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成阿香模样的女鬼,柔弱无辜的靠在马长安的怀中。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表情露出了一抹轻蔑。

    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的。

    桑景宁的声音再次悠悠传来。

    “你觉得你现在做出这种事情,阿香在另一个世界看到了会作何感想呢?”

    马长安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呆愣在了原地。

    是啊,这个梦境再美好,怀中的女人也终究不是与自己相伴多年的妻子。

    如果阿香看到了,会不会怪他现在跟别的女人动作举止如此亲密?

    女鬼冷呵一声,细腻莹白的手指抚上马长安的脸颊。

    “相公,镇上的那家小馄饨,我们已经很久没去吃了。”

    马长安刚刚还以为小小姐的声音而动摇的心,突然就又回到怀中人身上。

    那家馄饨……

    妻子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一家,每次到镇上去都一定要到他们家吃上一碗小馄饨才愿意回家。

    桑景宁闭了闭眼,压下心中怒意。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依照现在这个样子的话,马长安并不是不知道他现在抱着的那个人并不是他妻子。

    他是知道的。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并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宁愿困在那女鬼。为他创造的梦境当中也不愿意回到现实。

    桑景宁干脆不从他身上入手了。

    而是人阿竹撩开帘子,她看着外面的女鬼,冷笑一声。

    女鬼一面控制着马长安,让他沉沦。

    一面分生个眼神,看着坐在马车当中的桑景宁,勾唇一下。

    不得不说的是她长得非常漂亮,只是这么淡淡一笑,就能把人魂儿都勾了去。

    可桑景宁丝毫不受影响,漂亮又如何。

    也不能遮掩她这么多年来害了那么多人的事情。

    “若是现在臣服于我,我送你去投胎轮回。”

    女鬼眼神含笑的看了眼桑,贴在马长安耳边说了些什么。

    下一刻,她手指轻轻点在马长安眉心。

    原本还坐着的马长安就突然倒了下去。

    从车辕跌了下去,直接摔在了地上。

    即便如此,他的脸上还是带着笑的。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这么多年以来我坏事做尽,投胎?那是我连梦都不敢梦的事情。”

    “为了那种人,值得吗?”

    女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本安静的环境也突然起了呼啸的大风。

    树叶被刮的沙沙作响。

    寂静的夜,骤然刮起的风,和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女人的笑声。

    潘森哇啊一声,钻到了马车里。

    两匹马似乎也感觉到了环境的不对劲,哼哧哼哧的打着响鼻。

    桑景宁掐了个诀,呼啸的大风逐渐停止。

    马儿不安的情绪也被安抚。

    女鬼笑的泪都出来了,原本苍白的脸上,两道红痕极其明显。

    “小姑娘,我也教你一句,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啊。”

    女鬼抬起手,无所谓的擦去脸上血泪的痕迹。

    指腹染上血污,脸上的痕迹也被擦的花掉。

    可这却并没有让他看起来狼狈,反而增添了几分妖冶的美。

    “花月姑娘,人各有命。”

    “你恨自己被辜负,恨自己的真心付诸东流。”

    桑景宁靠在马车上,慵懒至极,好似在一个再稀松平常的天气,无所事事的吃着小糕点。

    “我也告诉你一句话,善恶终有报,你做的恶,并不会被遗忘,只会在某一天重新报复在你身上。”

    花月坐在车辕,指腹相贴,轻轻搓了搓,指腹上的血迹就犹如散开的星辰一般,逐渐消失。

    “可我又有什么错呢,若是当初他们没说过那些话,我自然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言而无信,倒不如最开始就让我没听见过那些话。”

    桑景宁看着她躺在车辕上,脸上露出落寞。

    半晌,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所求,无非是那个孩子,可你作孽过多,这些孽缘,极其容易报复在他……”

    “没有,你不要乱说!”

    她话还没说完,花月就噌的一下爬了起来。

    极其迅速的把脸凑到了桑景宁面前。

    桑景宁抬手,轻轻把她的脸推开。

    “你难道不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

    “你认识她?”

    花月语气激动,说完,却又觉得有些不好。

    轻咳两声掩饰一下。

    “我也没有很想知道,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人的哈。”

    桑景宁掩嘴偷笑。

    “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我还真不认识你女儿。”

    花月又变得颓丧,她就知道。

    这么多年过去,如果有她的消息,那早就该知道了。

    几十年了,她已经死了几十年了。

    那么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又怎么能活下来呢。

    那种吃人的地方,不会能容下她的。

    就算是能留下,那也……

    “我虽然不认识她,但这只是现在,你把她的生辰八字与我说上一说。”

    花月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不过却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努力回想着当初发生的事情。

    桑景宁掐算一番,狐疑的看了眼花月,又掐算一番。

    “你,你确定是女孩吗?”

    “啊?”花月疑惑无比,随即恼怒。

    “你这丫头,不会掐算就不掐算,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孩子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就是再记性不好,难不成,我会连自己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吗?”

    “我们花家十几代单传,没生出来过一个女孩,我是唯一一个。”

    花月叉着腰,那叫一个生气。

    “我怀上她,原本就让家族蒙羞,我那些哥哥,已经往花家添了十七个儿子了!”

    “光是被卖出去的,就有六个,我若是生的是个儿子,想也不用想那孩子会得到一个……”

    话说到这里,花月突然一愣。

    不对不对,她想起来了,当初他生出来的好像真的是个儿子。

    只是担心那个儿子在花家,会连个骨头都不剩。

    毕竟他那六个被卖掉的侄子里头,有两个,甚至还只是婴幼儿的时候就被卖掉了。

    所以当初,她说自己生的是个女孩。

    这种所谓来路不明的野种,不论男女,花家都难以容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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