向的棋联系不上,最终成为一手败笔。
可若是棋手的棋力足够,那么落子天元便是正大堂皇的大势所趋,便如同那句话一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二人手谈到了第三百一十四手,徐渭熊终于投子认输。
“先生大才,这一局是渭熊输了。先生棋力之高强,恐怕冠绝于世的黄三甲也未必能胜得过先生。”
“二郡主谬赞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世子殿下应该也已经回府了。咱们就不要继续在这里耗时间了吧,我也去看一看这传说中搜集了离阳大半武功秘籍的听潮亭。”
孙耀说完之后飞身而去,南宫仆射也立刻跟上,二人时不时的落地一点便飞身而去几十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徐渭熊的眼前。
孙耀带着南宫仆射进入北凉王府之中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挡,这王府之中每一个下人见到孙耀之后都弯腰行礼,看这样子孙耀的画像似乎早就已经在这王府之中传遍了。
孙耀进入王府之后甚至都没有去拜会北凉王徐骁,带着南宫仆射就直奔听潮亭而去。
“我带你入听潮亭,今后你便在听潮亭中为我诵经如何?”
“这本是徐凤年答应我的条件,我为何要为你诵经?”
“因为徐凤年答应你的条件不足以让你在这听潮亭中往来无阻,但是我却可以。凡是这听潮亭中的典籍没有一本是我不能看的,可我不想自己看,你帮我读如何?”
孙耀随手就抽出了一本书架上的故宫秘籍丢给了南宫仆射,南宫仆射犹豫了片刻之后,翻开了秘籍开始朗声诵读起来。
且不管这在听潮亭中徜徉于书海的二人,此时徐骁的屋子之中,徐凤年刚离开没多久徐渭熊又回来了。
“怎么样?我给凤年找的这个老师你可试探过了?”
“试探过了,不过不是我试探的他,而是他试探的我。在城外的酒肆,我和他手谈了一局,结果是我输了。”
“世间棋力能胜你者寥寥无几,除却黄龙士、曹长卿之外,又能有几人?”
“我虽然没有和黄龙士、曹长卿对局过,但我可以确定这位孙先生的棋力不会比他们差。可我不理解的是,为何要让凤年习武?”
徐渭熊平静的盯着自己面前的父亲,盯的老谋深算、老奸巨猾的徐骁都浑身发毛。
“他不习武如何继承北凉王府?他不习武如何能压服着35万北凉军?”
“可。。”
“没有什么可是的,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你是他的二姐,更应该尊重他自己的选择。
咱们现在讨论的不是凤年该不该习武,而是这位已然名扬天下的天下第三孙道长。”
徐骁话音一转,声音变得低沉,让人听上去就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北凉王。
“世所罕见,天纵奇才。若不能为我所用,则会是北凉王府最大的敌人。”
“如今倒却为我所用,只不过。。。”
“只不过尚未明确的绑在北凉的战车上,。。。,父亲,大姐嫁了也有好几年了,孩儿的婚事父亲也该考虑了吧。”
徐渭熊说完第一句话先是一顿,随后话音一转,徐骁也扭头看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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